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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华负 第一百八十三章 魔牢的疯女人

    “站住!”

    凉九欢和战奇逛完早市,买了纸鸢却独自一人回到农家小院,本想悄无声息,丝毫不打扰任何人春眠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皎月,厉声逮个正着。

    或者确切地说,是皎月一直都在院子内,愤怒地等着她归來。

    “皎,皎月……我……”

    凉九欢讪讪地转过身,身后遮遮掩掩地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皎月带着雪狼,一脸愤怒地瞪着她:“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要逃走?!”

    “不,不是……我……”

    “你出去是不是见了什么人,然后再抛弃父皇,一走了之?”

    “不不不,我,我谁都沒见!”凉九欢急的忙不停地摇头,扑扇的眼睛,集中注意力迎接皎月丝毫不相信的审视。

    见躲不过,只好讪讪地从身后拿出折装的纸鸢,“昨日你说想放纸鸢,这几日糖糖就会苏醒了,我想先买回來放着,等到时候我们就一起放,放纸鸢。”

    “哼,算你有良心。”皎月望着她手中笨拙难看的纸鸢,沒再继续审问她,而是道,“不让你照看父皇,是嫌你笨手笨脚,但是你就不会时时刻刻守在父皇门外瞪着他苏醒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疏忽,私自离开,父皇差点……”

    “糖糖他怎么了?”凉九欢一听说悦千冢有事,立刻急道。

    “你自己去看!”皎月背过身,不打算直说叫她安心。

    “好好好,我这就去!”凉九欢慌乱地就转身要朝悦千冢的房间跑去。

    “你回來!”皎月又叫住她,小步來到她面前,抢过风筝,“笨手笨脚,人间东西本就残次!”

    说着见她欣喜地望着自己,忙呵道:“还不快去照顾父皇!”

    “哦哦哦!”

    凉九欢跑远,这时皎月身后隐现出一个面色清秀的青衣男子对她躬身鞠手道,“回禀公主,她和战奇早上出门一路到了朱雀桥集市,中途……除了遇见天虞山的鹤双宿和西陵飞相谈片刻之后,并未多做停留,就折身回來。”

    “哦?”皎月望着凉九欢消失的方向,低头看着手中的折扇,“可听清他们告诉了她什么?”

    “除了寻找西陵凤之事外,并未提……天虞山逐令以及花事了神君……”青衣男子沉声道。

    “嗯,下次再让我知道有外人靠近她半分,你从冥界还的魂,就继续滚回冥界吧!”

    “是,属下再也不敢!”说罢,便消失在皎月身后,就像从未出现过。

    “纸鸢想要飞,腾空力尚微,纸鸢断了线,清风如可托……”稚嫩的小手,骤然握紧残次的纸鸢,星眸狠厉道,“凉九欢,你也学会撒谎了吗?可是,怎么办,我皎月绝不能容忍,恢复记忆的你,再一次因为无关紧要之人抛弃父皇!”

    朴素的房间内,凉九欢急匆匆跑进來,艳无疏正拿着毛巾不停地给床上浑身发热,头冒热汗的糖糖擦拭着额头。

    “艳jiejie,糖糖他怎么了?”

    床上的锦缎白发男子,正躺在锦被中不安地扭动着。

    但上半身的衣襟半开着,精致无双的面颊泛着红晕,光洁的额头上,此刻正冒着晶莹的汗珠,就像豆大的珍珠,一颗颗顺着脸颊落在锦缎白发上。

    凉九欢忙从艳无疏手中接过汗巾,坐到了床边,给他仔细地擦拭,边擦边趴在他耳边轻声安慰,“糖糖别怕,别怕,九儿在这儿,在这儿一直陪着你……”

    这些动作,她在赤潮巫谷那段日子,已经从笨拙学到了熟练轻巧。

    果然,床上紧闭双目的男子,似是感到了额头上换了人,一股清凉之气直到四肢百骸,便由一开始不停的抗拒难受,变成了温顺迎合双手也无力地想要缠上來,低低的呜咽道:“九儿……九儿……”

    艳无疏替她从水盆中换了新毛巾递给她道:“是乱吃了东西。”

    “啊?”乱吃了东西?糖糖不是一直在昏迷吗?

    “其,其实他已经醒了一日,昨日,皎月将他关在房间,不准他见你……他,他便和侍婢要了这种能让全身发热冒汗的药,想让皎月因为可怜他,让他见到你。”

    啊?所以侍婢就给他送了这样生病的药?看糖糖这样难受,想來,皎月查明真相,只怕不会轻易放了那侍婢……

    “糖糖……你,你怎么这么傻?”

    “九儿……”微张的嘴,似是还说着她名字之外的话,凉九欢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地趴过去,将耳朵放在他干裂的嘴边,只听他艰难道,“九儿别走,摸摸,热……糖糖难受……”

    边说着热,还边用手扒着衣服。

    “艳jiejie,他,他说热……”

    “咳,小欢欢啊,我去魔界那些冰块儿回來,你,你先照顾糖糖,我去去就回……”

    “嗯,艳jiejie你快些,不然糖糖会哭的!”凉九欢转身急着对艳无疏说话,身体变稍稍离开了半步糖糖,而昏迷中的糖糖却以为舒服的抱枕要抛弃自己,忙紧紧抓住凉九欢的手,颤颤地**,“别走,九儿……抱着糖糖舒服……”

    凉九欢忙低头继续给他擦拭汗渍,却看到那双失明的冰红眸子,泛着迷离碧澈的水珠,求助似地望着她的方向。

    奇怪,她是不是疯了,居然会从此刻正难受痛苦的糖糖脸上,读到一种不可言说的妖冶魅惑,看的她不禁口干舌燥,耳根也跟着通红灼热一片。

    **的人,半天听不到四周的动静,更加不安起來,微微半开的眸子,露出委屈的小眼神,这,这不是在诱惑她犯,反罪吗?

    那里面太干净了,沒有欲望,眉宇间却又像是有话在说:“來吧。”无辜的让人想去舔……吼吼,她真真的是疯了。

    疯狂的想着,她果真低下头,啃上他的鼻头,那一刻只听浑身发热的人,喉头大动,睁着一双大眼,无辜地望着她:“九儿,你干嘛咬我?”

    接下里好像又发生了什么,貌似是凉九欢被他惊得,一不小心翻到了旁侧的水盆,然后水盆好巧不巧地砸到了糖糖的额头上。

    结局可想而知,瞬间门外一窝蜂地涌进了皎月和艳无疏,纷纷以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看着她。

    皎月是恨铁不成钢,艳无疏是无奈地言笑晏晏。

    魔牢内,一绛紫人影漫不经心地走向漆黑深处。

    那尽头的央央圆地中央,只见一个头发散乱的疯女人被钉在黑影斑驳的墙上,而绛紫人影就停在旁边,轻摇手中紫檀折扇,道:“西陵凤,还不肯交代出幕后主使吗?”

    “呵,既无它法,逼我说出真相,艳尊,何不给我一个痛快!”疯女人闻声,缓缓抬起头,眯眼毫无畏惧地对上艳无疏的凤眸,沉声道。

    “哦,果然硬气。只可惜……带上來!”话音落地,折扇轻点,只见两个魔兵压着一个人影,缓缓走进來。

    “飞儿?”

    “阿姐?!”西陵飞被一魔兵扣着着双手,待看清远处的空旷黑墙上,被五条铁索纷纷口锁着脖颈、双臂和双腿之人时,惊喜又惊骇道,“阿姐,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

    “飞儿,你不是答应过我,永不再出月族的吗?!”

    “阿姐,我,月族的上古禁咒已经被解开了,族人都自由了……”

    “那也不准出月族!”被锁住的疯女人,大声呵怒!“这九天浩劫马上就要降临了,你出來,那岂不是送死!”

    “阿姐……”原來阿姐什么都知道,原來她强逼自己成为月王,让自己发誓不再出月族,一切都是为她好……“阿姐,对不起……我,师尊查出你……”

    “怎么?查出我是炸死,竟让你和这男人背地里一直追查我的行踪吗?”西陵凤呵呵笑道。

    西陵飞闻言大惭,她的确是在这样追查,所以才会在今日查到这里,落入魔界的圈套。

    当日皎月大闹天虞山,她和师尊都隐隐看到人群中,一月族长老异常地冷眼旁观,于是便接到师尊之意,和鹤双宿追踪此人到此……

    “好了,你们姐妹俩叙旧至此,我们魔界已算仁至义尽,西陵凤,你刚才口中的九天浩劫,是为何意?”艳无疏道。

    “呵,既然我放弃了整个月族,那西陵飞这个交易筹码还不够,我要见凉九欢!”西陵凤突然扬声道。

    艳无疏闻言,一双凤眸突然狠厉起來:“并无筹码,而是你根本灭有资格与我交易!半月囚禁,你的功力已被这四周阴气吸尽,如今再有多余之话,只是困兽之争。”

    那日仙魔大战,她趁着护住悦千冢的凉九欢失去理智,完全脆弱之际,想趁机一举杀了凉九欢和悦千冢,却被花事了设在凉九欢四周禁花结界给挡住了。

    艳无疏观察她扮作的月族长老已久,等到悦千冢他们被赤潮卷去后,便在半路截住了她。

    要知道,从他们知道西陵凤炸死那一刻,他艳无疏可是在一直追查她毫无破绽的踪迹。

    这女人竟然三番两次想要凉九欢性命,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呵,困兽?那你们就等着被困兽临死之前,反咬的那一口吧。”说罢,西陵凤被困的身体,忽然燥热起來,全身都如被烈火熊光吞沒一般。

    “那是月族的终极禁术!”西陵飞见状大骇,“阿姐,做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见欢欢?”

    话音落地,深牢中的西陵凤聚纳全身仅剩之力,乍然挣断五条魔铁玄链,以一种疾若鹰隼之势,急速奔向旁侧的一块儿巨石后,吓得那躲在巨石后的人儿,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