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从心所欲不逾矩
什么？二……二狗子？ 听见了这名字，清霜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玖鄢，在听见了这个……“神奇”的名字之后，都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而支起耳朵的“二狗子”听到这个名字，“毛茸茸的脑袋又垂了下去，它好像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未来惨淡的狼生了。 “郡主，你还是……给它再换个名字吧。它这么可爱，叫它‘二狗子’，是不是有点太……”舌尖上的“残忍”两个字没好意思说出来，清霜看着那小狼蔫头耷脑的模样，试探地问道。 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谋福利了，“二狗子”感激地看了清霜一眼，并且下了一个决定——让清霜拥有服侍它的权力。 而玉无瑕听了清霜的话，却不为所动，只是冲二狗子挑衅一般地点了点头。见着二狗子对清霜的态度好了不少，她将二狗子往清霜怀里一塞，撑起脑袋说道：“清霜，你不会不知道，大俗即大雅，起个贱名好养活吧？长在皇庭贵族间，它的命自然金贵的很，当然得取个贱名啦……” “更何况……”话锋一转，玉无瑕脸上的笑意便消失殆尽。看着正手忙脚乱地安抚怀中二狗子的清霜，她扯起唇角似笑非笑，冷冷地说道：“可别忘了，那礼单上写着的，可是一条狗，不是一头狼！” 玉无瑕的话让屋子里站着的三个人都心头一凝，盯着摇头摆尾的二狗子，都觉得心头有些寒意。丽充容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位分虽然稍高，但若和镇国公主殿下相较则是云泥之别。若非身后有靠山，她哪里能有这般手笔？在场知情的几人都有颗玲珑心，经玉无瑕一点拨，三人立马就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往浅里说，众人识狼为狗，若是伤了玉无瑕，责任全在她们流光殿；往深里说，单单能请得出天狼圣，就知道丽充容背后那人绝非简单角色。敌人在暗，郡主在明，今日若非是玉无瑕体内有紫云引，又有莫玄羲真元加持，而且天狼圣又认了玉无瑕为主，恐怕这后宫里就又要有一番波动了。 所以……你说你送了我一只奶狗儿，我玉无瑕就把它当成“奶狗儿”。 不知道这“指狼为狗”，比起那赵高的“指鹿为马”，是不是更有几分意思呢？ 二狗子有灵性，见着玉无瑕一番话后再也没有人愿意给他争取改名后，只得凄凄惨惨的叫了几声，表达内心的愤懑与哀怨。 看二狗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玉无瑕瞥它一眼，轻声安抚道：“行了行了，等到这阵子的风头过去了，我再给你换个名字。” 听了玉无瑕这话，二狗子的郁闷才消散了些许，又冲着玉无瑕摇头摆尾的。看二狗子收起尖牙后一副讨巧的模样，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这是血统高贵，桀骜不驯的天狼圣。 收服了二狗子让玉无瑕很满意，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忙着处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玉无瑕连早点都没有吃。看着那屋外的大太阳，玉无瑕揉了揉自己干瘪的肚子，才觉得腹中饥饿的厉害。 “清霜，檀龄，你们两个去把今天的午膳领回来吧，我有些饿了。”说到吃饭，已经从清霜怀里跳出来，正想高傲地离开的二狗子竖起了尖尖的耳朵，突然乖巧的走到了玉无瑕面前，圆溜溜的大眼睛讨好地看着她，眼睛里都是对食物的渴望。 嗷呜……老子也肚子饿了…… 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看着这小东西一脸馋相，玉无瑕只得再给清霜和檀龄加了一句话：“去厨房讨点生牛rou来，再剁细了拌点盐，给二狗子吃。” 听到主人安排了自己的吃喝，二狗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缓缓离开，看的屋子里的四个人一愣一愣的。 真是有灵性的天狼圣……果然非同寻常…… 正当清霜和檀龄预备领命下去给玉无瑕端午膳回来时，轻轻合上的门俨被推开，清珞站在门外，见着檀龄杵在门口，笑了笑对檀龄说道：“刚刚我和倚柳jiejie在外厅里打发丫头们清点东西，这时候镇国公主殿下身边的jiejie过来了一趟，请郡主去流光殿与镇国公主殿下一同共进午膳。” 听了清珞的话后，只清霜一个人去了厨房给二狗子拿吃的，檀龄便留了下来与清珞一起贴身服侍玉无瑕，同她一起去了流光殿。 玉无瑕这几日和她母亲打的交道还不少，但是，除了感受到深不可测的心机与海量，便一无所知。玉凝心腹中有乾坤，凭她的本事根本看不透她母亲心中所想。 果然，掌权者的心思是猜不透的。一边思索着她母亲深如海底的莫测心思，一边发愁着自己的无力，她领着两个贴身丫头，步履不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流光殿。 刚刚走到流光殿门口，玉无瑕就听见了玉凝心的笑声。那笑声极为爽朗，好似带着压抑殆尽后的舒畅。她一时大为疑惑，谁有这般本事，能让她母亲开怀笑成这样。 正思索着，她便一脚踏进了流光殿内。流光殿里焚着玉凝心喜欢的茉莉香，却空无一人。盈湘随玉凝心去了用膳的偏厅，只留下另一个大宫女玉蝉在流光殿门口等着玉无瑕。见着玉无瑕的身影，玉蝉舒了一口气，对玉无瑕笑笑，便前头领路，带着玉无瑕一行人到了用膳的偏厅。 玉蝉为玉无瑕掀开一席珠帘，她一进去，就见玉凝心正拉着一名夫人在说话，脸上的神色带着几丝喜悦和暖意；而那夫人的另一旁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年纪同玉无瑕差不多，身着浅碧色长裙，袖口却是扎紧的。一头靓丽的头发仅仅用彩色丝线扎起，娴静美丽的脸上，一双星目熠熠生辉，眉间一缕英气更是衬托出她的气质不凡。见着玉无瑕进来，她大方的冲玉无瑕笑了笑，明眸皓齿，比芍药多一丝清纯，比白莲多一抹明媚。 这样一个大气爽朗的少女，同她曾经见过的那些装模作样的贵族少女都不同，玉无瑕一见她，心中就涌现出了几分亲切之感。冲她点了点头，玉无瑕也回之一笑。 有时候，女人之间的友谊很微妙。像玉无瑕与辛挽月，只不过就是一笑，便结成了一段姐妹情。 “瑕儿，这位是我的老友，东尧唯一的女将军，辛瑛。这位小姐则是辛瑛的女儿，挽月。”看着玉无瑕进来，玉凝心笑着跟她介绍二人。辛瑛此时也转过身子看向玉无瑕，看到辛瑛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玉无瑕突然想起了往事，心中一阵波澜…… 那年是玉无夕的十岁生辰，当时她父王刚刚回到了京都，对丁氏的地位有了松口的意思，丁氏喜不自胜，就想想以正室的地位自居，预备给玉无夕风光大办一场。 当时秦嬷嬷已经被赶走，她刚刚被扬眉吐气的玉家姐妹收拾了一通……知道今日她们不会再来寻自己的晦气，便想去宴席上偷点吃的。躲在那桌帘子下，玉无瑕还记得那日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