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尖叫
艾米丽在院子里慢慢走着。张万里从平台上出来,快步赶上她。 听见脚步声,艾米丽回头停下了脚步。实际上,她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虽然妘鹤还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对李家人公开。但她相信她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这里虽然很好,但毕竟不属于自己。她原本就没有妄想得到那些不该属于自己的遗产,曾经,她曾经想从老人那里得到一些好处,但现在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张万里挽起她的胳膊说:“你怎么了?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艾米丽呵呵一笑说:“来这里是白来了,我什么也不会得到,因为我并不是老人的外孙女。不过我想,如果老人还活着,一定会另立遗嘱,或者我会哄着他留给我一笔钱,他喜欢我。” 张万里在她的小巧的鼻子上敲一下说:“你真是个贪心的小孩!一个十足的骗钱的小妖精。” 艾米丽认真地说:“这个世界对女人很残酷,女人得为自己打算,趁年轻的时候,不然等到变得又老又丑时,根本没人会帮我们。” 张万里慢吞吞地说:“我并不那样认为。或者你可以找一个相爱的人一起白头到老。”说完,他抬头盯着艾米丽那汪水潭般的眼睛说:“如果可以,你愿意陪着我去南非吗?” 艾米丽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张万里再次强调说:“那边阳光灿烂,天高地广,但也得吃苦。你能陪着我吃苦吗?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让自己变得有钱起来。” 艾米丽迟疑地说:“我不知道,但我想,我愿意试一下。” 张万里乐了,他挽着艾米丽的胳膊说:“来吧,别再想那些烦恼的事情。对于中国人来说,春节可是个热闹而开心的节日。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昨天我刚发现的。” 张万里领着艾米丽走进一间比衣柜大不了多少的储藏间。 “你看,艾米丽,这里有成箱的花炮,还有很多五颜六色的气球,我们可以吹气球玩。” “哇!”艾米丽的眼睛闪着光芒。“哦,我们可以吹气球啊,我从小就很喜欢气球。” 张万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气球递给她:“宝贝,你想要这个吗?红色的很好看。” 两人各自选了气球开始吹,腮帮子鼓得老高。艾米丽看见张万里的滑稽样子一下笑了出来,气球‘噗嗤’一下瘪了下去。 “你看起来好笑极了。” 艾米丽又是一串长笑,然后又开始努力吹气球。两人将口仔细地系紧,开始拿在手中玩,把球轻轻地托起来,让它们在空中飞来飞去。 艾米丽拿着气球跑到门口说:“我们去外面玩吧,外面更宽敞些。” 这时,妘鹤刚好从这里经过,两人正笑着将气球传来传去。艾米丽转身看见了妘鹤,笑呵呵地看着她说:“你要来玩吗?” 妘鹤摇摇头,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空中飞着的红色气球。一阵风过来,气球从艾米丽手中飘走,碰到旁边的树丛,被树丛上的刺刺破,发出了‘蹦’的爆破声。 艾米丽跑过去,用脚尖踢着气球绵软的破皮,惊讶地说:“奇怪,那天我在外公的房间捡到的就是这样的碎片,只不过那个是粉色的,难道他也喜欢玩气球?” 妘鹤在心中暗自发出一声惊呼。气球?残破的橡胶碎片,原来是这么回事?之前她还在想,那块粉色的橡胶破片到底是什么东西上面的。原来它是一只破掉的粉色气球。想到这里,妘鹤匆匆离去,现在,她要再去印证一些细节。 在一张废纸上,妘鹤这样记着:李振若:父亲的尖叫,毛骨悚然的尖叫,那是一个人在极大痛楚下发出的尖叫。 谢婧:声音恐怖,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 李振川:尖叫,刺耳的尖叫,后来变成了一种哽咽,或是咯咯地笑,像是鬼片里发出的声音。 李振山:一阵sao动,听起来像是男人在上面打架,然后那可怜的老头子就尖叫起来,像杀猪一样。 涵冰悄悄地趴在她身后,一把抢过那张纸说:“你写的什么啊,怎么感觉乱七八糟的。” 妘鹤低着头,眉头蹙成一团,表情凝重地说:“这是大家形容案发时老人发出的尖叫。李振山形容说是在极痛苦中的人发出的喊叫。谢婧和李振贤的说法一样,说那像来自地狱的幽灵。而李振山则形容那尖叫听起来像杀猪。” 涵冰依旧不明白:“那能说明什么?总而言之,就是被杀时发出的尖叫呗。” 妘鹤突然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在想,那也许不是老人发出的声音,也许就像是气球爆破时发出的声音。” 涵冰睁着大大的眼睛说:“什么?气球爆破?你也太能想像了吧。” 妘鹤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只气球,递给涵冰说:“你把它吹到最大。” 涵冰不明所以地接过气球,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到最大。 妘鹤把吹大的气球拿过来,露出一个小口,开始慢慢放气,那声音听起来确实类似野兽哀嚎。 “艾米丽在房间里捡起的粉色橡胶碎片就是气球碎片。” 但涵冰看起来似乎更凌乱了,气球能说明什么呢?就算尖叫是气球发出来的,可当时大家还听到了家具摔倒的声音。在案发后,他们也曾去现场看过:床头灯碎了一地,两张小一点的椅子倒在一侧,还有床头的玻璃杯的小碎片,床头的一个立地青瓷花瓶被摔得粉碎。这都说明在案发的时候,老人和凶手激烈地打斗过,难道这些打斗也是假的? 可是这才是奇怪的地方!老人是一个常年坐在轮椅上的病人,他弱不禁风,什么样的凶手值得和一个瘦弱的老人发生这么剧烈的搏斗?答案再清楚不过,那就是:这些打斗也是假的? “什么?打斗也是假的?你直接告诉我谋杀也是假的好了。” 但妘鹤的表情相当凝重,不知道她又想起什么,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 涵冰拉住她说:“把话说完啊,到底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妘鹤急急地说:“我担心有人会再次行凶,我们要及时阻止他。” “什么,再次行凶?你的意思是凶手就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