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脑中风
胖大海的确很急，急得满头大汗的那种，不仅如此，他的眼眶红肿，明显是哭过了。 胖大海的父亲早些年就因病去世了，母亲则因为患有脑中风而常年瘫痪在床。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胖大海自然是非常独立的，至少在叶伤寒的印象里，除了胖大海的父亲去世以及母亲突然瘫痪在床这两次之外，无论生活有多艰难，不管遇到怎样的难题，胖大海还从没有在人前哭过鼻子。 似是因为有苏叶这个陌生人存在的缘故，胖大海很快就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他用带着nongnong哭腔的低沉嗓门说：“老大，我妈突然就不会说话了，我准备向你借拖拉机送她去医院……” “突然就不会说话了？” 不等胖大海把话说完，叶伤寒已经匆匆朝着院门口停着的拖拉机狂奔而去，他一边翻身上车一边对胖大海说：“你赶紧回家收拾好，我这就开车赶过来接你！” “好！” 胖大海说着，扭头就跑。 转眼之间被晾在一边，苏叶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才回过神来，见叶伤寒开着拖拉机就要走，她赶紧追上去，并说：“你该不会准备就开你这辆拖拉机送病人进城吧？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位阿姨的情况，但拖拉机的稳定性太差，而且路又不好，这么一路颠簸，可别把病人弄出个好歹来！干脆这样吧，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咦？” 冷不防听了苏叶的一番话，叶伤寒不由得面露惊讶之色。 俏脸微红，苏叶赶紧用弱弱的语气辩解：“你……你别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人家看，我……我其实是巴结你而已，谁让你抓住我的把柄了呢？哼！” “谢谢你！” 第一次，叶伤寒冲着之前曾试图污蔑他偷东西、并准备送她进警局的苏叶投以真诚的微笑。 “少废话了，咱们走吧！” 苏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先一步朝着自己的车奔去。 豪华轿车就是比农用的拖拉机好，即使从苦桑村到康城这段路烂到不行，平时叶伤寒开拖拉机进城屁股好险没有被摔开花，但坐在苏叶的车上，叶伤寒却感觉不到半点颠簸。 轿车的后座，起初胖大海因为担心自己的母亲，所以全身心都投入了“方母”的身上，不过，很快的，当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辆奢华的香车之上。 从小到大，胖大海还是第一次坐轿车，而且这一坐还就是如此豪华的。 嗅闻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淡淡幽香，之前和木槿在菜园子里种菜而导致满身灰土的他顿时就变得不安起来。 趁着开车的苏叶不注意，他偷偷扯了扯副驾驶叶伤寒的衣角，然后小声地说：“老大，这位苏小姐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 “是！” 叶伤寒和苏叶同时回答，然而答案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顿时之间，胖大海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方了，而苏叶则是瞪圆了杏目朝着叶伤寒频频扔白眼。 叶伤寒不以为意，笑着说：“胖大海，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这位苏小姐是大明星，我这样的乡巴佬、小农民哪里配和她做朋友啊？” “这还差不多，哼！” 听了叶伤寒这话，苏叶顿觉心情大好，她傲娇地坐直了腰板，领口处的丰腴看起来异常壮观。再加上车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映照，犹自一副村姑打扮的她看起来是那般清纯。 叶伤寒心想，有着如此一副好皮囊，也难怪可以收获万千粉丝了。 “大明星？” 胖大海微微一愣，然后下意识地开口：“有天音女王那么出名吗？” 这下子轮到平时极少看电视的叶伤寒郁闷了，他回头看向胖大海，一脸茫然地说：“天音女王？谁啊？” “也是大明星啊！” 胖大海两眼放光，用无比兴奋的语气说：“老大，你该不会连天音都不知道吧？她唱歌很好听的，发布过许多畅销的专辑，而且她拍的电视剧也都特好看，堪称全才！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在《仁心圣手》里出演的林温柔呢，演得真是太好了……” 不等胖大海把话说完，满脸黑线的苏叶当即冷冰冰地脱口而出：“我就是演董蔷薇的苏叶，和天音姐是搭档呢，你这个死胖子竟然只知道天音姐不知道我？” 见苏叶透过后视镜正咬牙切齿地怒视自己，胖大海大囧，忙干笑着说：“原来董蔷薇是苏小姐演的啊？演得真棒！不过你现在穿木槿姐的衣服我没认出来呢，真不好意思，呵呵……” 不等苏叶发飙，胖大海急忙又开始扯话题，他对叶伤寒说：“老大，不过说起来天音女王真的是绝世大美女啊，比苏小姐……比……” 话题再次扯到苏叶的身上，胖大海立刻就语塞了。 苦涩一笑，苏叶只能哭笑不得地说：“天音姐比我漂亮，比我有能力，这个我认，而且心服口服！” “对对对！” 提起自己的偶像，平日里惜字如金的胖大海实在是太反常了，他滔滔不绝地说：“老大，我觉得天音女王和你还挺般配呢，什么时候有机会你要是遇到了一定追她当我的嫂子……” “扑哧……” 胖大海话音未落，本来垂头叹气的苏叶顿时憋不住笑出声来，不屑地看向叶伤寒，她说：“死胖子，你没病吧？你哪只眼睛看到天音姐和一个小乡巴佬很般配啦？” 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瞥见叶伤寒这会儿正无所谓地朝着自己微笑，莫名的，苏叶突然就有些心虚了，因为她想到了木槿。 胖大海则是非常执拗地反驳：“苏小姐，你还真别太小瞧了我老大，他厉害着呢……” “死胖子，少说点话！” 叶伤寒苦笑着瞪了胖大海一眼，胖大海“哦”了一声的同时赶紧闭嘴。 苏叶看在眼里，心中啧啧称奇，她实在无法理解胖大海这么一个两米几的大块头为什么要对叶伤寒这样的排骨精言听计从，她甚至忍不住想，莫非胖大海也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叶伤寒的手中？ 奢华的轿车一路狂奔，说说笑笑间已经到了康城一医。 叶伤寒动身的时候就已经给上官灵芝打过电话，所以这会儿上官灵芝已经带着几个急诊科的医生护士守在医院门口，叶伤寒几个人下车之后，大家立刻火速将不能言语的方母送往抢救室。 医院这种地方可不比苦桑村，认识苏叶的人海了去了，可苏叶又想跟着叶伤寒，于是就干脆遣散了助手和保镖们，转而戴上一顶遮阳帽和一副黑色的墨镜，然后很低调地跟在叶伤寒的身后。 再加上她一身村姑的打扮，一般人想认出她来都难。 可饶是如此，跟在叶伤寒身旁的上官灵芝依旧忍不住用弱弱的语气说：“伤寒，我怎么瞧着你朋友很像大明星苏叶呀？” 上官灵芝用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心中早已肯定了苏叶的身份，毕竟刚才在医院门口她可是亲眼目睹了苏叶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助手和保镖。 叶伤寒尴尬一笑，凑到上官灵芝的耳边小声地说：“她就是苏叶，挺烦人的！” “……” 上滚灵芝被雷到了，毕竟她当初在菜市场才见识过叶伤寒的“女朋友”木槿，早上才又接触过木棉，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小农民的身边怎么就围着那么多女人，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甚至还有当红的女明星，最让上官灵芝雷得外焦里嫩的是，小农民竟然嫌弃大明星烦人？ 方母属于急诊病人，加上有上官灵芝不遗余力的帮忙，所以，很快的，整套的相关检查就做好了。 上官灵芝拿到检查单之后立刻赶来方母和叶伤寒等人所在的病房。 胖大海急忙迎上去询问：“上官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她早上还好端端的，但中午我从地里回家做饭吃就发现她不能说话了。这段时间我跟着老大赚了好多钱，原本我是打算等忙完这段就带我妈去燕北市治病的，谁知道她……” 胖大海越说越急。 “胖大海，你冷静点。” 叶伤寒心中暗自抱歉忽略了兄弟家事的同时赶紧打断胖大海的话，然后含笑对上官灵芝说：“上官医生，方姨怎样了？” “她患有脑中风，下肢瘫痪就是脑细胞坏死导致的，这你们都知道的吧？” 上官灵芝似是生怕叶伤寒他们听不懂，用极慢的语速说：“大脑支配着机体的所有活动，所以，同样的，也是因为脑中风而导致她暂时失去了语言表达的能力……” “暂时？” 叶伤寒抓住关键字眼，忙又说：“这么说来，你们医院是有办法让方姨恢复的？” “是的！我们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抢救措施，相信她很快就可以恢复说话的能力。” 上官灵芝微微点头，说：“不过病人的病根是在脑部，如果无法根治脑中风，任由脑细胞继续坏死，她最终会发展成植物人！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眼下的医术水平是没法根治脑中风的，尤其方姨的病还那么严重。” 上官灵芝的回答让叶伤寒和胖大海既喜又忧，尤其胖大海更是无力地蹲在了墙角。 他自言自语般说：“妈，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苦命呢？以前是我这个当儿子没出息，所以明知道你生病了却只能任由你躺在家里，现在儿子好不容易跟着老大干出了一点名堂，手里有了些钱，可你……” 叶伤寒轻拍胖大海的肩膀安慰，他很清楚，即使胖大海有了一些钱，但凭着胖大海那点积蓄是远远不够给方母治病的。 想了想，他说：“上官医生，难道现在我们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吗？” 见叶伤寒一脸的不死心，胖大海又如此难过，本来想点头的上官灵芝只感觉自己的心莫名疼痛。上学的时候上官灵芝就听老师说过，当医生的无法面对的从来都不是病痛，而是要在病人和病人家属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当时的她不理解这话的意思，此时身临其境，她甚至感觉到了窒息。 贝齿轻咬，她说：“伤寒，我不想骗你们，就目前的医术，哪怕是将方姨送去国外也没用。不过……” 叶伤寒和胖大海同时异口同声地说：“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