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横空出世
从出租车上下来，杨灵萱就没再遮掩自己了，不过她也做好了会被人认出，并且被围观的心理准备。沪上距离武江不过一昼夜的火车路程，那出租车司机的叔叔既然能够在沪上买到她的专辑磁带，那距离武江街头也出现她的专辑磁带，绝不会晚于两天。 果然！当天夜里沪上来的带子就到货了，许多音像店的老板连夜就将磁带摆上了货架，当然也有行动迟缓没忙着上货的，但绝没有不进货的，难得国内出这么个精品磁带，哪怕试试也要进它几盒试售。 卢老板在武江百货大楼附近地段上拥有最大的一家音像店，他的店面是人家的两倍大，装修简洁时尚，除去店中央分两排共列了八个双面货柜摆满各式唱片、录音磁带、CD音乐碟之外，连墙上也铺了挂式货架，就柜台那里还放了一套CD机和进口音箱，每天不间断的播放各种音乐。 最近这大半年，卢老板的货源重心已经由国内转移到了沿海，旧式唱片除了少数一些经典之外，已逐渐从他的店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戏曲、器乐、港台歌曲录音磁带、影视录像带和少量新式的CD音乐碟，只有很少的一小部分歌曲磁带，属于国内知名的歌手所出。 然而他的生意却非常好，比那些仍然坚持老传统，害怕政策风险而过于谨慎，不怎么敢大量进货出售港台歌曲磁带和影视录像带的同行们都要好。 这让卢老板觉得，自己的眼光是独到的，算计是精明的，知道卖什么东西才能收获年轻人的追捧，才能让这个最庞大的消费群体心甘情愿掏出口袋里的钱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后几年就紧跟着港台那边的脚步走了！那边流行什么，他就进什么，包赚不赔！ 所以今天晚上到的这批货，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时间太晚，又累，他就把货丢在仓里，回家去了，预备明天再抽空把货慢慢捡上货架，因为这批货，并非来自沿海，而是来自内地，是国产货！ 直到清晨，卢老板才姗姗来迟，嘴里咬着包子，朝自家店铺走去。 路上经过两家小音像店，卢老板诧异地发现，这两家小音像店今天开门格外早，一家的老板已经在搞卫生了，另一家的老板正满脸笑容的往门外张贴海报，这真是见鬼了！往常可都是他先开门营业的！ 诧异归诧异，卢老板并没有多想，打开自家铺门进去，也慢条斯理的搞起卫生来，今天是周末，人们难得睡个懒觉，不会这么早就出门玩耍，他根本不急！完了往躺椅上一倒，喝水、休息，过了好久，他才想起昨晚到的那一纸箱新货来，拖出来，开始点货，预备上架。 正忙着呢！忽然几个女孩踏进店来，在店里迅速的转了一圈，忽然问他：“老板！你这里没有杨灵萱的专辑么？《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有么？” 卢老板一怔，这名字、这歌名，他都没听过，下意识的便答道：“现在还没货呢！但……” 没等他解释什么，这几个女孩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其中一个立刻就往外走：“这里没有！我们还是去别家问吧！快点！要不又得排队了！”另外几个没有异议，都赶紧跟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卢老板忽然感到有点异样了，忍不住跑出门外，张目一望，就见到同一条街的另外两家小音像店门口竟分别有十多个年轻人排起了长队，那架势仿佛新店开张，爱占便宜的大妈们在排队抢购便宜货似的，而且两家音像店今天放的都不再是他已经听得发腻的那些影视歌曲，而是两首他从未听过的国语歌曲，那干净的旋律、轻灵甜美的歌声，截然与众不同！ 这是哪位女歌星啊？卢老板好生诧异，国内的港台的，都有哪些知名女歌星，他自问是如数家珍，可这回真奇怪了！他竟然是头一回听到这么好听的女声歌曲！ 就在他发愣的几分钟里，又有两拨年轻顾客过来，人都没进店门就向他发问，问的问题跟先前那几个女孩一模一样，都是问他店里有没有杨灵萱的歌带，有没有《你看你看月亮的脸》。 卢老板一个激灵，陡然想起了昨夜里到的那批货，那批来自沪上，他老婆亲自去进的货，他连忙三步两步奔回店里，不再耐烦地一样一样点数，而是提着纸箱的两只角一倒，把所有这次进货来的录音磁带、影视录像带、CD音乐碟什么的统统倒在了地面上。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卢老板欢喜大叫，他一眼就看到了货物堆中数十盒包装精美，封面一幅美少女头像的录音磁带，上面几个黑色的大字，正是《你看你看月亮的脸》！他连忙从中抓起一盒，两把扯掉包装膜，退出店里录音机中原来的那盒磁带，将这盒新带塞了进去。 没一会儿，录音机里就传出了一个优美的歌声，伴随着明快旋律：“别再徘徊，沉寂的心灵，别再留恋，过去的回忆，大地迎春雷，抛弃你满腹的忧虑，缤纷的彩虹，等着你……” 卢老板扫了一眼盒带附带的曲目和歌词，这首歌叫《不必太在意》，歌手正是杨灵萱！ 这么好听的歌曲，竟然还不是这盒专辑的主打歌曲！卢老板又惊又喜，连普通歌曲都这么好听，那主打歌曲岂不是更经典？他连忙按下快进，凭经验找到那首《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才听开头两句“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便不由自主的定定听了进去。 “老板！麻烦你！给我来一盒，就你正在放的这个带！”一个男声打断了他。 “哎！好！”刚回过头来应得一声，卢老板就被眼前挤在柜台前的一堆人给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竟然有这么多人跑到他这儿来了，外围还有人正在朝街道上喊：“这也有！快过来！” 哇噻！不是吧？用不用动作这么快啊？他都还没摆货上架呢！这个叫杨灵萱的，新冒出来的少女歌手，她的海报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张贴出去呢！ 卢老板痛并快乐着，连价格标签都没打，就这么一盒一盒的卖了出去，零售价就参考以前卖得最贵的港台流行歌曲磁带，二十块！钱收得手软，盒带卖得飞快，短短半小时，卢老板什么都没做，就单卖这盒新磁带了！钱柜里的钞票乱作一堆，竟也没时间整理。 突然，他暗叫一声“坏了！”店前等买盒带的队伍越来越长，他却再也无法找出多一盒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盒带卖完了！大家可以先看看其他……”瞧着队伍大哗，卢老板额头冒汗，大声道歉，连连许诺会以最快速度进新货，满足顾客的购买欲。 排在队伍最前头的那个顾客一把扯住他：“等等！把你录音机里那盒卖给我！” “呃……”卢老板无奈的满足了这位顾客的愿望，瞧着眼前无数面带不满哄然散去的顾客，听各种抱怨各种谩骂入耳，他呆得半晌，慌忙从柜台底下找出那部刚刚安装不久平时舍不得用的电话，一个电话打去了沪上：“老婆！马上！你马上去补个货……” ………… 相似的一幕在这个周末里，在武江大街小巷无数的音像店里上演，无数的电话先后挂了出去，要求全都一样！要沪上的人赶紧补货，只要一名少女歌星，杨灵萱的专辑盒带《你看你看月亮的脸》，不限数量，越多越好！同时间无数的音像店门外，都多了张鲜艳的海报——杨灵萱的半身照。 更有无数喜爱音乐的年轻人，忽然都知道了杨灵萱的名字，少女歌手杨灵萱携着她的专辑《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横空出世，仿佛一夜之间，就旋风般席卷了整个武江地界！ “加印！赶紧加印！”沪上某出版社总编室内，某人放下电话，仰面朝天，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