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意外遇查
听到这话,舒眉甚为不解。 刚才都在谈论项昶,怎地又突然跳到燕京来了。 难不成,是金陵城那边,是高家出的手? 她刚想到这里,景先生出言替她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你们有所不知,这一个月多来,燕京城里颇不平静。高家对滞留在这里的老公卿下手了……”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指地觑了一眼舒眉。 “怎么下手的?”林盛宏似乎比舒眉更关心燕京现下的情势。 景先生扭头瞥了他一眼,道:“夺爵的夺爵,罢黜的罢黜,燕京城里如今人心惶惶……” 林盛宏不觉蹙起眉头:“怎地等了这么久?在下以为,他们夺位后会立刻采取行动的。” 景先生听后微微一笑,解释道:“咱家听到消息,说是西北大营已经被他们人马尽数掌握在手里。” 林盛宏点点头:“那就难怪了!论起来也是时候了。都有哪几家?宁国府的齐四弟没什么大碍吧?!”问到这里他顿了顿,别有深意地望扫了这边一眼。 景先生先是一愣,随后答道:“自从传出公主有孕,齐四爷许久没到这里来了。想来,他们府里有两位公主保着,没人敢去动他们吧?!”言毕,也朝舒眉这边瞧了过来。 舒眉早从萧庆卿那儿听得齐峻两人的消息,此时听到他的近况,没有半分意外,因而面上也没什么表示。 岂知这情况,瞧在景公公眼里,对她顿时产生几分好感。 之前,他就听说,这位前齐府四夫人,一听闻她夫君另娶。立刻找人送出一份休书。原先,他跟别人一样,以为她是为了娘家颜面,气忿不过,强装的镇定。 此时此刻,待他亲眼瞧见舒眉面上的神情,这才确信眼前之人,已彻底断了跟她前夫的联系。似乎也不太在意他了。 这让景太监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当初,他听闻连竹述先生也变了节,心里的恨意。巴不得亲上撷趣园,指着那老匹夫的鼻子,痛骂他一顿。 还好。文家父女还算有节cao。 想到这里,景公公面上的神色,顿时好了不少。 “四殿下身子如今可还好?”撤下防备之心的景公公,开始和颜悦色问起叶照的情况。 舒眉闻言,面上一松。朝对面的老人拱了拱手:“谢景先生关心,照儿如今还好,他整日和小弟一起,在舅父跟前读书。我临出门之前,听说是跟您碰头,他还托我向您问好呢!” 听得此言。景公公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望着舒眉颤声问道:“殿下还记得老奴?” 舒眉忙安慰他道:“当然记得,他还跟我说。若是条件允许,想接您到他身边颐养天年呢!” “真的?!”听了这话,景公公激动地摇晃着身子,恨不得自己此时能立即站起来,“他知晓是我?” 舒眉笑了笑。道:“上回来寻东西的那女子,是我的贴身婢女。回去就把您老的情况。当面告诉了照儿。他一听就知道是您了!您以前在宫里时,人称‘石公公’吧?!” 景公公听得此言,眼睛顿时睁得浑圆,过了半晌,他才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气息,叹了一声,道:“都好些年了,没想到殿下还记得老奴!”语气有着无穷的悲戚之意。 他这反应,让舒眉颇为动容。 “殿下从小丧母,后来又流落民间。在宫里的一些经历,他都牢牢地藏在心里。不说他从小在您身边长大。便是后来派到他身边的齐府护卫,他每每想起来,都会感念一番。” 舒眉这话让景公公有些惊讶,忙询问其故。舒眉也不隐藏,将叶照逃离燕京以后的一些经历,挑了一些典型的讲给了对方知晓。 听完这些,景公公感慨良多,末了喃喃道:“没想到,殿下后来又吃了这许多苦。老奴对不住先帝爷……”说罢,他自顾自地拭起眼角的泪水来。 见他这么大年纪,又不良于行,舒眉怕他伤心过度,忙替他排揎。 “景先生不必担心,总归这些磨难都过去了。在流浪的这几年,殿下说,到大楚各地一番历游历下来,可比以前呆在宫里,长见识多了。如今他一提起那些事,就滔滔不绝呢!” 听到叶照的近况,景公公跟舒眉唏嘘了好一阵。 林盛宏见他们这驾势,几乎还要继续聊下去,忙在暗中提醒舒眉,让她别忘此番前来的正事。 舒眉神情一凛,跟对方提起那两样东西。 此时的景公公,早已确认四皇子安全无虞,在舒眉和施靖身边过得不错,他心里仅剩的那点疑虑,也消散得干干净净。不待舒眉不说,他便领着舒眉两人,朝隔壁一间暗室走去。 辞别景公公,从鸣玉楼下来时,舒眉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 不知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先帝爷会留下那样的罪已诏。 看来,那位君王对外戚专权深恶痛绝,不惜贬低自己,也要把高家那些犯下的罪行,公诸于世。 “舒儿妹子,这玉玺和遗诏你好生收好!事不宜迟,萧兄的人马还等在南门口呢!咱们赶紧潜出城去。”见舒眉还在发呆,一旁的林盛宏忙出声提醒。 舒眉点了点头,随后似乎又想起什么,对他道:“玉玺还是二哥你带着吧!这么大一件东西,放在我身上,遇到什么变故,我怕是保它不住。” 林盛宏闻言,摆了摆手,道:“还是meimei贴身收着!你一介女流,身上更容易藏!妹子不用忧心,二哥便是拼了全力,也会护着你周全的……” 舒眉一听这话,知道他是在避嫌,忙劝说道:“二哥别推辞了,放在你身上,我更加放心。这样吧!遗诏meimei贴身收着,玉玺你带着。若是咱们不小心走散,或者一人被抓,好歹能保住一样。” 林盛宏也担心这个问题,遂没有再多作推辞,将那一柄五寸见方的重物系在了腰带上。 从鸣玉楼的院子里出来后,两人不敢多作停留。随即便各自上拴在门口的两匹马。 谁知,他俩还没走两步,不远处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舒眉跟林盛宏对视一眼,心里均叫不好。 正打算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两人就被不远处呼喝声叫住了:“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这里鬼鬼祟祟作甚?” 舒眉脊背一僵,拉住了手中的缰绳,不敢再有丝毫动弹。 还好林盛宏见惯这大场面,他随即便反应过来,转过身来,对来人一抱拳:“这位军爷,我这位小兄弟初到京城,我带他过来这里找人!”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人举着火把就赶了过来。 舒眉怕弄巧成拙,跟着也转了过来,藏身在林盛宏身后的阴影里,等着他跟这群官兵周旋。 谁知,她强装镇定的举动,并没有让那群人放过他们。 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人影蹿了过来,拿着火把高高举起,在他们的脑门上照了过来。 “你们难道没在城门口看过告示,亥时一过,全城就实行宵禁吗?”为首的那名军官模样的人,冲着他们问道。 听了这话,林盛宏傻了眼,不由朝四周扫了一圈,问道:“有吗?在下前两天进的城,今天没有出过城门。不知道出了这告示!军爷请见谅,小的们这就离去!”说着,他一拱手,回头对舒眉招呼道:“梅兄弟,咱们赶紧回客栈吧!” 舒眉哪里敢滞留,忙冲他点了点头,也不敢出声,跟在林盛宏马后便要离去。 可那军官似乎还不满意,喝住他们继续盘查:“你俩进京来做甚的?” 听到这质问,林盛宏心头一凛,顿了一息后,忙答道:“在下进京来贩货,随便带我这小兄弟,进京来寻亲。谁知在下的货倒是办齐了,可是他的亲戚没有找到,就想着来这里寻寻。”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并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那军官也没有兴致,正准备放他们离开,就听得从旁边红楼上,传来一个招呼声:“那不是二哥吗?怎地你回燕京了,也不来找小弟我?” 听到这声招呼,舒眉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道,林府一家早撒离出了燕京,而且林隆道还在南边拥立了新的皇帝。 林盛宏若是此刻被人认出来,可是大大的不妙。 显然,林盛宏也想到这个问题,他装着没听到那人的招呼声,对舒眉道:“咱们回去吧!也不要让这位军官为难了。”说着,一拱手朝那军官行礼后,就朝前面走去。 他们刚一动身,舒眉便听到身后那男人嘟囔道:“难怪是我看花眼了!明明是盛宏兄嘛!” 随即,他瞧见楼下的官兵,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随即便转身回了屋里。 望着林盛宏离开的背影,那名军官似乎想到了什么,拍着马匹正要追上前去,就听得另一头有个士兵的喊声响了起来:“大人,大人,倚翠楼上有新情况。吴哥请您马上过去!” 那名军官也不敢多耽搁,扔下林盛宏他们,就朝倚翠楼那边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