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老王和老张

    一个粗布衣裳的妇人和一个挑着担子的农夫从面前走过，一边走，妇人一边指责着农夫：“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把这个担子担出来，我们现在不卖鱼了。你看你这一身的鱼腥味，简直就像从骨头里带出来的。”

    苏小堇看着面前的夫妻，她有些发愣，听到最后一句，简直是从骨头里带出来的气味的时候，她脑中灵光一闪。转过身来问：“老王和老张的原形分别是什么啊？为什么小宝宝不能变作人形？”

    梧桐树妖打了个哈欠，头上的叶片不断地掉落下来：“老王是只黄鼠狼，老张是魔。他们的婆娘都是凡人。加上生下来的宝宝是人形，所以才无法分别是谁的孩子。”

    “可里正说过，能将孩子变回人形？”

    “所以老王才不放心让我，想让我跟着看。可惜我一直没有见到里正。”

    苏小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恐怕里正的话是个托词。你能待我去看看那个孩子吗？”

    梧桐树妖又变为人形，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在这儿已经呆了几天几夜，心里也着实有些想念家中娇娘子，因此便拉着苏小堇一路狂奔，回了村子。

    才进村子，苏小堇便见到两个妇女抱着一个小孩，两个人互相拉扯，你一把、我一把。很快小孩就哭了起来，一张小脸哭得通红。见小孩这样，两个妇女又都同时松了力，只是摸着小孩的手，柔声安慰：没事的啊。宝宝不怕。宝宝不哭。

    “王大哥，我没见到里正进山。”梧桐树妖轻声冲站在妇人旁边的一个男人说道。

    男人点点头：“我知道。里正说只有将孩子一人独自扔在林中，自生自灭一段时间，他才会现出原形。听了这话，我家的和老张家的，都十分不同意，一直缠着里正，闹地没有止境了。”

    见男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梧桐树妖十分不好意思，因此便伸手戳苏小堇，希望苏小堇能帮上自己。

    苏小堇有意走近了老王，用力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黄鼠狼独有的气味。她又悄悄挪动站的位置，闻了闻一旁的老张，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苏小堇微皱了下眉。

    看着妇人们抱着的孩子，苏小堇已经有了答案。可是问题是，里正和妇人们会相信自己吗？

    苏小堇抬头看向两位妇人，又将视线挪到两位男人身上，她发现，妇人们都是相同的关切神情，而男人们却有些不同。老王和老张都看着妇人和孩子，眼神中流露出关切和担忧。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老王看的是孩子，而老张看的是自己的婆娘。

    苏小堇突然心中产生了一个揣测，她悄悄用手捏了法诀，变出一个rou包来，扯开rou包的表皮，rou香瞬间飘散开来。

    孩子闻到rou包，很快就哭了起来，虽然话说不全，可是却一直伸手指着苏小堇的方向。

    老王和老张都急急地去了不远处的包子铺买了几个rou包。捧着rou包回来，老王吹着rou包，一边掰了一小块吹了又吹，递给孩子，接着又递了抱着rou包的牛纸皮给婆娘。而老张则打开牛纸皮，捧了包子到了自家婆娘面前。

    苏小堇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便跟梧桐树妖轻语了几句。听完后，梧桐树妖有些质疑地问：“这个办法可行吗？”

    苏小堇回望梧桐树妖。

    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梧桐树妖将里正喊道一边，将苏小堇的方法复述了一边。里正同样也有些质疑方法的有效性。不过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孩子吃饱后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张家婆娘已经首先抢过孩子抱在手中，轻轻地摇晃着孩子，哄孩子入眠。王家婆娘虽然面色十分不舍，却为了不吵醒孩子，也没有出声说什么。

    待孩子睡着后，里正便将孩子接了过来，他吩咐张家婆娘和王家婆娘都回去休息。让老王和老张在偏厅等自己。

    过了一会，等待中的老王和老张就突然听到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又突然小下来，接着沉寂无声。

    里正走了出来。老王立马问道：“里正，刚刚孩子怎么了？”老张则在一旁默不作声。

    里正默默将二人反应记入心中，他答道：“我已经见到孩子原形了。”

    停了这话，两人立马急切起来。

    “刚刚您把孩子怎么了？”

    “孩子原形是什么？”

    两个人一同喊出来。但是问的内容却不同。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里正让丫鬟带了老王进去看孩子，其实刚刚他就是委屈孩子哭了一阵，并没有真的对孩子做什么。但是老张的反应，却很明显地表现出了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

    里正皱着眉头问老张：“老张，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何必抢人家的孩子。你的孩子呢？”

    老张见已经无法隐瞒，便抱着头有些痛苦地蹲到了地上：“里正，你知道的，我是魔。”

    “其实，当初孩子生下来，就并非是人形。而是魔形。我生生用修为将孩子幻化成人形，也是不想娘子伤心。可是随着孩子越来越大，我的幻术维持时间越来越短。因此，除了带孩子去见娘子的期间，我都把他关在房中。可是就在一个月前，他失踪了。”

    “我找过很多地方，依然没有他的踪影。我们魔在魔婴期前都无法自行维持人形，我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我不想娘子伤心，那天见到老王家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蹒跚学步，我迷了心窍，便将老王家孩子带了回来。还悄悄给孩子下了个咒，让任何人看他的面容都是过目即忘。根本想不起他到底是谁家的。”

    “你怎么能对孩子下咒呢！”已经抱了自家孩子在怀中的老王压着声音吼道。

    老张连忙摆摆手：“对孩子保证没有半点影响的。其实就是个障眼法而已。”

    “只可怜我的孩子，还有我的娘子，我该如何跟她交待。”老张无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伸长了腿，一脸绝望。

    “我知道谁能帮你找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