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若南离山
思神崖。 宁若南凝眸望着林晚风，眸中异彩连连，隔了甚久，他才轻轻说道：“我有些后悔让你叫我师兄了。” “？”林晚风心中疑问，却没有说出口，反而望着身侧秃树，秃树上的纸鹤，又添了几只。 宁若南见他不说话，又道：“对了，你去后山，可否找到仙茶？” 林晚风闻言沉默了下来，他想到了后山，又想到了后山那一头给他传功的白猿，只到现在，他都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他的神色多了几分黯然。 宁若南当他无功而返，安慰道：“别灰心，有时间多去后山转转，虽说真要寻到仙茶需要机缘，可去的次数多了，也就是一种机缘。” “不是，我找到了。”林晚风摇了摇头道，眼神望远，莫名地，他多了一分忧伤。 宁若南紧紧地看着他，道：“可你的样子并无一丝喜悦，为什么？” 林晚风并未回答，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忧伤吐出，取出一个葫芦，递给了宁若南，道：“宁师兄，这个给你。” 宁若南看到这个精巧的葫芦，双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抢了过来，看着上面的云气松鹤长寿图，啧啧称奇，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会儿，摇着葫芦，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酒。” 宁若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急不可待的拔开了葫塞，酒香扑面而来，宁若南只是闻了一下，不由面露红光，大声赞道：“好酒！胜过采荷师姐给孟师兄的百花酿。” 说着，他已经仰头喝了一大口。 林晚风微笑望了他一眼，取出另一个葫芦，拔开葫塞，轻抿了一口。仙茶灵泉微微有些酸，像是忧伤的味道。入口之后，化成了灵力，汇入到气田里灵气中。 茶如忧伤，在百味中独自沉浮，林晚风默默地，细细品味。 “你也学会喝酒了？”宁若南声音踉跄。 林晚风看向他，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宁若南双颊如火，双眼迷离，分明是喝醉了的模样。虽然宁师兄与他一般年纪，但其却是一个资深酒鬼，对于宁若南的大酒量，他是深信不疑的，怎么只喝了一口酒，就这个样子，难道那酒性有那么奇大？ “真是好酒啊。”宁若眼波迷离，瞟了一眼林晚风，道：“小师弟，你怎么学会喝酒了？” “这不是酒，是灵泉浸泡后的仙茶。”林晚风轻轻地说道。 宁若南紧紧抱着葫芦，似乎仙茶也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他更在乎酒，随口道：“你那茶叫什么名字？” “四味茶。” 宁若南紧挨着林晚风坐在秃树下大青石上，晃动着双腿，望着远方，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好想快点长大。” “长那么快干什么？”林晚风不解地看着他。 “呵呵，没什么。”宁若南目光里多了几分期待。 林晚风暗自嘀咕了一声，摇了摇头，又慢慢喝着四味茶，品着酸味，尝着忧伤。 宁若南突然说道：“明天我就离开了。”说完，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咕”地一声咽下，喝酒如喝水，当真豪爽无比。 林晚风愣道：“离开？离开哪里？” “离开这里啊，去人间看看众生百态，看世间美景，还有去看我娘。”宁若南说。 “师娘？”林晚风呆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从脑海里闪过，可是他深忆之时，却又什么也想不起，难道又是因为过去那一段记忆么，他面上闪过一丝无奈。 “怎么了？”宁若南感觉到他的异样，关心问道。 林晚风道：“没什么。对了，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师娘，难道她一直在人间么？” “是啊，娘生了我之后，就去了人间驻守玄门，没再回到过这里，不过每年，你师傅都会带着我去看看她。”宁若南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容，眼神也柔和起来，他接着说道：“这一走，我要五年之后‘七武仙缘’方才回来。” “那么久？”林晚风有些失落，相处久了，就有感情，骤然听到其要离开，还真舍不得。 宁若南一笑，拍了拍林晚风的肩头，道：“小师弟，你要加油哦，希望再看见你的时候，你道法高进。” “嗯，师兄你也要加油，别到时被我超过了。”林晚风说道。 宁若南大笑着，然后猛然喝酒，不多时候，就喝醉了，倒在林晚风的肩头睡觉。 离别，别离。 林晚风和四位师兄站在太玄殿前，望着师傅宁威远以及宁若南师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控剑离山飞落到纵横顶，然后要白石阶梯上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可见。他收回了目光，取出腰间葫芦，喝了一口茶。 一道怪异的味直入喉中，好难喝的茶，好怪的味。 苦中带涩，不知是惆怅，还是难受。 这种味道，他不喜欢。 “啊！”身侧四师兄孟长醉惊喜的叫了一声，惹得几人莫名的看着他，只听他感叹道：“总算走了，我再也不用担心小家伙偷我的百花酿了。你们不知道哇，我听到小家伙今日要走，这两晚我睡觉都抱着我的宝贝酒葫，就是害怕他连葫都给我拿走，现在好了，他总算走了，再也没用人跟我抢酒喝了。” 众人齐齐翻白眼，真是个酒鬼！ “唉，可惜了，小家伙走了，这太玄峰上，我的英俊帅气，无人再懂。”毕孜炼怅然若失地道。 众人：“……” 庄楚发言了，他满脸怀念之色，深情说道：“真舍不得他们走，特别是师傅，我不思进取他就对我大施拳脚，虽打在我身，痛在我心，但我还是要感谢师傅一直以来的教导，如果不是师傅的鞭策，我就取不到今天这一点小成绩，我……” “二师弟，既然你这么舍不得师傅，师兄我这就传音告诉他，恭请师尊回来？”大师兄沈重打断了庄楚的长篇怀念，沉缓的说道。 庄楚脸色微微一变，很干脆地转身就走，道：“当我没说。” 林晚风情知这四个师兄平日里各有性格，但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极是害怕师尊。这就与师尊传徒方法有关了，想想每月月检时，没一点进步就被师尊揍得鼻青脸肿，再会想的人，心中都会有阴影。即便自小跟随师尊大师兄，别看在师尊面前一副沉稳有度的模样，可每次面见师尊离开之后，暗地里都要抖上一抖。如今师尊离开，他们心中极是兴奋，一年从头到尾，也只有师尊离开师门而去看望师娘的这一段时光最是幸福。 “咳。”大师兄沈重咳了一声，吸引了几人注意力，然后沉着脸威严地道：“各位师弟，师尊临走之前将你们托付给我，让我行师之权，行师之责，好生照顾各位。我一定不负师尊所望，我们闻鸡修炼，坚持不懈。” “大师兄。”庄楚轻唤了一声。 众人齐齐看向他。 沈重目光威严的望向他，道：“什么事？” 庄楚低声说道：“没有鸡。” 沈重脸色一沉，道：“怎么会没有？如果没有，师尊会让我们‘闻鸡修炼’？你发此言，这不是怀疑我，还是怀疑师尊，是对师尊的大不敬。”说到此，他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四位师弟，见老二庄楚、老三毕孜炼、老四孟长醉都是一副平静模样，唯独小师弟脸色恐慌，似被自己吓着了。当即神色一缓，看着庄楚道：“对了，那只鸡呢？” 林晚风只感觉来自大师兄沈重身上的莫大压力一松，不由松了一口气，偷偷看向三位师兄，只见三位师兄精神一振，似有所期待。其中，二师兄庄楚精神一振之后，又弱弱地说道：“在我送师尊之前，我把那只鸡杀了，准备今天中午炖汤喝。” “什么，你把它杀了？”大师兄沈重脸色大变，惊声说道。如此模样，吓得林晚风惊心不已，目光偷看其它三位师兄，却见他们精神再度一振，眼巴巴的看着大师兄沈重。 沈重深深地看着庄楚，后一刻，如释重负，满颜欢笑，大声赞叹：“真是做得太好了！” 刹那间，庄楚、毕孜炼、孟长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欢喜不已。 林晚风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 孟长醉见他模样，在他肩头轻轻一拍，笑道：“师尊多去看望师娘几次，你就会习惯了，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呃……” 林晚风呆呆地看着四位师兄勾肩搭背，欢快朝着凝香峰飞去，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四位师兄都能御空飞行，他大感羡慕，如果他也能如此，他绝对也会去凝香峰，不过他相信，这样不会飞行的日子不会太遥远。 林晚风一个人在太玄峰，并没有到处玩耍，而是打坐修炼，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令他感到愤怒的是，四位师兄中午竟然没有回太玄峰，所以没有饭吃。直到暮色沉重之时，四人方才恋恋不舍的回来。不过，还是庄楚师兄下厨，做了一顿迟来的鲜美“鸡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