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张 《兰石图》
第七八张 桑桑在磨墨,不轻不重,不疾不徐,顺时针打圈研磨,墨海内的清水染上黑‘色’,越来越深,越来越粘稠,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墨浓了便加一点水,墨淡了继续研磨。 桑桑冲动的心在墨条一圈圈研磨中渐渐沉淀,没有了急躁,头脑越发清明,脑海中浮现一株野兰,生于山崖之上,与白云为伴,与山石为伍,迎风而立,对月而开,‘花’如白‘玉’,吐‘露’芬芳。 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回想画兰的步骤,将那一笔一划钩皴点染,笔势变化在脑海中反复练习,直到烂熟于心。 取下兰竹笔,下笔如行云,飘逸自然,毫无滞涩停顿,墨‘色’干湿浓淡恰好,钩皴点染成山石,叶如‘玉’带,‘花’似鹤鸟。 桑桑的双瞳比墨‘色’还浓,脑海深处的弦维矩阵旋转着,一丝丝‘精’神力探出来,缠在笔上,每一根狼毫便有一丝‘精’神力相缠,随着墨‘色’留在了宣纸之上。 兰,淡泊、清幽、高雅。 出自桑桑笔下,却少了潇洒悠闲,少了甘于平静,多了几分刚毅、几分不屈、几分敢于与天地斗争的勇气。 生于山石之间,长于荒野之上,迎着山风而舞,不需要人浇灌,更无需人的‘精’心呵护,与常见的野草没什么不同,挣扎着生存,默默的开‘花’。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兰如君子,自强不息。” 桑桑停下笔,闭上眼睛,收回犹在外面游‘荡’的‘精’神力,平复心‘潮’。 这是桑桑第一幅水墨丹青画,不拿来跟大师作品相比的话,还是很不错,画中蓬勃的生机,自强不息敢于抗争的意境,都能加分不少。 不过,桑桑并不满意。 “山石点染再湿一点更好,皴擦时笔还要干一些,大叶转折太快了,跟风向不够协调,兰心的墨‘色’有点晕开……还有字,行书重要的是流畅,八个字单独看倒是流畅了,放在一起不像整体,倒像从别的地方东一个西一个捡来凑在一起的,简直是败笔!” 桑桑皱眉,将新画好的放到一边,重新拿了一张宣纸,埋头苦画。 说来也怪,笔墨手感熟练之后,画越来越随心意动,桑桑足足画了六七幅,单纯从技巧上来说,后面的几幅不管是用墨还是笔法,都更加流畅自然,但到头来,却还是最初那幅的感觉更生动,意境更和谐深远。 “画画呢,讲究灵感,灵感来时,哪怕是随手几笔,也比‘精’心描绘数天的灵‘性’更强……原来是这样。” 桑桑撕了那些徒有外表的瑕疵品,只留下第一幅,看着看着,自己陷入了画中世界。 恍惚间,她变成了一株兰‘花’,山石的缝隙很窄,山风很强,它努力伸展的根系,钻入任何一个能钻进的地方,生出无数小根须,与山石融成一体,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山风吹走,它舒展着叶子,随风而舞,保护着长叶中间的‘花’枝。 什么高洁,什么清雅,什么淡泊…… 它都不知道,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吸收养分,活下去,变得更强壮,山风刮不倒它,暴雨打不败它,阳光出来,它仍然能‘挺’起枝叶,开出鲜‘花’结出种子,完成生命的轮回。 桑桑从画中世界回到现实。 “这就是心画,这才是心画。” 兰如君子,自强不息。 自强不息,哪怕处于再艰苦的环境,也不能放弃,还有使命没有完成呢。 晚餐时间,齐大师还在工作间没出来,原本准备请他看看效果的桑桑有些失望。 罗大少以为她在担心,解释说:“老师最高的记录是连续半个月不出工作间,刻画‘精’神力阵图很费‘精’力,这次估计要破纪录。” ‘精’神力阵图太过重要,他已经问公主索要了备份,‘交’给下面的人实验检测。 罗大少的‘激’动隐藏在无表情的面孔下,他所有的感‘激’,化成一句话:“缺什么就说。”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把那个星星买回来给桑桑当别院。 桑桑已经收到小鑫迟来的报备,知道了‘精’神力阵图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几年后小金会把这些拿出来拍卖,现在不过是提早几年。 “画室里少了台自动装裱机。”桑桑不会跟罗大少客气。 “沫叔。”罗大少看了眼身边的管家。 接下来的时间,罗大少很忙,有时候晚上都看不到人,桑桑没人管着,浑身轻松,不用‘浪’费时间吃饭,营养剂三十秒就能搞定。 不过齐大师闭关,桑桑少了一个可以看画的人,她又不愿意找别的‘精’神大师来检测画的效果,也不知道画的威力,闹出了一些小‘乱’子,好在的是,没出人命。 时间就在画画、‘精’神力修炼、冥想学习中过去。 不管是治愈画还是暗黑画,桑桑都在练习中一次比一次强,而‘精’神力练习,也因为弦维矩阵越来越倾向圆满,成绩一次比一次好。 单纯从喜好上来说,桑桑更喜欢水墨丹青,也就是治愈画,挥毫‘弄’墨之时,心里平静喜悦,没有负担,没有仇恨,心情非常轻松。 可是,正因为这种轻松让人‘迷’恋,桑桑除了在星网中练习,现实中画水墨画时,用异能画一幅治愈画,回头就会翻倍的画暗黑作品,好保持自己的深仇怨恨,渐渐地,她习惯了这种‘精’神分裂似的感觉。 前一刻觉得世界真美好,生活充满希望。 下一刻觉得这个世界太肮脏了,人类通通死了宇宙才清净。 ‘精’神分裂的后果是,桑桑拥有了一心二用的能力。 把书桌搬进了‘精’神力练习室,一边玩游戏锻炼‘精’神力控制,一边练习书法,手腕上还不忘带着负重锻炼腕力。 这种刻苦的学习方式,让刚出关,发须凌‘乱’跟个糟老头一般的齐大师更加风中凌‘乱’了,查看了她这段时间的练习记录,发现不过半个月,竟然已经通关过了,顿时咆哮着将她轰出了练习室。 “去玩!给我出去玩!小孩子就是要吃喝玩乐!没人在你背后挥鞭子!滚出去给我认真玩!” 齐大师掀了桑桑的书桌,砸了她的砚台,折了她的‘毛’笔,将她轰出了练习室! 桑桑抱着字帖和练习本子,呆呆站在‘门’口,冲着紧闭的练习室‘门’眨了眨眼。 她被赶出来了? 让她去玩? 还得认真玩? “呦,小公主被赶出来了啊。”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桑桑回头,夏邑靠着墙壁,一手托着个还在滴滴答答掉墨的砚台,一手‘插’在腰间,朝她挑眉轻笑,只可惜脸上多了几颗黑痣,破坏了他还算英俊的面容。 师傅真厉害,扔出来的砚台,竟然连夏邑的变态身手都没能躲过。 桑桑感叹的想着,从空间纽中拿出一支备用‘毛’笔,上前在夏邑的手上蘸了墨,刮刮笔尖,盘膝坐在地上,打算把只剩最后两字就完成的整页大字写完。 夏邑随手将砚台往身边的清洁机器人一扔,任由机器人朝他喷各种清洁喷雾。 嗯,今天的书法练习就到这里,剩下的时间可以把没画完的九层画练习作品完结掉。 桑桑写完最后两字,正准备爬起身,身边的‘精’神力练习室大‘门’猛地打开,齐大师走了出来,气势跟暴龙有得一拼。 “怎么还在这里……” “我这就去玩!”桑桑撑地挑起,手忙脚‘乱’的收拾字帖书纸。 师傅着是受了刺‘激’还是怎的? “夏邑!”齐大师咆哮。 “哈哈,我这就带小公主出去玩!”夏邑立正敬礼,弯腰抄起桑桑,把她夹在腋下,冲向走廊尽头,直接跳窗。 “放我下去。”桑桑不爽的用手拧夏邑的手背,捏起一层皮,使劲转圈。 “哎呦!小公主我这是‘rou’不是橡皮泥!您轻点轻点……”夏邑死活不松手,也是,他人还在半空呢,松手把小公主摔了,非得被殿下剥皮不可! “嗷呜……”大白狼怒了,竟敢劫持主人?就算是友好人士也不行! “啊!”夏邑尖叫,他屁股被咬了:“小公主,管好你的狼!” “你先放下我!”桑桑被夹着跑,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非常不爽。 “我放我放,先让你的狼停下。”夏邑奔跑如风,偏偏白狼速度也不慢,始终跟在他身后,他已经感觉到了背后漏风了,一想到自己现在正光屁股跑,心里就呕血。 “白,暂停。”桑桑喊。 “嗷!”大白狼停下,冲桑桑摇尾巴。 夏邑飞快的放下桑桑,桑桑人没站稳,指着捂屁股就跑夏邑喊:“白,上,扒了他的衣服!” 没有了人质的夏邑,速度根本不是大白狼对手,很快被狼扑倒。 “啊!别这么狠啊!给我留件内衣!” 夏邑清白不保,凄厉的哀嚎,引来一群大兵围观,录影纪念。 “头儿!你也有今天!我们上!” 一群大汉落井下石,扑向夏邑,撕衣服算什么,扒‘裤’子才是王道,还有人在大吼:“换裙子!给他换裙子!” 桑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果然一楼还比一楼高,这个人强! “里奥!还有你们,再不住手等着老子以后公报‘私’仇!”夏邑咆哮。 “录影!拍下他的‘女’装录影!如果他以后敢公报‘私’仇!就把录影发给他的卿卿meimei!”有人站在城堡高塔的窗口大声支招,得到了所有大汉的轰然认同。 桑桑用手指梳理着‘乱’了的头发,召唤会大白狼,疑‘惑’的看着闹成一团的大兵们。 今天是什么日子? “呵呵,好热闹啊!” 桑桑抬头,看到来人,惊讶的抬手观察时间:“沫叔?今天回得好早。” “有好事情,当然要早点回来。”罗沫走了过来,伸手‘摸’‘摸’桑桑的头发,郁闷得桑桑暗自嘀咕,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跟罗大少学着扑棱她脑袋。 “什么好事?” “‘精’神力阵图研究出成果了。”罗沫忍不住在桑桑头上多‘摸’了几下。 “就这?”桑桑翻了个白眼。 “还有跟‘玉’家的事告一段落了。”罗沫笑眯眯的说:“明天我们去游乐园,殿下特意空出了一天时间,大家一起出去玩。” 盗贴的亲,请延迟二十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