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亡灵祭礼
灰黑色能量雾状的摄魂怪就像是被石子击穿的肥皂泡泡，但过程却又比那迅速明显的多，只见一只只的摄魂怪在空气中消散了身体、褪尽了颜色，就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那么干脆的死亡消逝在佩索的斗气技下。 扑扑扑…… 瑰丽的灵魂晶核直直的落在地上，那种对于灵魂难以描述的绝对诱惑瞬间就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从未有过的饥渴感觉立刻就让人失去了理智。 浑身颤抖的家伙表情呆滞，眼神空洞，他用最小心翼翼的姿态捧起了一颗鸡蛋大小的灵魂晶核，难以形容的光芒透过双眼直入灵魂，无法表述的至美，不能言喻的幸福，从未有过的感觉将其包围，人生竟从来没有如此满足开心过，这人手捧着灵魂晶核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噗嗞—— 弯曲的马来克力士剑透胸而出，手捧灵魂晶核的人却依然带着沉醉的幸福微笑，嘴角的鲜血滴落在手中的灵魂晶核上，血染的灵魂晶核发出了妖异的血光，如同有了生命，如同生命呼吸那般一闪一烁。 一群刚摆脱罗姆佩吉药剂影响的家伙，再次在直达灵魂的诱惑面前显露了野蛮的本****抢夺在极端状态情绪的指引下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杀戮与争夺。 各执武器的相互残杀，棍子敲碎了头盖骨，斧子劈断了脖子，匕首割开了喉咙，爪子撕开了胸腔…… 大厅的金属地面被鲜血染成红色，断肢头颅就落在血泊中，疯狂的拼斗并没有优胜者，活到最后的家伙枕着残肢尸骸倒在血泊中，只有那些灵魂晶核还在充满生机的不停闪烁…… 控制室内，伊莲坐在金属靠椅上，双手托着飞艇控制环缓缓的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噌噌噌…… 一连串的启动声响起，控制室内的灯光投影系统完全启动，飞艇自身以及周围的全息影像就漂浮在伊莲的面前。 飞艇的金属舱门还没有关闭，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那些冲进安全区的元素魔兽，而缓慢消散人类魂魄也引来了徘徊在附近的摄魂怪。 大量愤怒的元素魔兽在罗姆佩吉药剂的刺激下，红着眼睛冲进了飞艇之内，清晰的咀嚼声立时在大厅内密集的响起。 等到伊莲将飞艇舱门彻底关闭时，数十只的元素魔兽已经快要将大厅内的尸体吞噬殆尽，但这些并不能给人造成困扰，真正令伊莲感到担忧的是那些跟随而来，此刻正漂浮在空中用审视猎物的眼光盯死控制室的摄魂怪。 普通元素魔兽的各项能力不足以破坏控制室的大门，但摄魂怪不一样，灵魂攻击对于破坏能量防护效果显著，放任不管便只能支撑几分钟而已，更重要的是飞艇外围也有摄魂怪和元素魔兽在攻击飞艇外壁，中型运输级别魔法飞艇的能量储备不足，防护等级也很低，根本不能长时间坚持。 所以必须取舍！ 是继续坚持等待，等待不知死活，也不知何时会回来这里会和的叶晓，冒着被影盟发现锁死飞艇的风险，无论如何都要遵守约定？ 还是……选择离开？ 以魔法飞艇的速度，十分钟就足以飞出穹顶的山口，佩索自认以自己的天赋和现在的状态，再使用一次“小宇宙激素”也能保住性命，再来两分钟的时间也足以屠遍整个内厅。 而因为环境的特殊性以及摄魂怪的飞行极限，只要一分钟的攀升飞艇就不用再遭受摄魂怪的攻击，余下的能量贮备显然可以支撑飞艇面对几次意外情况。 而到了一定高度，影盟也无法随心所欲的远控魔法飞艇。 所以立刻离开才是正确明智的选择！ 这是佩索思考过后得出的结论，但他知道，决定权不在于他，而对于做决定的那个人，佩索并不准备做任何言语上的劝说，因为他很清楚对方的脾气。 控制室内的沉默表明了态度，佩索站起来开始做着准备。这一刻，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很多，但那些并没有影响他的思考。恰恰相反，那些过往的记忆反而更加积极地促使他思考着用生命来为伊莲争取优势。 “小宇宙激素”紧紧攥在手心，佩索伸出手握住了门的玻璃把手，而就在这时…… 嗡—— 飞艇在震动，在起飞，在向上攀升。 “佩索，我果然……还是想活下去啊。”阴郁的表情，平静的语气，伊莲现在的状态让一旁的佩索无比的难受，他竭力想要宽慰伊莲，却只能伸出手然后又悻然的放下。 魔法飞艇的全息影像翘斜着向上攀升，伊莲扬起下巴，眼神空洞的看着斜上方道：“我根本就不是我想象的样子，我也不配拥有离开这里的资格，可是……“ 伊莲把头低了下去，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孔，但颤抖的身体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明明说出了那种话，明明要一起离开这里……”拳头紧握抵在膝上，脊背挺得僵直，伊莲身上的能量正在随着情绪的波动而波动。 （不是这样的！） 佩索想要喊出来。 （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一定……） 佩索向前的脚步停了下来，是因为一滴眼泪。 坠落速度异常缓慢的眼泪落在伊莲光滑白皙的手背上，晶莹散落开的泪花折射着粉色和彩色的光，佩索在那滴散开眼泪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那是平静的样子。 （伊莲小姐，原来你已经……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嘭！ 控制室的玻璃门被佩索打开，“小宇宙激素”注射器也对准了脖子的位置，佩索并没有失控，相反他十分的冷静。 （一切都要以伊莲小姐安全离开这里为最基本前提，不能放任摄魂怪肆意攻击造成不必要的能量浪费，哪怕还会出现意外情况，这些摄魂怪也必须消灭……） 时间仿佛就在佩索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停住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厅内忽然出现了一座由密密麻麻的骨质徽章组成的逆五芒星魔法阵。 灰白色的光芒笼罩下，诸多元素魔兽全都被魔法阵定格住身体，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灰白色的逆芒星魔法阵便如吹气般膨胀，而被俘虏在魔法阵下的元素魔兽此时也变成了一地的枯骨。 魔法阵迅速扩散，摄魂怪也不能避免，只不过这次在灰白色的光芒笼罩下，摄魂怪不仅消散了能量形体，就连灵魂晶核也被魔法阵吸收吞噬。 （亡灵祭礼！到底要召唤谁？！） 此等声势的亡灵祭礼彻底击碎了佩索的冷静与从容，彻底慌乱的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从腰带处又拿出了一支注射器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可是，就在注射器快要触及皮肤的那一瞬间，从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掌阻止了佩索的动作。 “没有关系的，佩索。”莫名欣慰的的语气呆滞了佩索的动作，鼻翼皱起耸动，佩索愤怒的就连呼吸都在剧烈颤抖。 “像这样不用再做选择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救赎，伊莲脸上的表情带着某种极度平静的安详。 “才不是这样！”佩索大声喊了出来，他可以接受伊莲消沉，却绝不能接受伊莲放弃。 “两个人……”佩索撑着门框的身影挡住了刺眼的灰色光芒，伊莲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佩索脸上那从未有过愤怒表情。 “两个人的份量当然要比一个人重的多，明明是他自己决定去找解药，为什么你要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一定会留下来吧，什么时候你才能考虑一下自己！”青黑色的血管在佩索的脸上蔓延开来，生命的消逝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在佩索的身上展现出来，可是摇摇欲坠的身影依然死死地撑着门框。 “你……”伊莲伸出手抚上了佩索的脸庞，用噙着笑的责怪语气说道：“还不是跟我一样，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 温和的粉色能量暂时隔绝了“亡灵祭礼”的魔法效果，佩索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倒下了身体。 伊莲蹲在地上抱着佩索虚弱清瘦的身体，粉色的能量罩在灰色的侵蚀下不停收缩，伊莲看着门外不停溢过来的灰色能量沉默不语。 而就在这时，虚弱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的佩索突然握住了伊莲的手臂。 “伊莲小姐。”浑浊的眼泪溢出眼眶，佩索用尽所有的力气捏着伊莲的手腕道：“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 “想要活下去，从来都没有错。”虚弱到了极点的佩索却说出了坚定到了极致的话，在这一刻，与佩索四目相交的伊莲亦感受到了佩索未能说出的心意。 咔——呼——呜—— 魔法阵的灰色光芒忽然暗淡下来，能量的紊乱搅动了空气，骨头碎屑飞灰随着大厅内突起的旋风四处飘散，伊莲也在血脉能量耗尽的情况下伸手遮挡。 碎骨飞灰杂物落地，异象来的迅速消失的也很突然，怀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佩索，伊莲透过指间缝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杂乱却又风平浪静的景象。 （是你吧，叶晓。） （一定是你吧，叶晓。） （像你那么顽强的人，一定会用尽所有的努力坚持到最后吧。） （对不起了，叶晓，对不起。） （明明说了那样的话。） （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坚持下去的吧。） （等我回来，不会太久，是真的，一旦能逃出元素能量紊乱区，我就能联系到外界的人了，真的，所以……一定要等着我……） 木然的眼神，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伊莲放下佩索的身体，转身走向了魔法飞艇的控制台…… ………………………………………………………… 天空是灰蒙蒙的，空气也是灰蒙蒙的，一眼望去的所有景物全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远处似乎有起伏的堆丘，而脚下则是累累的灰白色枯骨。 积云厚重的天空似乎带着厚重的力量，叶晓仰着头四下张望，空空荡荡的荒野没有一丝生机活力，脚步后退间，枯朽的骨头被踩得粉碎。 “骸骨荒原，这里大概就是亡灵界了吧。”陌生的男声在叶晓的身后响起，而听闻此声的叶晓也转过身，开始打量这个神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