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现成的米行
淑君一听这话立马嘟起了嘴，向陆太夫人撒起了。 陆太太见状在一旁好笑道：“老太太又拿君儿打趣，明知她们两个丫头是形影不离的，还要让她们两个干着急。” 淑君听了这话，才知道陆太夫人是逗她玩的，这才放下心来。嘴上却嗔道：“老太太就知道欺负我，明知道我不经吓还要可着劲儿的吓我。” “这可真是奇了，你和玉儿两个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时候倒能让我的两句话给唬住了？” “我们两个再不怕天不怕地，也逃出您的五指山呀” “可不是，这还真是两个孙猴子”严姑太太也笑道。 严姑太太话音刚落，就有婆子进来回禀，说是林姑娘的两个丫头来了，陆管家也已在外头候着了。 黛玉淑君听闻，忙向陆太夫人众人告辞。 “这才刚来，就要走了。罢了，过两闲了只管再来。”陆太夫人拉着黛玉淑君两人不舍道。 黛玉淑君二人忙点头答应了，严槿严楠两个一直把她们二人送到了二门上，瞧着她们走了这才回来。 “仪儿，你看你这两个meimei这么黏糊，以后出了阁，若是近还则罢了，若是隔得远了，指不定要多心心念念着呢”严姑太太向令仪道。 令仪听了这话，也有几分明白了严姑太太的意思，只是不好开口。 倒是陆太太笑道：“这有什么，这如今是姐妹，往后出了阁做了妯娌不更是妥帖。” 陆太夫人听了这话眯了眼笑个不住，严姑太太也向陆太太咯咯笑道：“表姐可不能跟我抢啊” 陆夫人刚想说话，只见严槿严楠姐妹两个进来了，便掩住了口不再往下说了。 黛玉并淑君上了马车，陆管家就坐在前头一路走一路向黛玉介绍着这江米巷。黛玉这才知道这江米巷里头还真是别有洞天，因着就在皇城边，所以这各衙门口一股脑的都建在了这里，是“五府六部”的所在地。顺着有宗人府、吏部、户部、礼部、工部、兵部、鸿胪寺、钦天监和太医院；挨东边的有翰林院、銮驾库等；南边有会同馆、庶常馆、宗人府监狱、太仆寺等。 陆管家口沫横飞的讲着这一代水路多便捷，多么繁华闹。淑君并庄嬷嬷等人都是听得眼珠子都转不利索了，只有黛玉听得这眉头是越锁越紧，这么好的地段，这房价怕是不便宜吧 等到黛玉的眉毛都纠结到一起的时候，这马车也停下来了。 黛玉众人下了车，眼前是一座三开间的店铺，看这房子也是有年头了，在一整排得店铺里并不打眼，比起扬州的德兴隆那更是小了不少。此时店铺还在营业，只是一个客人也没有，几个小伙计都蜷缩在一起烤着火，见有客人来了，忙都站起来迎了出来，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在柜台上拨着算盘算着帐，抬头觑了来人两眼，待看清是谁时，忙打着千儿出来笑道：“早起就听到有喜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住，原来有贵客临门了。竟是陆大管家来了，快请进。” 陆管家也笑着作揖，道“李掌柜好”人却退后一步请了黛玉淑君并天影雅芙四人先进去。 那李掌柜的见陆管家竟带来了四个小姑娘，也是一愣，面上却并不显，只是忙请黛玉淑君众人坐下，又命活计们收了门暂停营业。这几个小伙计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忙手脚麻利的收了门。 天影雅芙二人拿出随带着的坐褥铺在了椅子上，黛玉淑君二人坐了，天影雅芙侍立在她们后服侍着。黛玉见陆管家还是垂手立在一旁忙让他也坐下，陆管家却不肯，黛玉再三劝了，这才斜签着坐了。 一个长得干净利索一些的伙计捧上茶来，李掌柜亲自一一捧给众人并笑道：“这是专供贵客们用的茶，并不是我们常用的，还请两位小姐并陆老弟略润一润。” 黛玉忙道多谢，又请李掌柜坐下说话。 陆管家看了看黛玉，也不客，向李掌柜直说道：“李掌柜，我们主子能否先看看你这米行的规模？” 李掌柜听了这话忙起答好，引了黛玉淑君众人进到了里面。众人穿过厅堂，里头是三进深的院落，后头还有一个小小巧巧的后花园。看着还好，只是比起德兴隆的后院，就不止小了一点半点了。 连淑君也在黛玉耳边窃窃私语道：“怎么这么小，还没有我们铺子头进院落的一小半大，就这么几间廒间，够做什么呢” “在这个地界，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么大已是不容易了。” 陆管家在旁边听说忙回道：“小姐说的是，这京城里的米行，这粮仓都是在城外的，这益新粮行在城外也有两座粮仓的。” 李管家默默走着，听着他们三人说着话儿，心里却是极其讶异，这两位小姐，竟也是内行人。 黛玉淑君二人点了点头，又细看了会子就回了厅堂里复又坐下。李管家忙让伙计们沏上新茶来，黛玉连道不用，还是请李掌柜坐下说话。 “李掌柜，不知道贵行怎么就要转赁了？”黛玉问道。 “回两位小姐的话，因着两位小姐是陆老弟请来的贵客，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们这一行原本就是看天吃饭，庄稼或是大丰或是青黄不接，都是老天爷给的。或囤积，或出手，或购进，或销售，全看各地市场的粮食价格。有时生意做好了，能赚两个活钱，若做砸了，就只能折本了。因此我们这铺里一直也就刚够个开销，赚几个小钱罢了。这两年扬州开了一家名叫‘德兴隆’的米行，声誉很是不错，慕名而去的人多而且多。再加上德兴隆每到秋收时，都派了人带足了银钱银票往无锡、芜湖、九江、长沙等地的码头去收购，那些大小贩子都不用费劲，在当地码头上就直接把稻谷卖了，连运费都省了。我们这远在京城，又没有能力去各大米市收粮，靠得都是那些大小商贩把米粮运出来。如今米粮运不出来，我们要收米粮这就加艰难了。再加上他们家现是大户，米价都由他们来定。我们辗转运来的米粮，差不离都是人家从德兴隆再倒腾出来的，这价钱自然是高了不只一星半点的了，我们这生意也就越发的难做了。”李掌柜的苦笑道。 “既是如李掌柜的这么说，那米行生意竟是做不来的了。”黛玉笑问道。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管是哪一行，那生意都有做得好的和做得不好的，这好与不好全看人罢了。虽则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是若连这个‘谋事’的人都不能当家主事掌握这商海变幻，自然是成不了气候的。”李掌柜叹了口气道。 黛玉看着那李掌柜，心下欣喜，这倒是个明白人 虽则隔着纱帽，但是李掌柜还是被黛玉的目光看得毛毛的，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锐利老成的目光的？ 黛玉瞧着李掌柜已是不自在了，也定了定神站了起来向李掌柜告辞。 李掌柜见黛玉什么都不说，这心里倒是没底了，这好不容易有人看上了这铺子，这若是卖不掉，那位小爷不还生吃了我啊因此立马暗地里瞥了陆管家两眼，却见那陆管家但笑不语，心里就更是没着没落的了。 李掌柜送了黛玉一行上了车又回了铺里，那些原先躲起来的小伙计们都一窝风的赶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李掌柜，那是哪家的小姐，这样标志”“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吹倒了这两位小姐。”—— “你们这起子烂了舌头的，还不快去把门扇开了，照常营业。”李掌柜的笑骂道。 那些小伙计们说说笑笑的搬着门扇，却见陆管家去而复返，忙掩了嘴打千儿请安。 原来黛玉淑君众人上了车后，黛玉把自己想买下那米行的意思告诉了陆管家。 “陆管家，我瞧着那米行不错，只是不知道他城外的粮仓修得怎么样？” “回林小姐的话，那粮仓我倒是去看过一眼，只是这到底好不好，我就是外行了，不知道能不能请小姐派两个内行再去瞧瞧。” “这自是没问题的，我边的雅芙就是懂行的，今儿晚了，你哪天有空，就去我那接了她一道去瞧瞧。” “是，林小姐，不知林小姐对这价钱心里有没有底。”陆管家又躬问道。 “先去看看那粮仓再说，这价钱么，先听听他们怎么说。这世道，他那粮行怕是不大好卖吧还有，陆管家，我看那李掌柜的倒是个明白人，看看能不能替我留下。”黛玉笑了笑道。 “是，林小姐，我去和他谈谈。” “对了，陆管家，这益新粮行是谁家的买卖？”黛玉突然想到。 陆管家听了黛玉问道方笑道：“林小姐，说来这粮行的东家和林小姐家还是沾亲带故的，这正是南京紫薇舍人薛公家的老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