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艰难的选择
进 入一九九九年，陈青云又面临择业挑战。 尽管安平市联合大检查那关安然渡过，陈青云料想对他使绊子的人肯定不会罢手。于是陈青云干脆放松自己，从小年聚餐之后，他将橡胶厂的工作交给杜秋，先到红杉镇、泉湖、蓉城和燕京向有关领导辞年，然后直接回到醴泉市，与劳伦斯、柯伯特、王菲等人会合，享受春节的大团圆。 有陈青云的护法，黄秋玲、陈爱民等人的清微诀已经成功地冲击到第三层，当大家知道陈青云已经到达第五层的时候，除了羡慕、还有钦佩。 原计划是正月初二，陈青云陪王菲到燕京，给王珏和叶重、邝春明、周吉、黄承光等人拜年。这次因为在海角呆了两天的时间，初四才回到醴泉，初五再与王菲一同进京。他对开门红很重视，认为这是春节收心的好办法，于是在初七晚上，陈青云独自回到蓉城。 陈青云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橡胶厂，但他对橡胶厂已经产生了感情，不像在雨神摩托公司，纯粹是充当过客。因此，他决心在没有正式离开之前，每天都要正常地到橡胶厂上班。莫皎已经答应他，接任厂长的人就是他推荐的杜秋，他还得将林平山手中的客户与自己建立的客户关系全部交给杜秋，这是杜秋当好厂长的坚实基础。 陈青云之所以知道自己的去向，是因为春节前陈青云向莫皎辞年的时候，莫皎与凡景清正式征求了他的意见。 摆在陈青云面前是三条去路：省政府办公厅、省委党校、泉湖市政协科教文卫委员会主任。陈青云反复权衡之中的利弊之后，选择了泉湖市政协。 陈青云在这次与莫皎、凡景清的交谈中，看到了他俩的为难。但他可以肯定，省政府办公厅与省委党校不是莫皎的安排，估计到省政府办公厅是邓钊的意思、到省委党校是胡奎的意思，而泉湖市政协才是莫皎的意图，他权衡之后，认为目前还是跟随莫皎最为有利，于是有了前面的选择。 陈青云的事情，确实使莫皎陷入两难之境。当陈青云与罗悦到达鹭洲的时候，莫皎到省委辞年，在省长办公室见到邓钊。邓钊明确告诉莫皎，希望陈青云能够调到省政府办公厅工作，他很欣赏这个小伙子的能力与水平。莫皎知道邓钊的风格，在这种小事上，邓钊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总是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莫皎当然不会违背邓钊的意愿，他当即表示，回去后就找陈青云谈话，尽量做好陈青云的工作。当然，从内心讲，他不愿意放弃陈青云这员大将，在他心目中，认为基层比省政府机关更加适合陈青云的发展。如果陈青云愿意进 入省政府机关，莫皎也不会反对。 没有想到的是，几天之后，有位神秘的客人也来到泉湖市政府。这位客人没有直接找莫皎，而是找到市长凡景清。他告诉凡景清，省委书记胡奎很欣赏陈青云的理论水平，希望调陈青云到省委党校工作。 凡景清不敢“贪污”这位客人的指示，当即请示莫皎，两人陪同客人在雨神大酒店共进午餐。客人在蓉城的时候很少喝酒，今天没有其他的工作任务，就放松了自己，被凡景清与莫皎灌得七荤八素，不留神透露出来：省委党校总务处长已经退休，陈青云到党校后，将接替他的位置。 莫皎与凡景清大惊：这不是浪费人才吗？什么欣赏他的理论水平，纯粹的扯蛋。但两人不敢声张，两人都派出秘书陪同神秘的客人到银鲤苑去潇洒，再回办公室商量对策。 莫皎与凡景清都知道，邓钊虽然提出要求，如果陈青云不同意，他不会勉强；而另一位大佬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拂逆了他，小鞋随时都有可能奉上。 沉默良久之后，莫皎将烟头狠狠地掐在烟灰缸中，断然说道：“我们还是由青云同志自己选择吧，不过，陈青云同志离开泉湖，也是泉湖市的损失。市政协教科文卫委员会的主任已经办理了退休手续，我们将这个岗位也当成备选，提供给青云同志，你看如何？” 凡景清郁闷地说：“我知道陈青云的性格，他既然选择了基层，断然不会去省委党校。如果只有省政府办公厅与省委党校两个选择，他毫无疑问会选择省政府办公厅，那样我们就更加被动了。你这个主意不错，将青云同志雪藏两三年，适当的时候再推出来吧。” 说到这个话题，两人心中都没有底气。今天的客人正是胡奎的贴身秘书，他已经明确表示这是胡奎的意思。但邓钊有话在先，莫皎也向邓钊表了态，如何不令莫皎与凡景清烦恼。说两三年再推出陈青云，谁也不敢保证能否实现。因为今年年底就会进行换届选举，中央肯定有意图让胡奎主政S省，所以才提前让他进 入角色。有胡奎在S省，陈青云有再大的能力与水平，恐怕也难以出头。 正当莫皎与凡景清在市委书记办公室相对发愁的时候，陈青云拨通了莫皎的电话。陈勿扰知道凡景清在莫皎办公室，不敢放陈青云进去，陈青云只好给莫皎打电话。陈勿扰有点吃味地看着陈青云泰然自若地与莫皎通话，他知道，尽管给莫皎当了几年秘书，自己在莫皎心目中的地位，始终比不上陈青云。 农历二十五日，陈青云从安平出发，经红杉镇、雨神县，傍晚时分才到达泉湖市。莫皎接到陈青云的电话，知道他已到达自己办公室外，让他赶紧进来。 “两位领导在搞烟雾大战吗？”陈青云推门而入，办公室内扑面而来的是nongnong的烟雾。跟在陈青云身后的陈勿扰赶紧打开窗户，轻声提醒说：“老板，得注意身体。” “客人呢？”莫皎盯着陈勿扰，没有理睬他的提示，反而提出另外的问题。 陈勿扰说：“客人说临时有事，已经回蓉城了，要我们转达对老板的谢意。” 莫皎向陈勿扰点头示意，表示知道了，陈勿扰退出办公室并关上房门。 莫皎与凡景清盯着陈青云，半天没有说话。陈青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忑忐地说：“两位首长，我今天是向首长辞年来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站住。”莫皎低声喝道：“你先坐下，凡市长要了解你在安平橡胶厂的工作情况，好好汇报。” 陈青云心里更没底了，他稍稍梳理了头绪，将橡胶厂近期的情况汇报之后，便没有了下文。凡景清笑道：“好小子，看来你没有长期在橡胶厂工作的打算。也好，调你回行政部门，三选一，你自己拿主意。” 两大一小，三只狡猾的麻雀开始了较量，陈青云既然已经确认是胡奎是背后推手，使得自己这两年漂泊不定，工作刚有起色就被迫放弃，他肯定不会落入胡奎的圈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莫书记、凡市长，如果我选择市政协，不会对两位领导造成影响吧？” 莫皎与凡景清相视赫然，都惊讶于陈青云的精明练达。莫皎佯装生气地说：“我们既然给你开出条件，自然有办法处理。当了木马就避不得斧头。这点担当都没有，我们凭什么主政一方呀，你大胆选择就是。” 陈青云正容道：“谢谢书记、市长，青云受教了。我决定了，选择到市政协。” 就这样，陈青云将难题交给了莫皎与凡景清。莫皎与凡景清商量之后，决定先察风向，再考虑陈青云的问题。至于政协教科委的主任空缺，无需马上填补。 到了莫皎这个层面，他不可能因胡奎秘书的话就立马屁颠屁颠地遵照执行。当然，从他的内心、以及邓钊亲口向他提出的要求，莫皎肯定会关照陈青云，却不得不考虑胡奎的因素，如果真要弄得胡奎亲自打招乎，事情就有些难办了。现在的省委形式很不明朗，原来三分的局势已经有很大变化，邓钊与李万利大有联合之势，胡奎能否控制省委常委会，很难预料。但原来游离于各大势力之外的姚琼与孔凡孟，却有与胡奎走近的趋势，使得省委的形势更加扑朔迷 离。莫皎知道，这个时候，陈青云的事情在胡奎眼中肯定不会显得很重要，不管胡奎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压制陈青云。 胡景要陈道之组织对橡胶厂的联合检查，原意是给陈青云找碴添堵，不料反而成全了陈青云的声誉。现在整个安平市都知道，安平橡胶厂是遵纪守法的企业，陈青云来到橡胶厂所做的业绩，竟然毫无半点水分。 “薛市长，橡胶厂旁边的有三百多亩荒地，你就批给我们吧？”初八的开门红，陈青云与各位厂领导守在厂门口发红包，原计划发到上午十点结束，后来者就不享受这个待遇，没料想不到九点，所有的红包全部发完。全厂的职工都不知道陈青云有这个计划，而是陈青云来到橡胶厂后所发生的事情对橡胶厂的职工产生了莫大的鼓舞，节后第一天上班，大家都自觉地准时来到厂里。心情大好的陈青云赶紧催促周益舟起草了扩建报告，赶在下班之前来到薛花办公室。 薛花娇嗔地说：“老同学，今天刚上班呢？我已经送走了无数批的客人，大家都是来拜年，只有你，上班就来办公务，有谁会理你这碴呀？” “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陈青云嬉皮笑脸地说：“我先将报告递上，市长办公会上请替我美言几句，争取第一批上土管会议研究。下午我就去泉湖市国资局，争取主管部门的批准。”陈青云不知道自己哪个时辰离开橡胶厂，想在这最后的时间替橡胶厂办好三百亩土地征用事宜，能不着急吗？ 在江秋水办公室，陈青云遇到同样的待遇。江秋水戏谑地说：“兄弟，你真是只争朝夕呀。我可以替你办，并且是马上办，但有一个条件。” 陈青云愕然了，惊奇地问江秋水：“江局长，能将条件告诉我吗？别弄得太难就行。”在他的心目中，江秋水应该会全力支持他，怎么还会有条件呢？ 江秋水大笑：“也有青云着急的时候，我的条件请听好：今天晚上必须在国资局就餐，并且不能由你买单。” 陈青云有个习惯，凡属朋友聚餐，他总是悄悄地提前买单，好几个朋友给他提意见了。听了江秋水的解释，陈青云如醍醐灌ding，浑身就像有道强烈的电流通过，乾阳真气瞬间布满全身：接受，其实是对朋友最好的尊重；有尊重，才能有更大的收获。 “谢谢江兄。”平静之后，陈青云悄然收功，诚恳地对江秋水说：“他日青云若有寸进，必定感谢江兄今天的教诲。” 陈青云的态度吓得江秋水连连摆手，他惶急道：“青云，你我兄弟间说得那么严重，你想吓死我呀。其实是你恰如其会，我才与你开个玩笑。我已经与春辉、叶飞、张超、张立、龙湘等人约好，到春香楼吃冷水煮活鱼。” “春香楼？”陈青云奇怪地说：“这个名字我已经听过好次了，很有名吗？” 江秋水大笑道：“雨神县城关镇渡口村李明家的农家乐，去年改的名字，他现在的生意太火了，你去了才能感受到。” 有江秋水的亲自安排，不到两个小时，批复文件就到了陈青云手中。这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叶飞来电话了，他们已经到了渡口村，催江秋水与陈青云赶紧动身。 屋漏偏遭连夜雨，破船又遇ding头风。还没出城，陆地巡洋舰刚到泉湖雨神二桥的桥头，七八辆小车拦在出城道路的中间，因为是下班时分，很快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行人、长长的摩托和单车队伍。卫斌停车后跑到前面打探情况，又急忙跑回来，凑到陈青云耳边嘀咕几句，陈青云立马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