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政治事件
一本名叫《走出国门》的经济类期刊在S省横空问世，其创刊号点明刊物宗旨“为市场经济的发展摇旗呐喊”，其中“经济巨头的足迹”、“世界五百强掠影”、“崛起的华夏市场经济”等栏目以其新潮的思维、犀利的笔峰，吸引了华夏经济界的眼球，短短几个月，其影响力遍布华夏。 就在陈青云处理完燕京的事务回到醴泉的时候，华夏中央宣传部的专线电话直通S省宣传部长的办公室。 “请问是夏会元同志吗？”“贺部长好，我是夏会元，请指示。” 电话中的声音陡然变得十分威严：“你看了S省出版的《走出国门》第七期吗？” 夏会元头上冒出冷汗，不知道这位大佬为何发出雷霆之怒：“部长，对不起，新刊物还没送来。” “你马上找到本刊物，研究一下其中的‘市场经济的发展基础剖析’，并向阳名超书记汇报，你们省委拿出处理意见报中央宣传部。”夏会元还在发愣之时，电话里已经传出“嘟嘟”的忙音。 夏会元马上给省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打电话，不到半小时，S省新闻出版局的局长亲自送来第七期的《走出国门》。夏会元也不说话，杂志到手就开始翻阅。局长站在夏会元大班台前，盯着夏会元由红变白、由白变紫的脸色，头上的冷汗如黄豆般向下滴落。 半晌，夏会元“啪”地拍在大班台上：“你们新闻出版局整天都干些什么事情，竟然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你在这儿等着。”说完出门而去。 局长看着夏会元的背景，不知道这个以温文儒雅著称的部长为何今日如此失态。 省委书记阳名超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夏会元，一般来讲，省委常委见他，无需预约，但还是会先打招呼再过来，特别是夏会元，在他印象中，他是最讲究礼节的人。 夏会元将手中的杂志递给阳名超说：“名超书记，我们的新闻出版局捅篓子了，中宣部已经在责问此事，要我们研究并拿出处理意见上报。” 阳名超看完手中的文章，同样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冷汗。这篇文章的基调就是华夏的上层建筑已经不适应经济基础，华夏经济发展，必须要有多党制的民 主政体、严格的三权分立。在他治下的S省出现了这样的反动文章，并且出现在经过批准的正规出版物上，这是严重的政治事件。但他冷静地问道：“你的意见呢？” 夏会元果断地说：“一、先收回杂志，有多少收多少；二、马上控制有关人员，包括杂志社、发行部门和印刷厂；三、马上召开常委会，研究处理意见并上报；四、追究当事人和有关责任人员。” “好，就照你的意见办。”他拨了个电话，叫来省委秘书长文勇：“马上通知公安厅和省新闻出版局的领导到省委，再通知在家的常委，下午召开临时常委会。” 夏会元拉住文勇：“新闻出版局局长就在我办公室。” 下午，就在S省召开常委会的同时，《走出国门》杂志社被公安厅查封，包括编辑部、发行部、印刷车间等，二十多人被带到省公安厅，在其印刷车间内，大量的《走出国门》第七期堆放车间的一角，已经包装好，晚几个小时查封，这批杂志又将通过邮电局流向全国各地。 第二天，各省宣传部接到指令，马上收缴《走出国门》杂志，特别是第七期。 第三天，S省“打击非法出版物”的专项整治活动在全省展开，这次活动事先毫无征兆，善于观察风向的文化商人这次没有任何准备，并且又是在春节期间，几乎是所有的有关商贩都备足了货物，准备在春节大赚一把，结果查出了大量的yin秽印刷品、未经批准的期刊和书籍，其中甚至有大量的邪教宣传品、大量的盗版音像制品。 春节后的第一次省委常委会，受阳名超的委托，夏会元通报了“打击非法出版物”的专项整治活动成果、提出了《走出国门》杂志事件的处理意见。 中宣部已经给《走出国门》杂志事件定性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政治事件，要求政法部门加紧审理，坚决予以重判。遗憾的是，这篇文章的作者根本就不是华夏籍的人士，而是西方的兰国人，而兰国素来标榜思想自由，因S省查封《走出国门》杂志的事件，兰国民间又在掀起反华的潮流。 《走出国门》杂志的主办单位是S省经济促进会，这是个民间学术性质的社团组织，其宗旨是进行经济理论研究、组织经济学术交流、协助地方政府招商引资等，未发现有什么越轨的行为。《走出国门》也属于挂靠性质，杂志完全独立于经济促进会之外。 S省经济促进会的会长由在职的省计委一位副主任兼任，夏会元建议免去其党内外一切职务。并且要求省委责令省计委不得再派人兼任经济促进会的任何职务。 《走出国门》杂志事件的主要责任人是省新闻出版局的局长、主管期刊的副局长、新闻报刊处处长，建议免去三人党内外一切职务。 夏会元本人就《走出国门》杂志事件向省委常委会作书面检讨。阳名超没有对他提出这个要求，是他自己主动进行的检讨，他这样做可以为阳名超承担责任，这个举动，赢得了阳名超的赞许，当然是放在心中的。 夏会元发言后，阳名超没有让大家讨论，接过话题说：“我看《走出国门》杂志的审批和发行审查都存在问题，其背后是否存在经济方面的交易，是否有行贿受贿的行为，请省纪委介入，务必查清。” 阳名超未对夏会元的建议进行任何的评论，但他的发言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牵涉到政治事件，在座的人都会谨言慎行，包括省计委副主任的后台、新闻出版局局长的后台，此时都像缩头乌龟，明哲保身了，没有牵涉到自己已经是万幸了，谁还敢出头。 “新闻出版局不可一日无头啊，加上人心不稳定，不利于新闻出版局的工作，特别是恢复全省的出版秩序，还得我们健全的干部队伍。组织部拿了个方案，大家议议。”拿掉了几个惹祸的家伙，阳名超感到莫名的舒畅。 组织部的方案已经通过书记会议讨论，加上与《走出国门》杂志事件不无关系，平常最喜欢发言的常委此时也打起了太极，组织部的方案很快得以通过，泉湖市的市委副书记凡景清任S省新闻出版局局长，省委宣传部的理论教育处处长周川担任新闻出版局副局长。 凡景清到任后不久，刚刚平静的新闻出版局迎来第二波风浪：省纪委双 规了包括三名处长在内的十多名干部，全部是因为贪污罪，《走出国门》杂志在报批过程中，向主管副局长、新闻报刊处长、法制处长等七八名干部以现金行贿，这些人出手大方，每个处长身上都花费了十多万元，而发行管理处和执法总队则是与那些书商交往密切，每年收到的红包不下十万元。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包括省纪委办案的人员，谁也没有料到：看似清水衙门的省新闻出版局，竟然是个油水很足的部门，当初看凡景清笑话的同僚们，这下轮到他们眼热了。 省纪委是在凡景清到任后的第二天将人带走的，当时凡景清气得大拍桌子，其内心却有按捺不住的激动直往上冒，当晚就召集几个朋友在蓉城的杜甫云亭相聚。 “凡局长，当初我还为你打抱不平，现在看来，新闻出版局也不错呀，空了四个处长，这下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建议呀，你还设个政策研究室，发现有不听话的，直接就将他凉起来。”安平市的市委书记陈道之是凡景清一手提拔的干部，他在凡景清面前毫无顾忌。 “老书记，要不你将我也提拔到新闻出版局担任个处长吧”接着说话的是陈青云的老熟人、雨神县的新任县长蒋再良。 另一个年轻人接腔道：“蒋县长这就不实在了，雨神多实惠呀，你手中怕是有三个纸厂的股份吧。” 凡景清瞪着他说：“冒动，你瞎说什么？这事能说吗？你不怕蒋县长收拾你？”凡景清劈头盖脸地收拾冒动。蒋再良见状马上打给他解围：“凡书记，没关系的，小冒也是看在没有外人才开我的玩笑。”说完他头上的汗水直流：这种事情怎么被这个小麻烦知道了。 冒动是凡景清的秘书，准备随凡景清到新闻出版局上任，已经不在泉湖的圈子里，说话也就无需留神，是否为凡景清授意，蒋再良也想不透彻。但凡景清已经离开，他也不会傻到将纸厂的股份拿出来送给凡景清。 第二天上班，凡景清将出版局办公室主任骆宇叫到局长办公室：“骆主任，请你将出版局的三定方案给我准备一下，同时给我份局机关花名册。” 骆宇是出版局的一枝花，容颜秀丽而端庄、身材丰腴却不肥胖，职业套装衬托出精炼的气质。她微笑着对凡景清说：“局长，根据省编委指示，今年重新修定了三定方案，现在还没上报呢，省编委已经催过几次了。一会我给您送来，等你审阅后再上报。” 凡景清看着骆宇出去的背影，扭 动的屁股就像轻轻划过的波涛，他不禁下意识地滚动有点sao痒的喉咙。 贾子夫想女儿了，她忍不住拨通了陈青云的电话：“青云，回醴泉了吗？” “是贾阿姨，我回来几天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想小玉儿了吧，我打算送她回平洲，让她陪你过年。”陈青云很理解贾子夫的心情，尽管他们全家都喜欢这小家伙，但大过年的，得让她们母女团聚呀。 贾子夫高兴地说：“青云，我有个建议，咱们两家都去海角市过年，你看怎么样？” 陈青云为难地说：“都这个时候了，恐怕订不到房子，你们去吧，我家人多，很麻烦的。” 贾子夫生气地说：“青云，你这话说得有点过了，这是小瞧你贾阿姨，你得道歉。房子不用考虑，我的一个朋友在那边有栋别墅，现在空着，再多的人也能住下。不许拒绝喔，不然贾阿姨会生气的。” 陈青云很想陪爷爷奶奶到处走走，到海角市过春节，也是他的理想之一，只是这几年都无法安排，以往是家里有客人，今年是时间太匆忙。现在有贾子夫邀请，正中他的下怀。 小年过后，陈青云全家八口带着田玉，从潭洲芙蓉机场直飞海角市，贾子夫已经在那里等候。田玉见到贾子夫，大声哭着扑到贾子夫的怀中：“mama，总不来看我，是不是不要小玉儿了。” 贾子夫的脸上带到泪花，捧起田玉的小脸：“我的乖女儿，让mama看看，哎呀，多俊呀。” 贾子夫每年都要带着田玉来海角市过年，那别墅其实是她自己的，每年也就用那么几天。 陈青云记得悬崖上奇怪的山洞，第二次去海边悬崖寻找时奇怪地消失，这次到海角市，陈青云打算再去探查一次，他总感觉这个山洞不同凡响，想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