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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零章 天瑞冷语话真相

    一阵微风吹来,许多粉色花瓣飘落,就在这漫天飞舞中,天瑞坐在摇椅上半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和春风的抚摸。

    她左边春雨坐在小凳子上,手捧着一本话本,轻轻的读着,右边是夏莲端了一盘葡萄,双手巧轻的把葡萄剥皮去核,送到天瑞嘴里。

    这丫头一边听书一边吃水果,日子过的还真叫一个舒心,要是让老康和她那帮兄弟看到,指不定得多羡慕嫉妒恨呢,说不定得把她拖出去暴打一顿。

    春雨一边念书,她自己也忍不住被书本的内容给吸引住了,不光是她,就是伺侯天瑞的几个丫头也全被吸引住。

    念完一章,春雨歇了一下,才要去喝水,坐在另一边的冬末开始催促起来:“春雨jiejie,赶紧念啊,后来怎么样啦,那个女鬼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幸亏是白天听,要是让我晚上听这故事,非得吓出病来不可。”

    原来,春雨念的书正是蒲松龄写的聊斋,这本书在康熙十九年成书,可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还有蒲松龄家的条件,一直都没能刊印,天瑞也是最近无聊才猛然间想起这件事情来,立马派了人去山东寻了书稿来,让人刊印出来,春雨念的是印出来的第一本书,就是想让天瑞先睹为快。

    听冬末催促,春雨放下书在冬末脑袋上狠敲了一下:“你这丫头,偏偏喜欢这些鬼啊怪的故事,也不知道怎么偏胆子那么大,得,这故事我可不敢再念了,换你给公主念吧,我啊,一想到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晚上照镜子把自己脸上的皮揭下来,就怪吓得慌……”

    春雨这话引的天瑞也笑出声来:“倒没想到我们春雨这么胆小啊!”

    天瑞又吃了一颗葡萄,看着春雨笑道:“算了,你既然不敢念这段画皮。就再往下翻,我记得有一篇叫婴宁的,写的倒是不错,起码不吓人。你念那一段吧。”

    得了天瑞的命令,春雨自得的瞧了冬末一眼,拿起书又翻了两页,找到那篇婴宁,很快念了起来。

    又过一会儿。文章念完了,春雨掩卷长叹:“这个王公子倒是个痴情人,还有那婴宁,心倒是不错……”

    说着话,春雨看向天瑞:“公主,奴婢倒还真奇怪呢,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公主的,公主从来没有去过山东,怎知那地方竟有奇人写出这种奇书来,还特特的让人要了手稿印制出来。”

    听春雨问起来。天瑞躺在摇椅上细思量,心说春雨怎么会明白这本书的重要性呢,在后世就因为这本书,多少影视作品被拍出来,被翻拍的也不少,光那画皮就有好几个版本呢,这样好的书,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即然知道了,怎么着都得帮上那个作者一把的啊。

    “你这话问的倒是奇了。”天瑞还没有说话。冬末倒先开口了,不服气的瞪了春雨一眼:“公主什么事情不知道?公主就是古人说的那种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人,这点小事哪里难得住公主。”

    冬末这马屁拍的。让天瑞笑软在摇椅上,直摇头:“你这丫头,那话用来形容诸葛武侯还行,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有那么厉害,要是可以。我才不要那劳什子心计,我啊,就只想着好好的过我的日子就得了。”

    冬末一抬头,一脸的崇拜:“在奴婢心里,公主比诸葛武侯也不次……”

    拍完了天瑞的马屁,冬末一脸精灵古怪的凑到天瑞跟前,挤着眼睛问:“公主,奴婢真是不明白了,那个乌雅云雁那般冲撞公主,要以公主往日的为人,哪里还有她的活路,可看公主竟然避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公主怕了这人?”

    天瑞摇头苦笑,心说冬末这丫头越发的聪明,也越来越精怪起来,笑着弹弹冬末的脑门,天瑞把她拍到一旁:“你自己想想明白去。”

    冬末伸手一脸苦相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嘴里嘟囔着:“公主下手真狠,不告诉奴婢就不告诉呗,干嘛还打人。”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秋枫看她那个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的表情,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过来拉了冬末的手:“得,你也别委屈了,来,公主不疼你jiejie疼你,我看看……哎哟,怎么头上起个大包啊。”

    这话说的,冬末一脸紧张的就要照镜子去瞧,逗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天瑞笑够了,指着冬末道:“亏了你跟我多年,竟连这么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出去可别说是我的人,我丢不起那人。”

    冬末扎煞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倒是春雨稳当一些,放下书笑语:“公主快别说她了,不光是她,奴婢几个全都弄不明白呢,不知道这里边有什么讲究,公主心善,给奴婢们指点一番吧,不然,万一奴婢们出去做了什么傻事吃了亏,心疼的还不是公主这个做主子的。”

    见几个丫头都是一脸询问的样子,天瑞叹了口气,指指地上的小凳子道:“也罢了,你们都坐下,我给你们讲一讲。”

    几个丫头都一脸兴奋的坐下,听天瑞给她们讲道理,这几个丫头进宫之前都是很纯善的,进宫之后跟在天瑞身边伺侯,在天瑞多年的教育之下,全都变的腹黑的紧,心眼也多的是,她们现在最想学的就是心计手腕,最佩服的人就是天瑞,当然听的也很认真的。

    天瑞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靠在摇椅上闭了眼睛慢慢说道:“其实,这个乌雅云雁来的正是时候,若是她不出现,这事情可就糟糕了,看在她给我们解了围的份上,我也得让着她三分……”

    这话如何说来,几个丫头全都是一脸惊奇的样子。

    “保成几个联合起来和皇上较劲,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忍受不了的,皇上八岁登基,其间什么事情没见过,自然受不得被人要胁,他总是要想办法分化保成兄弟几个的,可巧,这个云雁出现了。她有野心,长的也好,手段也是不错的,正巧入了皇上的眼。皇上就想拿她做饵,引保成几个上钩,为了个女人而兄弟相残。”

    天瑞一句话说完,春雨几个倒抽一口冷气,心说难怪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呢。看起来果然如此,就是父母兄弟之间也争斗不休啊。

    “皇上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保成几个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们就在想,与其让皇上拿着国家大事或者社稷江山来做饵,还不如一个小女子呢,虽然说为一个女子争斗有损英名,可是,这也是最好的法子。而且,这样一来损失也是最小的,他们各打着主意,也就愿意配合皇上演好这场戏,说起来,这朝堂和后宫都是一个大戏台,众人都是粉墨登场,在其间扮演各个不同的角色,这中间,也就看你会演不会演了。会演的越演越好,能演上一辈子的戏,不会演的中途退场,再没有上场的机会了。”

    天瑞慢慢述说着。语气中倒是有几分沉痛。

    春雨几个听了,心里一惊,心说果然公主的话是最正确不过的,这皇宫可不就是个大戏台,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全都在上面演戏。演的好的,这一辈子都进入戏里出不来了,演的不好的就失了势丢了命。

    几个丫头心下暗自琢磨着,天瑞笑了起来:“其实,你们也不用想那么多,宫里是这样,宫外不也是这样,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谁闹得明白啊,这人啊,可不能太明白了,糊里糊涂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天瑞难得的感慨一番,引的几个丫头稀奇的同时,也能了解天瑞话里的落寂还有无助,都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保护好公主,绝对不能让公主再伤心难过了。

    冬末抬头,看天瑞虽然闭着眼睛,可嘴角却是缓缓勾起,勾出一个冷笑来,就知道天瑞现在心里也不算很好受,带着她们出来玩不过是为了苦中作乐罢了。

    想到这里,冬末先笑了起来,拿了手帕擦擦嘴角道:“公主这么一说,奴婢们可都明白了,先前有些想不通的事情也全想通了,可是,奴婢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公主只说几位阿哥想陪着皇上演戏,可几位阿哥又没有通过气,也没有和公主商量过,公主怎么就能确定下来,万一要是皇上的美人计成功了,几位阿哥都瞧上那位云雁了,又该怎么办?”

    冬末这话问的好啊,春雨几个也来了精神,全都盯着天瑞,想看看天瑞怎么回答。

    天瑞这时候猛的坐正了身子,眼睛也睁开了,大大的凤眼映着一片春光,真是美的不行,她美目轻眨,笑出一片灿烂来:“你这丫头,才说你不动脑子,你还真越发的懒了。”

    说着话,天瑞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桃树下伸手接住一些飘落下来的花瓣,回眸一笑:“这事情很简单,你可记得当初十三阿哥把那个云雁要到北五所自己屋里,最先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什么?”冬末还是不明白,侧头询问。

    “他最先做的不是让人教导云雁规矩,也不是让云雁伺侯他,而是先引着云雁唱小曲讲故事,或者跳舞给人看,这还不是他一个人看,而是他把住在北五所的阿哥全叫来一起看,更甚者在那些出宫建府的阿哥们进宫的时候,他也会把人拉到他那里,再让云雁为他们表演,你们说,这叫什么?”

    天瑞揉掉一些花瓣,看它们飘走,迈步到一旁采下一朵野花来给冬末戴在头上问。

    冬末和春雨几个凝神静思,好一会儿,冬末这个口没遮拦的才道:“奴婢明白了,十三爷这个样子,越发的像是老鸨子了。”

    这话说的,天瑞都恨不得在冬末头上敲上两下了,事情虽然是这样没错,可也不能这么说啊,真是难听。

    “是像拉皮条的!”天瑞忍笑点头:“要真是十三阿哥迷上了云雁,以他的性子,让这丫头躲着藏着不给人看还来不及呢,哪里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拉出来显摆呢,这明显的就是在告诉几位阿哥,咱们演戏吧,她就是关键了。”

    天瑞这话说的形象的很,一番解释,所有迷团尽开,几个丫头也忍不住笑着点头,冬末更是夸赞道:“要不说还是公主啊,咱们苦思了多日都想不明白,公主这么一说,听起来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