四十六、干脆的
薛蟠不动声色,“应兄拿了这样的神器出来,看来是要亲自下场了?” “自然如此,”嘉义县男斜抱绿龟琴,傲然挺立,这时候刚才被薛蟠激怒的心似乎平静了下来,他对这薛蟠说道,“薛兄大才,居然连胜两局,若是我再不亲自出手,只怕是让薛兄太过于得意了,请薛兄说吧,我自然选琴道,你若是要选别的乐器,也自然可以,咸安宫之中百般乐器都有,不愁没有趁手的。” 薛蟠退回到自己的第二个格子里,淡然看着应弘。“那就请应兄弹奏吧,在下洗耳恭听。” “你连胜两局,”应弘却是摇摇头,“我原本应该要让你先,只是你连胜了,自然无需再矫情,那么我自然先抚琴,请薛兄赐教。” 应弘坐了下来,侍从端上了桌子,这里一坐,他的气势就和刚才远远不同了,应弘半阖着眼,双手微微举起,先是仙翁仙翁的试了一下音,一切准备就绪,这才慢慢说道:“学生所弹的曲子,唤作。” 只见到应弘的左手急速的滑了几下,右手食指微微翘起,迅速的往下切去,“嗡”的一声,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声音在绿龟琴上响了起来,应弘双手拨弹捻压勾等等动作连连施展,暴雷般的声音在他指尖爆炸性的宣xiele出来,好像是阵阵惊雷在耳边炸起,震动得在座的人无不色变。 鹿胜站在马大人的身边摇头晃脑,闭目叹道:“这惊雷狂风大作,才是台风啊!” “难怪王摩诘梦见绿龟大吼,这巨音之声,弹奏起这来,才是相得益彰啊!” “只是这琴道,讲究和缓从容,不急不慢,仪态安适,这样的暴烈之音,不知道能不能让祭酒大人满意啊?” 薛蟠合上眼,只觉得自己独自站在海边,面对着无穷的大海,天上的狂放大作,不仅吹起了薛蟠的衣襟,更是把他的金冠也吹的险些掉地上,大风之中夹杂着充沛的雨水,好像子弹一般,朝着薛蟠不计较火力的攻击过来,海面上的波浪渐渐的起伏,渐渐的越来越高,海水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水幕,悄无声息,却带着疾风暴雨一起朝着薛蟠涌来,间或有人哀叫着在薛蟠身边被暴雨狂风击倒击飞了出去,铮铮铮三下,那天地之威顿时涌现出来,天风、雨水、海潮一下子尽数冲击上来,叫人不敢再对着天地之威起小觑之心。 薛蟠睁开眼,这一切都是幻觉,衣襟未动,头发未乱,众人的脸上无一不露出骇然变色的表情来,只是王恺运微微半闭着眼睛,神色纹丝不动,薛蟠再看着应弘,只见到应弘不理会任何人,只是迅速的弹奏着绿龟琴,心无旁骛,如此弹奏了一会,他停了下来,又爆了一个滑弦的高音,随即双手快速按住琴弦,将此曲终结。 众人依旧是心醉神迷,不能自拔,仿佛之间耳边梁上还有许多音符在来回抖动,半响不语后,卢连山率先鼓掌,众人这才似乎是惊醒的样子,纷纷一起鼓掌起来,“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今日得闻绿龟琴声,又得嘉义县男妙手神技,真真是大饱耳福了!”一位礼部的官员边鼓掌边笑道。 应弘站了起来,抚了抚袖子,抬起眼看着薛蟠,“薛兄,这琴艺如何?还请评鉴。” “自然是极好的,”薛蟠点点头,虽然他很是讨厌应弘,但不讨厌他的琴艺,从这琴艺来说,可算是一等一的大家了,“铿锵有力,风雷激动,一派海天之景浮现眼前,只是,”但是这时候薛蟠总是忍不住要转个弯,“可惜啊可惜。” 金姓少年及时捧哏,“薛兄可惜什么?” 薛蟠摇了摇扇子,潇洒笑道,“我可惜应兄这琴声激烈坦荡,为人却是不像,所谓乐为心声,这琴声坦荡激烈,又有杀气,可应兄这为人,倒是看不出什么坦荡之意,若是算起来,什么勾心斗角的曲子才适合应兄啊,说起来,真是奇怪奇怪了。” 应弘听到薛蟠夸奖,本来脸上尽是得色,没想到薛蟠又说自己人琴不符,他险些被气死,论起人设不符,难道你薛蟠就合适?若是真的如同诗词里头那样表露出来淡泊名利的自己,哪里还会在这里口出狂言讽刺?但不好这样对骂回去,应弘挥了挥袖子,“言多无益,薛兄你要怎么应对,请出招吧。” 众人又是一齐看着薛蟠,薛蟠站在当地,微微一笑,“我么,这一局不比了,祭酒大人,”薛蟠笑道,“这一局我认输。” 不战而败?殿内又是群情sao动,王恺运有些不悦,“你不战而败?是何道理?” 薛蟠拱手说道:“学生不会弹琴,也不会其他乐器,故此自然要认输了。” 王恺运反而点头赞许,“知其难而退避,这算是兵法学的不错的,我若是你也会如此,在优势之处,占尽先机,劣势的时候保存实力,又可以休息一二。” 应弘虽然胜了,可似乎有些胜之不武的样子,他冷冷的看了薛蟠一眼,这时候薛蟠认输,自然就上前一步,众人又是掌声恭贺,眼下可是二比一了,局面不算是太难看。 没想到这第三局还是应弘胜了,卢连山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擦了擦冷汗,他复又站了起来,笑道,“薛兄知天意,明进退,可算是人才了,如今已经比了三局,接下去如何比,还要问过薛兄的意思,我们这些老学长们,总不好一直压着新人,第四局,请薛兄说一说,要怎么比?” 要我自己来说,你们几个就全完,薛蟠心里鄙夷极了,后世自己掌握的那些学识拿出来,只怕可以秒杀面前的这些人,不过若是他们都没听到过的东西,到时候也无法比赛,他想了想,倒是有了一个主意,“若是要再比,我倒是可以觉得,比一比算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