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凝固的冬季

    京都郊外，庄园处。

    这一冬的雪，来的很是晚，但是温度，早已是日见冷意。庄园走廊上，锦宁端着钟热粥，昂头看着云压压天色，心里轻叹，“看来，这一场大雪虽然来的晚，却是势头汹涌啊！”她发了会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后，才突然想起手上还端着要给长空送去的粥。

    “还好还好，没有冷却了去！”锦宁微喜的一面自语着，一面向长空的屋子走去。

    那惊险一夜，长空和锦宁两人的性命，都几近终结。在最危险关头的时候，有一黑衣男子出手救助了他们，杀了盲人，而那些弓箭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被人灭杀了，从这可见，实际上救助锦柠他们的，并不是只有黑衣人一个。想起那黑衣人，他来的快，去的，也快，又加上他一出现就是在打斗，所以锦宁更本没能看清楚那人的脸，只知道，他，应该是只有一条胳膊的。

    会是谁呢？锦宁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但是有一点，已经从蓝和那里求证过了，飞鹰营，没有那样少一条胳膊的高手。而且那晚，蓝和也的确没有派人去接应锦宁和长空。

    “算了，实在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能想出几个人物来呢？”锦宁自嘲的笑笑，推开了长空的房门。

    长空是醒着的，也是难怪，全身上下刺了密密麻麻七百来根银针的他，又怎么能安然的睡下去呢？那一夜，他为了保护锦宁，咽喉被利仞割破，当时候飚射出的鲜血，全部溅在锦宁的脸上。虽然在不出世神医的治疗下，长空活了下来，可是，他的声音，却永永远远的消失了-------------他再不能开口说话。甚至吞咽，也在一定程度上有困难。

    “香喷喷的粥来了，快点，我们来尝尝！”锦宁一面将粥倒进碗里，用手烫了烫，感觉入口的温度应该刚好。一面笑吟吟地对长空说话。这是上次那件尴尬的事情后，锦宁第一次，对长空露出真诚的笑。

    看着锦宁的笑，让长空温暖洋溢，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她们姐妹还是孩子，一个整天淘气，说自己丑。一个永远温和的笑着，叫“长空哥哥”。那个说自己丑的孩子，已经嫁为人妇了。而这个叫自己哥哥地孩子，却忘记在什么时候起，一点点的远离了他，甚至有些刻意的防备他。他清楚的看到过，她看自己的眼睛，有时候充满了怨恨，有时候满满的都是陌生。现在，再一次看到这个女孩子这么真诚的笑，长空觉得。自己就算失去声音，也是很幸福的。虽然他不能和别人交谈，但是他和她，却是可以的。因为她，听地到他的腹语。

    “来，小口的喝，躺着喝地太急，会呛到的，你现在又不能动。只能慢些来！”锦宁用小勺子舀起一小口粥，在嘴前吹了吹，一点点的送进长空的口中，并关切的叮嘱。不时的，她又拿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将溢出长空嘴角的汤水，小心翼翼的擦去。这样耐心地喂长空一次，往往要化去一个时辰。在喂粥的时候，她还总是想着话题和长空说话。比如告诉他公羊申气色好很多了。告诉他隔壁谁谁谁成亲了，告诉他现在巫乾很是流行运动等等。尽管很多事情，长空并不关心也不想知道。锦宁只是想让长空多和自己沟通沟通，毕竟，他的声音世界，只有她能参与了，而造成这样的原因，也是因为她。

    锦娴的事情，在长空出事后的第二天，就有了定论：锦娴的确好好的活着，不过这一消息的获得，并不是通过宫里来地情报，也不是锦娴召见了锦宁，而是冬初帝后同台的那场祭祀上。那天，锦宁也是到场的，尽管娴儿的装扮风格，远较之先前来的妖娆妩媚了，但她的气色，却是好的。这让一直担忧的锦宁放下了心，几日后，皇后锦娴又让方同带来了赏赐，并说因为要等待临盆，所以暂不见锦宁了。只要娴儿的确好好地活着，锦宁自然也不计较见与不见地。不过在照顾长空的这段时间里，宫里关于皇后锦娴地事情，有不少被送来了蓝和手上，而蓝和，也一一同锦宁说起。有三件事情，让锦宁感觉很是蹊跷。

    第一件。是锦娴召见了刘恒夫妇。

    第二件。是那个和锦宁锦娴长地很像地女子。被莫铮赐了毒酒一壶。据说是皇后哭闹地结果。

    第三见。就是皇后亲自安排来年开春地选秀之事。准备为她地皇帝丈夫。充盈后宫。而先前那个说“宁失后位。绝不分我夫爱”地锦娴皇后。却似不见了。

    锦宁虽然觉得蹊跷。但除了让宫里负责情报地人多多注意外。也是再无其它办法了。而当日带回来地人彘。那么久了。也没有能联系上单泠长老说地那个身上有特殊香味地女孩子。一切事情。仿佛都在这个冬天。被冻结住了前进地脚步。

    雪。鹅毛一般。密密地从灰蒙蒙地天空中飘落下来。静谧地庄园。很快。就披上素色。而沙沙地雪落声。预示着雪起。才刚是个头。

    长空屋中。锦宁拉着长空地手。为了防止他血脉地凝起。轻轻地搓揉着。银针已经取下。但是这三日。长空地身体会僵硬。神医吩咐过。每隔二个时辰。就要给他全身揉一揉。不然他地胳膊等关节很可能坏死。刚开始。锦宁在为不为他全身按摩地问题上。不是没有犹豫尴尬过。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放下女子地羞涩和羞耻感。毕竟。她地命是他救地。她是欠他地！而另外一层。他们曾经就肌肤相亲过。也成了锦宁下定这决定地最大成因。她知道。她可以拒绝因为性而生起地爱。但是不能因为恩而不报。做人。原则地基础上。总还是要有良心地。

    但是这一切，在长空看来，却是另外一种思考，他知道，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牺牲了女子清白的名誉，而且她已经是他的人了，那么自己就应该保护她，担负起一个男人应该担负的责任。也许是那次的差点死掉的却没能说去“我喜欢你”而让长空理解了人生风云莫测。在这雪声轻朗的冬天，他用腹语，说出了一直压在心口的那一句“我喜欢你！”

    这，也许算是这个凝固的冬季里，进展最有活力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