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忆前生
“侯踏茹以下犯上，拖出去，杖责五十，以儆效尤。”老头的声音不冷不热，缓缓降下来。 雨汐却再也忍不住了：“我也顶撞了你，是不是也要一起受罚？” 雨汐不卑不亢的站在他面前。 殷醉月却好笑的看着她，挑了挑眉：“是不是顶撞我，由我说了算，你没有。” “那怎样，才算有呢？”雨汐皱眉，忽然抡起拳头朝他砸了过去。 他一把抓住她柔柔弱弱的拳头，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她，雨汐却毫无畏惧，迎上他高深莫测的目光，可是心底却早已被她看得没底。许久，尹醉月才颇有深意的勾了勾嘴角，转头道：“师伯息怒，小侄难得来一次，惊扰了您已经实属不妥，怎能在大动干戈，还请师伯赏小侄个脸面，饶了她们吧。” 雨汐微微松了口气，可气还没喘匀…… “听香水榭规矩不能废。”老头一语惊人。 殷醉月挑了挑眉，雨汐却猛地一颤。 老头面色却不好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怎容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留就留，说罚就罚，说不罚就不罚…… “来人，将踏茹带下去。”老头淡淡说着。 雨汐背上却已经满是冷汗，五十板，天哪…… 可是老头却久久没有下文，忽而道：“给殷贤侄安排住处。” 殷醉月也微微勾了勾嘴角，颇有深意的看了雨汐一眼，但没有多言，转身跟着下人们离去。老头眉头紧皱看了雨汐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身刚欲走…… “师傅……”雨汐弱弱的喊了一声。 “你和他是师兄妹间的打闹，不碍事……” 雨汐恍然，自己是老头的徒弟，自然不用跟着踏茹她们算：“那，五姐……” 老头瘪了瘪嘴：“不会真罚她，她病倒了，听香水榭的破事儿谁管啊……”朝雨汐挤了挤眉眼，“会救她的，毕竟这里是咱们的地盘，好啦好啦，大半夜的，快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原本还有好多话要问，看着老头似乎不想解释的模样，雨汐还是识相的咽了回去，乖巧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老头开始教她一些基本的武功套路了，但是很简单，基本防身用的，因为毕竟雨汐现在的底子还是没打牢，练功之路任重而道远，更是不能急于求成的。 老头白天经常不在，教完让雨汐练着，自己又不知跑哪去了，雨汐比划着招式，练了将近一个时辰了，脸上已经布满是细密的汗。总觉得有几个地方不通，练到那里就感觉摇摇欲坠的样子。经过一个时辰的反复琢磨，已经悟出了几处，可还有两处，雨汐真的无力了，不过，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急，慢慢来…… “好！”流云亭上，那个男子依旧一身黑衣，脸上却没了黑纱而已，他背对着雨汐，细细品着美酒，不知道这一声好，说的是人还是酒。 雨汐挑眉。 殷醉月微微侧头，对雨汐说：“你悟性极好，若早点练武，定然不比暮听雪差。” 雨汐勾着嘴角，朝他说了一声：“晚上找你聊，白天里，师傅看的紧呢……” 殷醉月勾了勾嘴角：“今晚我便会离开……” “这么急？”雨汐微惊。 “所以，你想问什么就快问，迟了，就没有机会了。”殷醉月言语淡漠。 雨汐擦了擦汗，咬咬唇，上亭去：“这里，说话方便吗？” 殷醉月取来酒杯，为雨汐斟了一杯，勾了勾嘴角：“没有地方是安全的。” 雨汐微微一笑，的确。 “你既然选择了听香水榭，为什么还这么想知道碎玉的事呢？” 雨汐皱眉，的确，为什么啊。自己明明只想为自己活，纵情江湖，不想跟楚千寻回去找什么太子，也不想被什么宫廷生活束缚，而且现在过得很好啊，有师傅，有五姐，也有……银面，虽然不确定他算不算一个。可是，这碎玉，日日跟在她身边，每当看到它，雨汐心中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疼，仿佛一股强大的记忆就要涌出来，这应该是这具身体主人留下的挂念吧，虽然是碎玉，却被如此完好的收藏着，定然有她的理由。这算是好奇，也算是结了自己心头的悸动，完逝者的一个心愿。 见她不答，殷醉月便也索性不问了，斜倚在栏杆上，屈起一条腿，手中握着酒壶，随意而懒散的躺着，目光飘出亭子，看着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淡淡道：“苏雨汐，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中你，但是……这条不归路，我不想让蝶儿沾染，你呢……” 一时失神，雨汐没听清他说什么，抬头，看那个男子，他的衣衫黑的浓郁，像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一样，这个男子阴郁的气质与银面的清冽冷厉不同，但是却并不显得逊色。 只是，他们都是心有所属的人，每个人心里，都念念不忘着一个女子，或善良单纯，或古怪精灵，都令雨汐自叹不如。雨汐皱眉心中愤愤不平，谁说穿越都会有一堆美男围着自己转……为什么自己这么苦命，美男是有了，可惜都是名草有主啊。呜……这就是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吗？ 殷醉月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酒杯外沿：“蝶儿跟我提起过你和芸儿。她说你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芸儿最大，也是心思最通透，最懂规矩的，深得皇后喜爱。 你是最疼她的，也最乖巧细心，深的皇上怜爱……可是，皇后也因此对你百般为难。 太子却与你青梅竹马，早有情愫，皇上一直有意将你许配给太子，为正妃……”殷醉月眸光闪烁，看着雨汐，“我当时只是听蝶儿随口提的，但是，现在细细想来，这其中想必有蹊跷吧。你既得皇上青睐，皇上怎么又会让你嫁给太子，如果皇上无意的话，皇后，有吃的哪门子的醋……” 雨汐皱着眉，脑海中的悸动却越来越强…… 芸儿jiejie？……快走，雨汐，答应jiejie，走了就在也不要回来…… 皇上？……汐儿，是朕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 太子？……今生，非卿不娶……洛，今生，非君不嫁…… 快走，快走，逃出皇宫，再也不要回来…… 苏雨汐，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贱人…… 雨汐，快走，离开这里！ jiejie，想办法走吧，走……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脑海混沌着，雨汐努力的摇着头，希望可以把这些混乱的声音理清，希望可以看清脑海中那些纷繁复杂的影像…… “我要带蝶儿走的时候，她说，在等两年，两年之后，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嫁为太子妃，到时候，你就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保护芸儿，她才可以毫无牵挂的随我离去，否则，她若失踪，皇后一定会迁怒于你们。 我告诉她，我会处理的滴水不露，不会牵涉你们，她却依旧坚持，说舍不得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想再陪你们两年，就把自己的一生交给我，我只能妥协。 我留给她玉佩，告诉她，这玉佩锁着蝶儿的魂，玉碎了，蝶儿的魂魄就可以脱离束缚，自由飞翔了。她说好，等她可以走了，就会摔碎这块玉佩，然后，去我告诉她的地方，找我的人，我会安排她离开……如今，两年，我见到了碎玉……”殷醉月看字雨汐，淡淡的笑，笑的很温柔，“可是，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雨汐的脑海更加混沌，茫然的看着他温柔的笑，忽然间心狠狠地疼，彻骨的悲伤仿佛要把雨汐撕裂，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为什么？” “因为，蝶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