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让守信用的人发财
邝春明看到常委们围绕陈青云的家族企业争论不休，清了清嗓子说：“如果陈青云当了国家主席，醴泉泰安集团、醴泉集团和燕京泰安集团是不是都要搬到国外去呀。” 常委们都傻眼了，在他们的眼中，回避制度是严肃的原则问题，只是没想到，回避制度本身，并不严谨。 邓钊没有参与这场激 烈的争论，如果邝春明不说话，他也准备替陈青云撑腰，这不仅仅是他喜欢陈青云、或者因为陈青云与邓兰关系很好，只是觉得不把陈青云放到合适的位置上，确实是浪费人才。于是在邝春明发言后，邓钊马上表态，支持陈青云进 入泉湖市常委会。 第二天，S省产生了全国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的消息，很快传遍了S省官场，燕京也很快得到消息。王珏兴奋地对来到家里庆贺的阳明超说：“小家伙的平台更大了，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来。当时他在安平搞什么民 主评议，我还替他捏把汗。” 阳明超说：“年轻人就是敢说敢做，思想的束缚小，共和国应该多培养这样的年轻人，把他们放到更重要的位置。” 进 入泉湖市常委会的消息传到安平的时候，陈青云正在信 访接待室值班，每个月一次的信 访值班，在其他地方，也许会有人代替领导坐在信 访接待室，但在安平，没人敢请他人代替，因为轮到陈青云的时候，他总是雷打不动地坚持。 接待对象轮到一个神情沮丧的中年人，陈青云正要询问详情，不料祝贺的电话自从第一个接入就没间断过。那个中年人眼巴巴地看着不时发出高声大笑的陈青云，只能耐心等待。陈青云恻隐之心大动，连忙要徐鸿章过来接待，自己跑到市民广场接电话去了。 “大哥，刚才那个人是来安平做钢材生意的，不料因为收不回货款，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吃饭的时候，徐鸿章好不容易等到陈青云消停下来，向他介绍刚才接待的那个中年人：“他是从叙州过来的，是叙州钢铁厂的职工。因为安平建设项目多，钢材需求量大，有不少叙州钢铁厂的职工到安平做生意，已经出了好几起类似的事情。” 陈青云猛地推开手中的平盘，盯着徐鸿章说：“看那人走了没有，如有可能，请他来政府食堂吃饭。” 安平市政府的食堂也是采用自助式，每个干部有张餐卡，政府负责供应中餐，每餐十元，吃不完的，可以到食堂的便利店购买食物或生活用品。 在上访人员中，如果路途遥远、又确认有冤情、或需要延续到下午，信 访办基本上对这些人提供午餐。 徐鸿章马上起身到大厅寻找刚才的上访人员，很快就将他带到领导们就餐的小餐厅。 中年人是红着眼睛进来的，脸上充满期待的神情，显然是徐鸿章将陈青云的身份告诉了中年人。 在中年人颠三倒四的叙述之后，陈青云终于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中年人与几个同事来到安平，在新建成的建材市场、即原来的安平机器厂租了门面，向安平市供应线材及各种建筑用钢材。由于他们的货源充足，很快在安平打开了局面。 大型的建筑集团都有自己的采购渠道，与中年人做生意的，大部分是本地的中小建筑企业。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企业都是先款后货，用多少买多少，因为叙州来的这些商人很团结，相互间进行货物调剂，不存在货源紧缺的问题。 慢慢地与叙州商人熟悉后，安平的建筑企业开始赊欠，量不大，基本上保持每月一结。 最近一个月，安平十多家建筑企业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在建材市场同时大量赊欠。因为叙州商人都有厂里垫货，开始还没有多大感觉，直到一个月后，他们要回厂里结算，这才明白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陈青云奇怪地说：“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这些人想赖掉你的货款不成。” 中年人无奈地说：“他们就是存心赖帐，所以才大量赊欠。因为要不到钱，我们大部分的同事都回叙州去了。我今天是来市政府碰碰运气，没想到是陈书记亲自接待了我。” “你们不会向法院提起诉讼吗？”陈青云越发奇怪了，这样的经济纠纷，法院应该受理的呀，他对安平公检法系统还是有信心的：“如果需要，政府可以提供法律援助。” 中年人痛苦地摇摇头说：“那些人既然存心赖帐，就已经想好了退路。他们趁售货员不察，派来几个智商有问题、家境非常贫寒的人在收货人一栏签字。法院判我们胜诉，却拿不回货款，这就是我的同伴不愿意继续留在安平的原因。” “你在安平再住一阵子吧，我会想办法。”陈青云听说这些建筑公司中，就有湖头塘村的胡解语，还有集里、长亭等几个乡镇的建筑公司，心想应该有办法解决。 下午还要值班，陈青云干脆将王妙一叫到信 访办，将叙州商人在安平的遭遇告诉王妙一。 王妙一不解地看着陈青云，为什么将他叫来，这件事情不在他的分管范围呀。没有弄清楚陈青云的意图之前，王妙一只是看着陈青云，并不发表意见。 “在全市范围内展开大讨论。”陈青云恶狠狠地说：“我们要让全市的人都知道，在法律之外还有道德，这种不守信用、企图不劳而获的人，应该受到全市人民的唾弃。” 王妙一被陈青云的奇思妙想震惊了，他兴奋地说：“青云书记，奇招啊，你真是高明。明天我就安排电视台的人采访叙州商人，并且派人将离开安平的叙州商人都请回来。” 听了王妙一的话，陈青云就像三伏天吃了冰镇酸梅汤。白思量结婚后，没有像以前那样紧紧地跟在陈青云身边，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奉承话，现在猛然听来，能不感觉舒服吗。 王妙一还不知道陈青云升任泉湖市委的事情，不然更多的、rou麻的话会从他嘴里出来。 第二天接到了莫皎的电话，陈青云独自赶到了省委的常委楼。姚琼亲自与陈青云进行了任职谈话，没有表扬他的成绩，而是对他向上级汇报不主动、对干部管理不严等问题进行了严肃的批评。 姚琼亲自送陈青云到泉湖市上任，令尹真与周川很吃惊。陈青云与邝春明的关系，尹真与周川都略有所知，却没料到姚琼对陈青云也如此器重。通常一般的地级市的常委上任，省委组织部也就来个副部长，但大家都熟悉的陈青云上任，竟然是省委三把手亲自出马。 在高速公路出口等候姚琼的，是泉湖的唐宗仪部长，尹真与周川召开了常委会在市委等候。姚琼在常委会上宣布了陈青云的任命之后便悄然离去，不过她并未回到蓉城，而是悄悄来到安平市。陈青云要参加泉湖市委常委会，没有与姚琼同行，也不知道姚琼的动向。 陈青云进 入泉湖市委常委会的消息，很快传遍泉湖市官场，江秋水、龙湘、张立、张超、秦风、于佳、于能文等人当然为陈青云高兴，也不免产生淡淡的酸楚。而孔德机听到这个消息，长叹一声：“这个位置终究落到陈青云手中，天意呀。”他与欧舟、陈灿相争两三年，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结局。此时孔德机悲哀地预料：这个位置再也与他无缘。 邝春明自然会信用陈青云，但也想实地了解安平市的情况。如果是他本人亲自前来，动静太大，于是姚琼受邝春明的委托，到安平来替陈青云把脉。 进 入安平市区，迎面看到一块巨 大的公益广告：“建立信用安平，打造良好的经济发展环境。” “陈青云搞什么名堂。”姚琼自言自语地说：“不提精神文明建设，而是信用安平，不对头呀。” 姚琼感觉这次来安平，应该能够看到点什么。她对陈青云已经非常了解，做什么事情不会无的放矢。在凤仙大酒店住下之后，没有在酒店用餐，而是信步来到安平街头，在镇妖广场的饮食一条街上找了个摊位坐下。 旁边两个中年人的对话，吸引了姚琼的注意力。 “叙州商人在安平的遭遇，你知道了吗？” “你别以为我只知道赚钱，对安平的事情都不关心。实话告诉你，我们厂的维修和厂房建设，就是由湖头塘的建筑公司承担。胡解语竟然做出了这样恶心的事情，太不像话了，明天就与他们解除合同。” “我们学校的维修是由长亭建筑公司承担，我也要解除他们的合同。给外地商人设套，丢我们安平人的脸。” “我估计胡解语这些人在安平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以后谁还会与他们做往来呀。” “冯迁的鸿发公司就是这样垮掉的，民 主评议，也就青云书记想得出来。” “我感觉青云书记还有什么招数没出台，拿叙州商人说事，肯定不是最终目的。” “我已经发动全校的学生参加‘十大不文明行为’讨论，对青云书记的工作，我们都应该支持。” “我们食品厂有两百多人，我明天就发动，先在厂里进行一次评选。我还要拿出一笔钱来，对得票最多的人进行奖励，如果青云书记能到我们厂来看看，花再多的钱也值。” “这是好办法，现在学校的经费充裕，我们先在学生中进行奖励。大事做不了，在自己管辖的范围支持青云书记，我们也算尽力了。” 姚琼来兴趣了，正准备上前询问他们话中的含义，广场上发生的sao动将姚琼的目光吸引过去。 两个身穿制服的城管来到一个肩挑水果担的小商贩面前，先敬礼，随后轻声说：“对不起，这里不能摆摊，请你到广场边的小商品交易区去。” 小商贩横蛮地说：“在哪里卖水果，是我的自由，关你们城管什么事情？” 城管仍然柔声说：“你的行为违反了城市管理的有关规定，请你遵守。” “这是那些当官的人吃饭没事干，管那么细干什么。” 围观的市民不干人，马上有人大声说：“你这是不文明行为，是给安平脸上mo黑，还不快走。” “我就不走，看你们怎么着？”小商贩脖子一拧，双手叉腰盯着城管。 姚琼也慢慢地渡过去，看城管怎么处理。 围观的群众大声喊道：“城管大哥，给他拍照，在电视上放出来，看他还有脸出来不？” 城管仍然面带微笑地说：“如果你再不听劝，我只好给你拍照了。” 小商贩焉了，一言不发地挑起水果担走了。 姚琼震惊了，城市管理是每个地方的老大难问题，安平市政府好像找到解决的办法。她拉住一个围观的市民说：“刚才城管说拍照，挑水果担的人马上就走，这是怎么回事呀？” 那个中年妇女打量了姚琼一番，自豪地说：“安平电视台设了个‘文明安平’频道，里面有个曝光节目，所有的市民都可以将安平不文明的行为拍下来，放到电视上去。” “市民不反对吗？” “反对？小meimei应该是大城市来的文明人吧，你会怕拍照吗？现在那些当官的都不敢到凤仙大酒店吃饭，怕有人给他们拍照，大家都拍手称快呢。” 姚琼产生了给S省卫视打电话的冲动，细想之后，又放弃了。安平的事情很异常，她还得多方了解。 接下来的几天，姚琼就安平市区闲逛着，与老太太拉家常、与商店的售货员谈生意，还跑到农贸市场去买菜。她惊讶地发现，安平所有的商店都是明码标价，衣服可以试，但售货员不与她谈价。 周二的时候，姚琼计划回省委了，走之前还有些疑问，想与陈青云沟通。 来到政务中心的时候，姚琼再次震惊了：市委与市政府的办公大楼，竟然可以随意进出。 徐鸿章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来到陈青云的办公室，震惊得张开大嘴，半天没有合拢。徐鸿章见过姚琼多次，都是在蓉城的紫龙湾别墅里见到的，安平的人中，就他知道陈青云与姚琼的关系非常亲近。 “青云呢？”姚琼对徐鸿章这种反应见怪不怪，轻声问道：“他在办公室吗？” 徐鸿章回过神来，低着头说：“陈书记在开会，我把他叫过来吧。” “不用了。”姚琼说完，随着徐鸿章来到小会议室门前，只听陈青云激昂的声音传出会议室：“我们就是要让守信用的人先富裕起来。” 姚琼轻轻地推开会议的大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大惊：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