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沁芳院的酒席
“还有这种事？”黛玉也是好笑，虽说这院子里酒味是浓郁了些，但是也不至于闻闻就醉了吧 “可不是，静客都说这也是少见的，只能说jiejie酒量不好，并不碍事的，等明儿醒了就好了。小姐你看，我都没有醉，我酒量是不是很好？”若榴一脸期盼的神询问道。 “比什么不好，倒比酒量？还不快帮着你姹萝jiejie、玲珑jiejie收拾去。”庄嬷嬷走过来揉了揉若榴的脑袋笑道。 “嬷嬷，今儿怎么样？听起来倒是闹的。”黛玉看着若榴吐了吐舌头一径跑了向庄嬷嬷问道。 “可不是闹，幸好听了小姐的话，桌椅、酒茶器皿都向琏二多借了些，没想到竟还不够呢”庄嬷嬷也是颇有兴致，忙向黛玉笑道。 李嬷嬷也过来说话，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我和庄嬷嬷还说呢，前面那么好看的戏文杂耍她们却都不看，宁可到我们这来站着说话儿，想想都是好笑。那些mama们再忙些的都要上赶着过来吃寿面，幸好准备的足够，要不然可真要惹人笑话了。” 黛玉起这个念头原本也只是一时兴起，以往在家的时候，每每做生，必是要与庄嬷嬷并疏影她们一道吃饭戏耍的，今儿估摸着没机会了，便想着在自己院子里摆上两桌，让她们自己闹闹。庄嬷嬷她们听说了都说好，倒是婉娩提出个主意，问能不能请这家里的人过来一道玩。黛玉知道她说的是晴雯，便满口答应了。只是再一想，单请晴雯不请别人也不太好，鸳鸯、平儿、司棋这起人，都是和自己走动的勤的，不请她们也说不过去。于是便嘱咐庄嬷嬷她们索便都请来坐，也不要特地说是请，倒弄得太过隆重了，只要挨门挨户的都说上一声也就是了，不过是吃点面吃点酒罢了，来就来不来也无妨碍。庄嬷嬷她们料想着也不会有多少人过来，便都应了，只是却没做什么准备。还是黛玉让庄嬷嬷先去知会了凤姐儿一声，又往凤姐儿处多借了些家伙，这才没有误了事。 黛玉回了自己屋里，云裳捧过几本册子来奉给黛玉，“小姐，这是今儿登记的礼单，疏影jiejie上不爽快，所以是我整理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只能先请小姐大略看看，明儿再让疏影jiejie重新誊写了。” 黛玉点了点头接过一看，王、史两家送的礼委实太贵重了，又不像是陆家，自己并不想和她们走的太近，还是得想个法子还回去的。 云裳见黛玉皱了皱眉头，心下便有些忐忑了。 黛玉抬头一见云裳的神色，忙笑道：“做的很好，以后你得闲的时候就多帮疏影做些事，她一人，有时忙不过来。” 云裳知道黛玉从不会诓骗她们的，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今儿多亏二了，要不然这些东西必不会全须全眼的到我们这的。”庄嬷嬷见黛玉看完了礼单，告诉道。 “看来徐表哥顾虑的还是有理的，幸好那些贵重些的没入她们的眼。” “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这也不是没有礼单，少了一两样我们会不知道吗？” 黛玉一诧异，“jiejie怎么来了，云meimei呢？”原来是淑君来了，黛玉忙起让座道。 “她已经睡下了，我睡不着，有话想跟meimei说。” “jiejie怎么了？” “还不是今儿席上的事，meimei一直在老太太她们席上，根本不知道我们这儿的事，我是真看不惯云meimei的那个大jiejie。”淑君支着下巴，语气中已有了一丝哀怨。 黛玉听了这话，便回想起来。好像今儿淑君就是坐在熙宁和湘云家大jiejie的中间的，湘云的这个大姐是她大叔叔史鼐家的嫡长女，闺名素云，好巧不巧和李纨的丫头重了名。只不过看着样子还是好的，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也不少。况且淑君子大方，她看不上的人必也有她的道理，“jiejie说说看呢，她怎么了？” “看着倒是高雅大方的，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只是也太造作了，看着就不舒服。若只是造作些那也罢了，还说话。若是像云meimei似的那也罢了，可是她说话的腔调听着就是不舒服，像是在指挥别人做事似的。meimei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张嘴就是张侍郎家的三小姐，李翰林家的五小姐——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我一个都不认识。再说了，她们喜欢什么花样，听什么戏关我什么事一张嘴叽叽喳喳的没玩没了，别人完全插不上话，我又不能走开，旁边那座又是熙宁，又是个不说话的。两个人的话都让那个素云说了，我听了一，都快憋死我了。”淑君叽叽咕咕一阵说道。 “怕那史家的小姐都是各家走惯了的，闺中姐妹倒是不少。”黛玉笑道。 “走惯了那是肯定的，只不过姐不姐妹的就另说了。”淑君冷哼了一声道。 “那史家的其他姐妹呢，你看着怎么样？” “看着还好，反正没有她们家大小姐话多。”淑君顿了顿又道：“哥哥今儿也下场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话未说完神色已是暗淡了下去。 “jiejie放心，今儿徐表哥肯定会去接秦表哥的。” “真的？”淑君的神色倏地亮了起来。 黛玉点了点头。 “有徐表哥在我就放心了。”淑君满意道。 “怎么，jiejie不关心表哥的成绩吗？” “关心呀怎么不关心只是这事又不是我能关心的了的，那我还不如宽心，左右考都考了，还是安心坐等结果呗”淑君笑道。 黛玉再次点头，淑君刚要出去，又转过来问道：“刚刚meimei和嬷嬷说那礼是怎么回事，她们真敢拿我们的东西吗？就不怕我们发现？” “大件的值钱的自然是不敢拿的，那些零散的她们偷偷摸过去了我们也不知道呀不过平姑娘早就嘱咐了我们自己去拿的东西，并没有让这府里的人有机会。”庄嬷嬷解释道。 “看来还是风jiejie了解她们家的人。” 凤姐儿今儿回家后，也是累的不行了。见平儿脸上有些色，眼圈儿都红了，便笑道：“今儿在林meimei那怎么样？怕是喝了好些酒的吧” 平儿笑了两声道：“大家伙都说比看戏看杂耍都过瘾，我上半晌赶过去的时候，见庄嬷嬷她们在两边廊上摆下了七八桌，什么都是齐全的，还觉得她们多摆了。” “林meimei使人来借东西，你不是知道嘛”凤姐儿插话道。 “我知道是知道，只是还以为林姑娘是想着备备的，哪里知道她们酒馔果菜都备了那么多。都是上好的绍兴酒，菜虽不多，但是都是她们南边的新鲜口味，可是下了大工夫的呢” “林meimei是什么人，既是要治席了，自然是不肯小气的，况她原本就是个手中散漫的。”凤姐儿点头道。 “正是这话，没想到不一时的功夫，八桌人就坐满了，虽然大家伙都是轮流着过来的，但是什么时候看啊，桌上可都是满的，有的还加了坐，有的直接坐在了廊上，有的索就站着吃喝了起来呢” “呵，人家大方给你们脸，你们还真就不客气了。” “一开始还是拘束的很的，只是林姑娘秦姑娘的丫头带着头划拳耍闹，又有鸳鸯她们凑趣，大家伙这才放开了的。”平儿摸了摸脸笑道。 “倒是挑着你们乐了一。” “可不是这么说的，大家也是难得能这么豁开了乐呵，都谢林姑娘呢还算她们知礼，散了席还知道替庄嬷嬷她们收拾呢，没一会的功夫就拾掇好了，只剩下些细活，留给她们自己人去收拾了。” “这还罢了，要不可就没有下次了。”凤姐儿笑说道。 黛玉房里，淑君走后，倒是没了睡意，又精神了起来。走到窗下贵妃榻上坐了，只见榻上零散落着两张撒梅花的笺子，笺子倒是自己的，只是这上头的字迹自己却不认识，心下起疑，忙唤庄嬷嬷进来。 庄嬷嬷见了那两张笺子，忙反应过来笑道：“我这一忙竟把顶顶重要的事给忘了，小姐，今儿小蓉大*在您屋子里呆了一，因着是她，我们就也没拦着。” 黛玉听了一愣，果然，就说怎么今儿入席之后就没见她的人呢原来是躲到自己这来了。刚刚这院子屋子里都有酒味，屋子里虽说薰了香，可黛玉总觉得还是满满的酒香，里头还参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很熟悉的香味，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闻过的了，现在又细嗅了嗅，原来竟就是可卿素里用的香料的味道。 “不碍事的，以后她来了只管让进来就是了。”黛玉反应过来朝庄嬷嬷道，只是心下奇怪，这可卿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又拿起笺子看了看上头，正是她自己屋里旁配的两句词，不由得又纳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