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陆满满
一栋色彩依旧斑斓的建筑物，粉红色的围墙上保留着清晰可见油彩画，抽象的长颈鹿，斑马，小猫小狗，鲜花，杂草，大树栩栩如生，几个向日葵形状的牌匾高高悬挂在大门顶端，红色的颜料在向日葵中央书写着几个可爱的动画字体：静林市幼儿园。 没错，就是幼儿园，这是小枫能想到的最佳藏身点，这里没有丧尸，没有食物，没有药品，没有枪支，根本不会有哪个**会来抢劫这么一个毫无利益可言的幼儿园吧！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比她家还熟悉。 从三岁后她就来到这儿上小班中班和大班，小学到高中时期，由于老妈是这里的园长，她和小树每天中午下课后都来这儿吃午饭，有时甚至直接在这里睡午觉，她的死党就曾经常拿这事笑她，说她永远长不大。 看着那熟悉的大门和房子，心里无比感慨，也不知道老妈和小树怎么样了？ 静林市幼儿园其实不大，除了一块五十平米左右的cao场，就只有一栋五层楼高的楼房，空地上摆放着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滑梯，秋千，跷跷板之类的，占了cao场整整一大半的空间，剩下的那块小空地，是留给孩子们学健身cao和玩游戏的地方，记得以前小枫不上班就喜欢来幼儿园里逛逛，看着那些小鬼笨拙而又可爱的动作，纯净天真的笑容，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起来。她喜欢这里。 摇摇头，收回思绪，小枫纵身翻过两米高的铁门，轻松的进了幼儿园，转身去门卫处看了眼，除了地上和椅子上覆盖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空无一人。看样子看门的刘老头也倒霉的牺牲了。 朝臭鬼招了招手，看着他麻利的身手，小枫在想如果给臭鬼多吃点晶核，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可以控火，这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不过这之前他们必须得再多弄点晶核来才行。 穿过cao场，两人直奔教学楼而去，当初老妈考虑到小孩子脚力小，便只用三楼以下的房间作为孩子们的教室和午休室；四楼则用来储存教学用品，作仓库使用；五楼作为办公室和教师休息室。 踏入一楼楼道口，小枫决定直接上五楼，因为老妈的办公室就在五楼最里面的一间，她以前还和她老妈抱怨过，说她堂堂一个园长，办公室也太偏了，哪有一个园长住一个角落的，还在最高层，多难爬。当时老妈只是笑笑，说自己喜欢安静，其实她知道，老妈是把最好的房间留给其他老师，自己苦哈哈的待在那最小的房间里，别人问起来还美其名曰静，能不静嘛，除了左边的更衣室，其他三面都没人。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不得不承认，老妈是个称职的老师，她在用自己的真心对待着每一个人，否则这么个小小的幼儿园怎么会在这一片区享有那么好的名声，每年的招生都是爆满，有些家长还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入学，经常来她家里送礼。 踏上楼梯，抚摸着那齐腰高的围栏，小枫又想起曾经问过老妈，建这么高的围栏成本也太大了点，老妈却回答，花点钱让所有人安心，比什么都值。 整个幼儿园就像个沉睡的孩子般宁静，安稳。寂静的楼道里，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什么声音也没有，小枫甚至能听到它轻轻的呼吸声，那么安定与宁和。这里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别说人，就连丧尸都没有。 “唰……”一道细微的拉门声从三楼最靠里的房间传来，应该是拉缩门在门巢里滑动时发出的声音，小枫顿了一下，她记得那里是中班小朋友的午休室，难道那儿有丧尸？ 记得丧尸爆发的时候刚好是六一，幼儿园放假一天，整个幼儿园是关闭的。难道是人？ 被自己的推论惊了一下，好吧，她是被人追怕了，可现在他们是两个丧尸，而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只有一人，最重要的是，她不是能控火吗？！怕个毛线啊！ 鼓了鼓士气，小枫转身向三楼楼道走去，脚步轻的像只小猫一般。来到午休室门口，停了一秒，右手运气，一团火焰燃起，左手猛地打开房门。 三排整齐的小床，碎花的淡粉色床单和被褥整齐的铺在上面，榻榻米上那洁白的兔子正向身后墨绿色的乌龟做着鬼脸，阳光透过天蓝色的窗帘洒进屋里，粉红色的墙壁被照的泛起一层暖意。 整个房间安静而整洁，丝毫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可是，小枫却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人类的气息，她无比肯定，那气息是从房间最里面靠墙的那排储物柜里传来的。 轻轻踏上柔软的榻榻米，小枫右手中的火焰欢快的跳跃着，慢慢地，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气息味儿越来越重，她甚至能清楚听见柜内之人轻浅的呼吸声。 “唰！”地一声，猛然拉开储物柜，小枫右手快速攻了过去，却在距离那物体0.01公分的时候生生顿住了。 “疯子jiejie！哇哇……”小枫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一个圆润的小身影哭喊着不顾一切的扑进了她的怀里。 呃……好吧，虽然没看清楚到底是哪个小鬼，可是仅听到这称呼，她就知道，这小鬼不就是曾经趁她不注意往她茶杯里丢毛毛虫，害她吐了近一个小时，追着他跑了两个小时，最后被老妈救走的才四岁大的臭小子：陆满满。 “疯子jiejie，大家都去哪儿了，园长阿姨去哪儿了，还有爸爸mama，他们去哪儿了？满满这次很听话很听话的，乖乖待在幼儿园里，可是为什么mama没有回来找满满，她说过只去一小会儿的，呜呜……”哽咽着嗓子，满满委屈地问道，两只小手紧紧的搂着小枫，整个身体拥在她的怀里不肯松开。 哎！她也想知道大家都去哪儿了，她也想知道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她也想抱着个人问问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可是…… 轻轻拍打着满满的后背，就像小时候老爸搂着哭泣的她时常做的动作。 “咕噜，咕噜……”一声久违的饥饿声响起，怀里的小鬼抬起满是泪痕一副欲然欲泣的小脸，带着浓重的鼻音糯糯地说道，“疯子jiejie，我饿了。” 饿了？ 小枫黑线，她又没吃的，和她说有什么用，她再次庆幸自己成为了丧尸，否则在这满是丧尸的世界，她不仅要为保命而奔波，还要四处寻找食物，多悲催。 “疯子jiejie？”满满伸出小手在小枫眼前晃了晃。 “啪”地一声轻轻拍下他的手。小枫无比好奇，就她现在的长相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相对以前的样子可以说是面目全非，她怀疑老妈此刻看到她都不一定认的出来，这小鬼是从哪一点看出她以前的痕迹的，而且还不怕死的往她怀里扑，就不怕羊入虎口吗，想当初她也是吃过人rou的，她可不是吃素的。 “我饿了。”满满嘟着小嘴，小声的重复道。 揉揉怀里的脑袋，小枫叹息，难道她有当保姆的潜质？一个臭鬼就够她受的，再加上这么个对于丧尸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诱惑的小鬼，还让不让她活了，她有想转身就走的冲动，她知道自己一旦管上这小鬼，那就是惹上一个巨大的麻烦，那意味着她以后既回不了丧尸界，又去不了人界。呃……想着被丧尸和人类同时追杀的场景，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可是……妈的，小枫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说话时有个可是，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狠不下这个心让满满一个小孩子在这里自生自灭，而且还是曾经那么熟悉的人。 唉！看来她也遗传了老妈的心慈手软，罢了，罢了，等到碰上好心的人类，再把满满送过去便是。 无奈的抱起满满，起身前还是泄愤的狠揪了一下他的小脸蛋，谁叫他这么小，谁叫他这么可怜，谁叫他们认识？！ “痛，痛……”满满揉着自己微红的脸蛋，可怜巴巴的说道。 活该！ 转身，一双满是欲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小枫警铃大作，她怎么把这家伙忘了，臭鬼可没有她这么大的自控力，现在在他眼里，满满就是一只猎物啊！ “吼！”小枫对着臭鬼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臭鬼回神，看了看小枫，又看了看她怀里的满满，眼中的欲望慢慢消散。 “哥哥好！”满满一脸好奇的看着臭鬼，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虽然哥哥是长的丑了点，不过mama说过，小朋友不能以貌取人的。 等了好一会儿，臭鬼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傻样站在一旁，满满悄悄把小脑袋凑到小枫耳边，小声说道，“疯子jiejie，哥哥好没礼貌，都不回应我的话。” 礼貌？小鬼，你让一个丧尸对你点头哈腰讲礼貌？要不是有我在，你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还礼貌？！ 无视满满的抱怨，小枫抱着小家伙出了午休室，又回到了一楼。她记得一楼尽头那间房是教师专用食堂来着，里面应该有吃的才对。 上帝保佑，希望老妈之前备了存货！ 打开食堂的大门，放下了满满，小枫穿过外间用餐室直奔厨房而去，开始了漫长的地毯式搜查，所有的柜子盒子纸箱，不管大大小小，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的结果让她郁闷且惊喜的是，她找到了一把面条，一些蔬菜，几块发臭了的猪rou，几个不知道坏没坏的鸡蛋，还有一筐有点发芽的土豆，大概有十斤重的半袋大米，最后就是油盐酱醋这类调料也是应有尽有。 难道要让个丧尸下厨，拜托，要笑掉其他丧尸的大牙吗？！ “疯子jiejie，我们吃炸酱面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满满，一脸天真与期待的说道，而且令小枫惊悚的是，他的右手居然还牵着，臭鬼！ 上帝啊，世界彻底疯了！ 回过神的小枫，看着两双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眼睛，习惯性的揉揉脑袋。当事人都不介意，她激动个毛，还是赶紧做吃的吧。 炸酱面？梦吧！ 试着开了开水龙头，一滴自来水摇晃着落入洗池里。叹口气，小枫认命的出了厨房，没过一会儿，拎着一桶矿泉水又走了进来，然后开始洗菜，切菜，烧水，下面，整个过程麻利而干脆。 幸好老妈有先见之明，备了好几桶矿泉水，而且厨房里还有备用煤气，否则她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一番折腾后，一碗热气腾腾的白水煮面放在了满满的面前，为了让人看起来更有食欲，里面还配了点白菜叶子和胡萝卜，本来小枫还想加俩鸡蛋的，结果打了好半会儿，也没发现一个好的，无奈只能在碗里放了点调和油，让面条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素淡。 满满坐在高高的板凳上，看了看和自己预想天差地别的面条，有一点点失望，不过闻着那久违的食物香味，小脸还是笑开了花，拿起筷子，笑呵呵地说道，“谢谢疯子jiejie。” 尝了一口面条，满满又抬起了小脑袋，看了看小枫和臭鬼，认真的说道，“疯子jiejie，你和哥哥不吃吗？要不满满少吃一点，分点给你们好不好？” 小枫一顿，淡淡地摇了摇头。 “哦，疯子jiejie和哥哥不饿是不是？”满满歪着小脑袋问道。 小枫快速点点头。 瞧瞧，这孩子多聪明啊！ 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满满放下筷子，对着小枫打了个哈欠，嘟囔着说道，“疯子jiejie，我想睡觉。” 看看连汤都不剩的大碗，小枫心里直嘀咕是不是不应该给小孩子一顿吃这么多，积食了就不好了，而且突然这样暴饮暴食也不好吧？不过在听到满满的话后，她觉得自己想错了，好吧，这小鬼就是小猪变的，吃了就睡，怪不得长了那一身松软的肥rou。 走过去，抱起满满，出了食堂，三人直奔五楼而去。 五楼，推开老妈的办公室，小枫把早已熟睡的满满放在了沙发上，拉着臭鬼回了三楼，一人抱着被褥，一人抬着一张小床，又回到了五楼办公室。把满满转移到小床里，盖上被子，两人才有空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虽然丧尸是感觉不到累，可她还是习惯在忙碌一阵之后停下来歇歇，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