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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秘密 第二十九章 从前

    包大叔捡起一隻手电,然后走过去随手拉开那件衣服,立即有一颗珠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一摆脱衣服的覆盖,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要找出路,却又找不到!我这才知道,并不是衣服在动,而是这衣服下的珠子。

    包大叔小心的拿起它,放在掌心中。

    我和阿瞻对视了一下,因為这珠子从表面上看来,不再是原来那一颗了!

    原来那一颗在日光下根本看不见影子,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凭借其散发著的银色光华判断出它的痕跡。而现在这一颗,即使不是在正常光线下观看,也能看出它变了顏色,从银白变成了血样的红,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球。

    我这人是比较有好奇心的,所以忍不住也捡了一隻手电凑近了看,只见那珠子在包大叔手心裡不停的哆嗦著,当我手上的强光照来时,它像受到刺激一样向后缩了一下,中间的黑色圆球变成了扁扁的一线,好像是眼睛在躲避著强光的模样。

    我大奇,想从包大叔手裡把它拿起来看,但手指还没触到它,那颗珠子却转了个拳,警惕的『望』向我,然后我亲眼看到它中间的黑色球体涨得又圆又大,突然往我的脸上砸来!

    我本能的向后躲,包大叔则凌空抓住它,右手拿出一张符纸,迅速把它包裹起来。放入他身上背著的,那个有如百宝囊一样的大布袋中。

    布袋外面,仍可以看到有一个圆球滚动不止,显得那麼不安寧,可包大叔却好像没感觉一样。

    我惊问。

    阿瞻毕竟出身道家,当场看出事情的原委。

    我傻了吧唧的又问。

    包大叔又回復到憨厚微笑的老农形象,同时拿出一个小铃鐺,一边唸咒一边摇。直到被封到墙壁上的两条黑影,也就是赵江和那小侍女的魂魄『啾』的钻到裡面。才收起铃鐺来。

    接著我和阿瞻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沉重的木门,果然见外间墓室空无一物,包大同和那些中邪的同学都不见了踪影!

    见包大叔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也不好问什麼,只好先顺原路爬出这坟墓,才一上来就见树林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人,而包大同则坐在一边的大石上,一脸劫后餘生的德行。

    他夸张的叹气。

    阿瞻问。

    包大同得意的解释。

    我没心情听他嘮叨,於是四处搜寻著,一眼就看到娜娜躺在左边的一颗树下,连忙跑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包大叔斥了一句,但手下没閒著,不知又从哪裡拿出了一下网球大小的木球来,逐个摩挲同学们的头顶。

    那小木球是黑白两色的,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咒文。

    半晌,他在『救治』好最后一个同学后说,但我却没见一个人站起来,看到我疑惑的目光,包大叔解释,

    我追问。

    包大叔坐了下来,一付会回答我们所有问题的模样。

    包大同提出我们的疑问。

    包大叔耐心解释,

    包大同用同样的语气说,

    包大叔说,

    听到这儿,我不由佩服起包大叔来,果然薑是来的辣,我们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他老人家连那麼小的事也思考到了。

    阿瞻冒出一句。

    包大叔点头。

    我拉过话题,

    包大同一听就来了精神,

    包大叔歉意的笑,

    包大叔继续说。

    阿瞻总结。

    包大叔再一次对阿瞻讚赏的点点头,但又纠正道,

    我模仿包大叔的语气和神色,

    包大同抢过话题,

    包大叔给了他儿子头上一记。

    我问。

    包大叔的话让我立即想起,变成红色的阳眼中,那个黑色瞳仁一样的东西,难道就是那女鬼的魂魄和她的阴眼一同化做的吗?

    阿瞻问。

    包大叔沉吟了一会,

    包大叔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走到树林中背阴的地方去,我们三个紧跟在他身后。

    我心裡有点疑惑,还以為审问鬼魂这种事要在晚上才可以,现在虽然已经下午了,可太阳还老高的,就算在树林中吧,有可能做不到吧!

    可是才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我就见包大叔从布包裡拿出了一把伞,很旧,也很小,不过打开后看到上面也是画满了符咒,并且还垂下了许多式样古怪的流苏。

    他把伞打开,插在泥地上,然后把那个小铃鐺也放在了下面,并开始唸咒语。

    不长时间,我就看见伞下出现了模糊的影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从她若隐若现的情形看,就是那陪葬侍女无疑。不过因為伞小,她的体形也小了很多。

    因為我的阳气旺,包大叔叫我离远一点,但儘管如此,我还是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原来这个女鬼死於一百多年前,生前的名字叫段锦,家裡是江南有名的绸缎商。因為她生而有异能,所以被信道的父亲送到山上去修道,恰巧她也遇到了一个道法高深的师傅。所以功力进展很快,她父亲很為她而骄傲,希望籍由她得道而鸡犬升天。

    只是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有了身孕。本打算双宿双飞的,可这男人惧怕她家的势力,竟然隻身逃走。她父亲知道这事后非常绝望,她也知道给家族蒙了羞,躲在家裡不敢见人。

    后来因為对父亲和家庭的愧疚,也因為对那男人的极度失望。她提出自裁以谢家人。她父亲也是个铁石心肠的,竟然答应了她。於是她离开家,找到了这裡。

    她本是个孝顺善良的人,不过遇人不淑才走到这一步,生怕自己成鬼后控制不住怨气而伤害家人和无辜的人,所以才自己找到这一处环山且在水底的死xue来镇住自己,让自己永世不得出。甚至為了这个,她生前竟然在墓室的内壁和门上都划了符咒。来阻止变成鬼的自己出没。

    等这个墓修好,她已经身怀六甲,但她并没有想生下这个孩子,自己走进了坟墓,选择被活埋。只是她爹在最后一刻又不忍,趁她不注意,把这小侍女也陪葬了,等她明白过来,已经出不去了。

    於是,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就死在了这个地底。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她嚥气的一刻,她肚子裡的孩子竟然出生了。

    或许是她表面平静,内心还是有怨有恨吧,所以这孩子一生下来虽然就立即死了,可是竟然又马上復活了,而且活过来后就成了一个妖物。

    他先是吃光了自己母亲和侍女的rou身,正飢饿难耐时,一个建造这墓的工匠因為贪图陪葬财宝,带了几个人进来盗墓。

    这也许就是贪心的报应,他们不但没有得到财宝,反而成了这妖婴的另一顿晚餐。

    而且这几个人中,有一个人带进来一隻小猴。这妖婴因為想外出活动,而这婴儿之体无法长大,所以附在了这小猴身上,把自己的rou身也吃光了。

    段锦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这样残杀生灵,可是又因為母子连心,不想让他受苦,所以施法把他困在这地下,只让他偶尔吃些动物。而她自己则凭借生前就有的异能而拚命修炼阴阳眼,想有朝一日可以通过宝物化解自己所生下的怪物的戾气,让他可以走上正途,归於天道。

    可是她忘了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许多年过去了,怪婴慢慢成长,虽然把猴子脸修炼成了自己的脸,体形却从没有改变,但是他的戾气却越来越重,性格也狡诈阴险,渐渐懂得利用那个溺爱他的母亲的弱点。

    这时候,我们这些旅行者闯入了他的视线。他对人rou的渴望,使他使出种种诡计和威胁,迫使母亲协助完成他吃人的愿望。

    段锦本来不答应的,可是那晚的山洪给了怪婴以机会。水漫过了墓顶,也淹没了我们,让怪婴可以借水而出,摆脱母亲的控制。

    这时候,段锦本来还想阻拦的,所以虽然怪婴在水面做怪,但并没有成功,只是赵江為了救娜娜而第一个被杀死。只不过他没有被吃,而是被怪婴利用来尾随我们。

    它是想把我们都吃掉!

    可是我发现了它,用血木剑伤了他,於是他藉机装作如果不吃人就会死掉。因為心疼儿子,因為母亲的自私,段锦给予帮了它!

    她自己没有亲自动手,可却以自己的法术协助了怪婴,让我们死了三个人!而那些中邪的同学,则是怪婴想储存起来慢慢吃掉的。

    这就是我们遇到这麼悲惨的事的全部理由!只因為我们是一个鬼妖的食物!

    这个女人该同情还是该痛恨,我是分不清了。一方面,她生前如此善良,死后又困住这妖婴一百多年,没让它為非作歹;另一方面,她毕竟是杀死我同学的帮兇!

    三个同学,三个朋友,三个一天前还年青鲜活的生命,现在连残渣都没剩下!

    包大同问我和阿瞻。

    我们俩面面相覷,说不出话来。

    灭了她?可是她不够可怜吗?况且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受到了惩罚。饶恕她?那些冤死的同学会答应吗?她毕竟也是帮兇!

    包大叔為我们的犹豫不定解了围,

    包大同显然比较同情段锦。

    而且,他猜对了。

    当天下午,中邪的同学醒了后,就被安排到当地的镇上住宿,因為出了兇案,大批警察也到了。不过这种灵异时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不了了之,所以那个过程我也不必细说了。

    只是我和阿瞻在半夜裡离开了旅店,去和包氏父子会合,这才知道那些被害的同学愿意放过段锦,一是因為真正的兇手已经被消灭得连一点痕跡也没有了,也算报了仇,二是因為包大叔答应让段锦改过向善,而后為他们修福,保佑他们来生的平安幸福。

    我曾经问过包大叔要带那些魂魄到哪裡去,包大叔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边界,一般人不会知道它在哪裡,可它却是阴阳交界的地方,他要把那些亡魂放到那裡去,因為各种生与灵都有他们自己的规则和道路。

    我没再细问,后来在折腾了几天后,警方拿出了所谓『科学的解释』,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一次旅行,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悲剧!

    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有阴影,所以一到山区就有些奇怪的感觉。

    万里讲完了这个故事,望向窗外。

    此时天色漆黑一片,是黎明前最后的、也是最幽暗的时光。

    窗外,黑影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