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引诱
“我还以为是谁呢?”周水苏也看清了洛言书,她轻移莲步,慢步走了过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病秧子居然也会出门。” 洛言书紧紧抿着唇,并不搭话。 周水苏偏着脑袋,上下的打量着洛言书几眼,待看清洛言书额头缠着的纱布时,她忍不住掩嘴咯咯地笑了几声,神情带着说不出的得意。 “之前就跟你说过,万如菱里她看你不太顺眼,她一旦得势,势必会与你为难。看看,现在可不就是把你打成这副样子了么?” 洛言书冷眼看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得对,她本来就不待见我,如今我与她势同水火,就愈加不能好好相处了。只是这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死是活,是好是赖,你大可以冷眼旁观。你说的那些话,我可不会认为你是真心为了我好。” 现在她们身边都没有旁的人,都各自带着自己随身服侍的宫女,说话也就不那么遮遮掩掩,有什么就痛快的说了。 “都已经撕破脸皮了,我也并不想同你客套。我的确不是为了你好,只是你和万如菱相比较起来,我发现我更待见你。毕竟万如菱一无是处,你至少还有一张脸。” 周水苏并不是更加的待见她,可是因为不能接受原本处处比自己差的人,居然能爬得比她更高,心里自然不会舒坦。 洛言书垂下眼眸,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了眼中的思绪。她在原地静立半晌,一动也不动的,只有风儿吹过拂动她的裙摆时,才有了一些动感,整个人仿佛都是静止的。 周水苏自觉得被冷落了,便有些恶声恶气地说:“我在同你说话,走什么神?” 洛言书抬眸看她,语气冷淡地说:“若是你要说的是这一些废话,那就请让开,我现在急着去探望我的meimei,若是误了时辰可不好。” 洛言书说的一脸认真,仿佛此刻,她心中最在意的东西,就是不能及时地去楚卿那儿,给她送上这一盘糕点。 居然对周水苏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你——”周水苏再度变了脸色,她的声音拔高,变得有些尖锐起来,“我倒是没有发觉,你不过是病了一场,如今怎么换了个性子?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软的性子,可以让人搓圆捏扁,话都不敢说一句。你以前那目中无人的气势哪去了?” 洛言书听得此言,微微的偏了一下脑袋,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低眉顺眼的青灯一眼。 她暗笑一声,同时,脸上原本平和的神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愁色。 “我不是换了性子,我只是知道,我现在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那些风言风语我也不是不在乎,只是万如菱现在得势,即便我心中再怎么不满,又能如何?”说道最后他的尾音都有些颤抖起来,看着激动非常。 周水苏见她终于不是一直平静无波的表现,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原来不是没有脑子的。”周水苏往前走了几步,她微微的往前倾着身体,头垂下,附在洛言书耳边说:“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跟她一较高下?” 她声音非常非常的轻,落在洛言书耳边,就好像是一声低低的叹气声,很快就消散在风里面,似乎她什么也不曾说过。 只不过,足以让靠近她的洛言书听得一清二楚。 洛叶书闻言,蓦地抬起头来,视线和周水苏的正对。不过她只看了片刻,很快就移开目光。 “你此话何意?” 洛言书的目光微怔,看着有些犹豫不解。 周水苏看她如此做派,脸上又浮现出了平时那种淡淡的笑意。仿佛胜券在握,带着一种淡定从容的闲适姿态。 以前,在洛言书面前的时候,周水苏一直都是这副模样的。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好像洛言书只是一株低到泥土里面的小草。她前几次见面的时候,总感觉洛言书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这种变化令她无所适从。不过现在,面对洛言书,她好像又找回了往日的自信。 “我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看上万如菱,她今看着风光无限,只是皇上还未召她侍寝,事情未成定局,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周水苏绕着洛言书走了几步,她的目光带着一种挑剔的欣赏,“你这个人虽然实在不讨喜,但是这一张脸还能看。若是你凭借着一张脸,能够获得皇上的宠爱,一定能够挫挫她的威风,也许还能抢在万如菱的前头得到皇上的宠幸,由此一来,岂非两全其美?” 洛言书一皱眉,她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往事,想明白了,自己上辈子在入宫之初,之所以一路爬得那样快,也不过是因为这张脸罢了。 没有想到,重活一世,她如今还要面临同样的境地。 她光变得有些涣散,神情怔忪起来。 周水苏虽然也长得好,但是她最大的利器,是家世。这才是她让人望其顶背,难以企及的地方。 而洛言书的利器,唯有美貌二字。 没有人能够永远的容颜不衰,她即便能够走得顺畅,到后面失宠也是必然的事情。 这真是……让人非常心酸的认知呀。 在这后宫之中,不管是谁,不管是那些没她好看的,还是那些没她有钱,她们都有家世。就连那些入宫的宫女,到年满之后,还能放出宫去,跟家人团聚,至少还能有个盼头。而她洛言书却是要永远的留在这四面红墙围成的宫墙之内,永远也出不去,活得像是个没有根的浮萍,任凭风吹雨打,也只能自己扛着。 她会想办法让自己在这宫墙之内,扎下根,站得稳的。 洛言书深吸了几口气,她复又抬起头来,一眨不眨的看着周水苏,“你也是这般的貌美如花,既然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何不自己去做,非得要来点醒我,让我去跟万如菱夺皇上的宠爱?” 周水苏轻哼一声,却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自有我的理由,旁的事情你不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