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坐享其成
湘云勉强一笑，拉着黛玉的手道：“就像我们一样，虽然不是嫡亲的姐妹，认识也不过才堪堪半年不到的光景，可是却已经相熟至此了。我与二jiejie三jiejie她们虽然也都自小交好，只是到底说不上这些话的。对了，还要谢谢林jiejie刚刚开口留下我。” “谢我做什么，就算我们不说话，老太太必也不会放你走的。话说回来，我倒是要好好谢谢meimei，meimei真真聪明。”黛玉说着又反手捏了捏湘云的手笑道。 “呵呵，我一看林jiejie偏着头我就知道jiejie在想事了，只是那时候又哪有什么好想的呢，左不过就是那些太太们罢了。” “meimei在家时，常见那些诰命太太们吗？”黛玉略一思忖，开口问道。 “在家时倒是还好，只是在姑妈家倒是见过好些次的。姑妈一向疼我，常把我和熙宁jiejie带在边的。” “对了，你那位熙宁jiejie今儿怎么没来？我还是上回生辰的时候见过她一面，真真是大家闺秀。”上回黛玉生辰的时候，对这位王家二小姐留下了好深的印象，只是那黛玉一直在贾母她们席上，不得和她说话儿。这次想着能说说话了，却没有过来。 “听姑妈说，jiejie上不大好便没有出门。”湘云叹了口气又道：“我这位jiejie样样都好，就是子太弱了，子又敏感，吃东西又太过精细，**岁上就吃上虎骨木瓜酒了。jiejie知道的，那原本是上了年纪的人保养体用的---” 黛玉心念一动，可是面上却不显，而是拉着湘云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饿了，要不咱们先吃饭吧” “都没有用心，已经酉末二刻了，我也有些饿了呢林jiejie，咱们且在这傻等着，说不定秦jiejie都在老太太那用了晚饭了呢”湘云瞧了瞧黛玉手里握着的怀表笑道。 姐妹俩说着就起，刚刚走到门口，只见门帘被重重挑起，淑君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jiejie怎么了？老太太说什么了？”黛玉湘云还是第一次见淑君面色这么难看，忙拉着淑君坐了下来询问道。 湘云自暖壶里斟了一盅茶递给淑君，淑君还是铁着脸，一口饮进后，把杯子重重的搁在了圆桌上气道：“meimei，真让我们两个说着了，老太太真的要给哥哥做媒相亲呢” “真的？老太太怎么想起这出来了？”湘云一脸惊讶的问道。 “jiejie怎么知道的？当着jiejie的面提的？”黛玉也忙问道。 “可不是”淑君冷哼了一声又道：“你们走了之后，老太太把哥哥叫了过来一道儿说话。没说上几句话就说起了今天看的戏文，老太太说看着戏文上汾阳王出将入相，既富贵又寿考，七子八婿，皆为朝廷显官，真真显赫，好生闹。又说起哥哥大登科，又进了庶常馆，已是人生一大喜事，只是还是美中不足，若是大登科接小登科，这才真是喜上眉梢的大喜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还能不明白吗？只不过我那个木头泥胎的哥哥到底是经过大场面的，脑袋瓜子就是比我好使，且当不明就里，就这么混过去了。” 黛玉了然，今天贾家可是唱了一整堂的，整整一十二出，从郭子仪功成名就唱到了六十大寿，煊煊赫赫，真的好生闹。这份显赫富贵，自然是贾母一心一意想要抓住的。 湘云听了这话见淑君语气着实不好，也不敢说话，只是又给淑君续了一盅茶。 “混过去了？那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吗？”黛玉可不相信贾母这么容易就能被糊弄过去。 淑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又道：“怎么会没说？哼，不过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我们我们小兄妹两个没有娘亲，爹爹又远在老家，可怜见的，有什么事只管跟外祖母说也是一样的。还叫哥哥以后只管住在府里，只管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说二舅舅学问好，常请益也是好的。不过meimei们也知道的，我哥哥哪里会愿意住到这里来，已经推了。” “推了？”湘云惊讶道。 “这是自然的，凡是进了庶常馆，就得住宿了。不光如此，每月都有四两五钱的廪饩银，膳食、笔墨纸张、蜡烛灯油也都是朝廷供给的，一点不用自己cāo)心的。再说了，我表舅家也有一表哥，今年恰巧和我哥哥一起大比登科，也进了庶常馆了，他们两人感很深厚，自然是要一起学习的。” “表舅家的表哥？”湘云思忖了半晌都没有想起来淑君说的表舅表哥是哪家的。 还是黛玉反应了过来淑君说的应该是她继母家的亲戚，“这话是秦表哥说的吗？” “嗯，哥哥说了，这三年正是用心苦读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分心的。虽说五天一休沐，但是或是同年们聚会或是拜访师长，如此一来，也就难得有空了。不要以为我哥哥不能常到这府里来就认为我哥哥不敬母三族的亲戚，我哥哥可吃罪不起，还不如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黛玉湘云二人这都是第一次见淑君说话语气这么重，这么不留面。黛玉还罢了，湘云是着实被吓到了。 “jiejie想来已经用过饭了吧，我和云儿还没吃呢jiejie要不要再用些？”黛玉见湘云脸上颇有惊异之色，便开口笑问道。 “你们两个傻丫头，这会子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有用饭，不怕饿出毛病来吗？怪不得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庄嬷嬷并周嬷嬷她们都是一脸焦急的在外头站着呢”淑君说着就一径拉着黛玉湘云二人出了书房。 二人用过膳，又说了会子话便都回房休息去了。 晚间的时候，淑君趁着湘云睡了，又悄悄溜了过来同黛玉说话，“meimei，你说老太太这安得什么心，以前对我们家不闻不问的，娘亲过世了都不曾派人来祭奠。这回子上京，要不是meimei，我也不能够过来的，一来人家才不会请我这种平民丫头，二来我也不愿意攀这门高亲贵戚。我这趟过来，一来自然是因为meimei和仪jiejie，二来我确实也贪玩，三来么，也是想看看我们娘亲的母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黛玉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淑君当初一心想跟着自己上京的缘由，这个丫头看似好像一无所知，其实心底里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主意的。 淑君顿了顿又道：“要不是经过这一次，我再是想不到这外祖家是这幅样子的。外面看来富贵峥嵘，气象严整，可是背地里却也这么眼皮子浅。自己家里的子嗣不好生教养，等到一个个都成了贪图享受的败家子儿这才反应过来，不说往自己上找缘由，反而又去拉拢人家的儿子，想着坐享其成，这算盘也打得太精了。” 黛玉听了这话不由暗忖：看来刚刚淑君还是留了余地的，并没有火力全开。要不然，更要吓坏了湘云丫头了。 “不过正如老太太说的，我哥哥到底是要留在京城的，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来还要同朝为官，我想想都心里不安。”淑君颇为烦恼道。 “jiejie放心吧，若说为官，这也是三年后的事。再说了，这朝里也都不都是姓贾的呀若说秦表哥的亲事，就更不是jiejie烦恼的事了，别说秦表哥现在学业为重，就算该成家了，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外祖母嘛，毕竟多了个外字。”黛玉在淑君手心里写下了一个“外”字笑道。 淑君点了点头，不过一瞬间又叹了口气道：“原本以为今儿还能和哥哥说上两句话，谁知就这么见了两面就又走了。” “秦表哥回去了？老太太没留吗？” “怎么没留，只是我哥哥那是天生的牛心拐孤，他决定的事哪还有能变通的，再说明儿还有好几家人家要去拜访的，就回过老太太先走了。老太太留了几遍，还说明儿叫珍大哥哥或是琏二哥哥带着秦表哥去各家拜访。不过哥哥只说了几个名字，老太太就不再提起了。想必也和陆家一样，都是久不与这家走动的人家。meimei，虽然我打心眼里不想哥哥和这家人家走动，可是哥哥这么直接是不是也不太好？若是这家暗地里使绊子怎么办呢？你看这家还有这么多的世交好友，哥哥毕竟还年轻，哪里防得了那么多的。”淑君说到后头，眉头已是微皱了。 “jiejie以往还说嘴说秦表哥只要大考过了就可以定心了，可是jiejie这会子不是还在忧心吗？所以在我看来，每都会有新的烦忧，想要有一劳永逸的一，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啊” “meimei说的是，以前怕这府里怪罪哥哥没有一进京就过来请安，如今提都不提这码子的事了，却又添了新的一重烦恼，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淑君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