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冯芷涟跟着父母听了一个下午的和尚念经，只觉整个人都看了几岁，她根本就不懂这些，为什么要逼她端坐下来什么都不做。 她忽然念起阎辰，待父母终于放她自由，天色却也晚了，她纵使胆大，到那无人烟的地方心里也会发怵。 所以她只是坐在寺院门口的青石板台阶上，撑着下巴发呆。 一僧人在扫地，弄得尘土飞扬。 冯芷涟只好站起来，躲到远处。她抬头，正好看见寺院正门上方的牌匾。 她自言自语道：“青……咦中间那个字念什么？”她未曾系统的学习受教，自是不认得。 “那个字啊，念，桓。”阎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冯芷涟回头，阎辰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想念你，便现身来看看你。” 阎辰的眼神直勾勾的，虽然冯芷涟尚未及笄，但经由隔壁刚刚及笄的jiejie提点，对于男女之事还是略知一二的。阎辰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冯芷涟低下头。 阎辰只当她是害羞，不过一个小姑娘，知道些什么？ “好，好，我不看你。” “大小姐，吃晚饭了。”又传来侍女的呼喊声，冯芷涟回头应和，再回神时，阎辰已然消失不见。 冯芷涟一边感叹阎辰的神出鬼没一边往寺里走，再抬头，又见那个巨大牌匾。 “桓……”冯芷涟轻轻念出牌匾中央的字，她忽然觉得似曾相识。 或许是之前恰好识得同音字吧，她想。 冯芷涟小跑进寺里，她肚子的确是饿了。 另一边的冥界，阎王爷还是知道了阎辰擅自去人间的事，正在发火。 “简直胡闹！你们就这么由着他乱来！”阎王爷气得仿佛胡子头发都竖了起来，他敲击着桌面，“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 黑无常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像个小媳妇似得，白无常就坦然很多，“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见白无常揽下担子，黑无常连忙说，“不不不，怪我，我没有拉着小王爷。” 阎王爷也不想再责怪他们什么，他儿子的脾气他最清楚，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 “罢了，你们快去寻他回来，最近天界怕是有大动静，这个节骨眼上，岂能容他乱来！” “是。”黑白无常领命。 去人间的路上，黑无常问白无常，“小白，你说我们这样把小王爷带回来，小王爷会不会怪我们。” “我不知道……” “好吧……” 到了人间，黑无常感知到阎辰的气息，他们一同到了青桓寺。 此时夜已深。他们虽然能感知到阎辰的气息，但若是他刻意躲避，他俩也是没办法的。 白无常扫了一眼牌匾，没说话。 黑无常先开口，“小白，你说小王爷会不会躲起来了？” “也许吧……”白无常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一个身影从寺里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白无常眯起眼睛，发现是个小女孩。他同黑无常也没有刻意躲避，反正活人是看不见他的。 冯芷涟出了寺院就小跑起来，白无常就立在原地，任由她穿过他的身体。 “跟着她。”白无常突然说。 黑无常同白无常慢悠悠地跟在冯芷涟身后，反正一个小女孩，能跑多快？ 果然白无常见她穿过桃花林，不远处有个人影，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黑无常的后领，藏匿起来。 那人影不是他们家小王爷，又会是谁？黑无常在心里暗叹，不带小王爷这样带坏小女孩的。 远处的冯芷涟忽然倒下，黑白无常自知被发现，自动现身。 “那老头还是知道了？”阎辰怀里抱着冯芷涟。 白无常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黑无常点了点头。 “对不住啊小王爷，我们必须带你回去。” “……是不是天界那会出什么事？”阎辰意外地没怎么反抗。 黑无常点点头。 “唉……”阎辰轻叹一声，“我跟你们回去。” 意外的顺利让黑无常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家小王爷转性啦？ “小白。” “小王爷请讲。” “我查过，这姑娘只有十五年的阳寿，到时我要你亲自接她来见我。” “……”白无常终是看了眼阎辰怀里地冯芷涟。 巴掌大的脸，有些婴儿肥，眉眼细长，眼角上挑，睁开双眼必是副水汪汪的凤眼。这样鲜活的生命，只有十五年的阳寿…… “是。”白无常记下她的模样。 “我现在送她回去，你们在此等候。” 等阎辰走远，黑无常捅了捅白无常，“那就是等姑娘的转世啊……” “嗯。” 黑无常摇摇头，“这种天生薄命的人，也真是挺可怜的。” 白无常没有回话，他记得，上一世的冯姑娘，死时也不过二八年华。 “或许冯姑娘留在冥界会更好些，你说呢？” “……”白无常不知怎么回答他，只好敷衍得嗯一声。 黑无常很受伤，“小白你好冷淡啊……” “我只是在想事情……”白无常有些无奈。 “想什么？” “……”他在想他生前，可他偏偏都不记得了，他也不想费神去想，立刻收住，“也没什么……” “……”黑无常一直都知道他小白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既然他不想再提，他也不会逼他。 这时阎辰刚好回来，“我们回去吧。” 他们路过青桓寺，白无常忍不住又看了几眼正门的牌匾。 黑无常自然注意到白无常的动向，也看了眼牌匾，嗯，青桓寺，好名字。 咦，他突然想起什么，他看向白无常，他想起他小白生前的名字了！可是他不能告诉说啊。 说出口是会出大事的。黑无常摇了摇头，将名字的事抛之脑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