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五年前的葬礼
“这是尸检报告，很抱歉，约瑟夫考克斯先生，您的妻子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所以……这只是一个迟早的结果而已。”一名警察将验尸报告递给了约瑟夫，顺便递过来一支笔，指了指文件下的一个地方，“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就在这里签字。” 约瑟夫拿到了验尸报告，但是看着看着，脸色就在不断的变化。没有任何的外伤，也没有任何的异样，牙齿部分也没有异常？他有些木然的看着那名警察：“这……这怎么可能？我的天，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你有疑问，可以再次的申请验尸官验尸，提出你的疑问，就是这样！你要不要签字？”警察似乎有些不耐烦，指了指那个签字的地方。 约瑟夫不敢再质疑了，飞快的签了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等他走进屋子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站了起来，他旁边是躺在沙发上，手舞足蹈的小姑娘丽萨。他对着年轻人点点头，心里有很多话，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尸体上没有伤口，为什么会是心脏病……我知道你肯定会有很多疑问。”年轻人对着约瑟夫说道，“我知道这一切都太过于让人吃惊了，我会和你说清楚的。” 约瑟夫没有说话，他抱着女儿，回到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陪着女儿谁在床上，直到女儿手舞足蹈的将他弄醒了，他这才爬起来，呆呆的想了想，这才想起应该给梅丽莎一个葬礼。不过眼前最需要搞清楚的就是外面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年轻人还坐在客厅里，他似乎在等约瑟夫，也丝毫没有在意约瑟夫没有招呼他，并且没有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的无礼。 “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世界，也不是我原来的那个世界……”年轻人看着约瑟夫，“我经过了很多年才想明白，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个玩笑，对你们来说……也许就是个灾难，不过……这都没什么，我已经熬过来了。” 约瑟夫就是安静的听着。这个年轻人的嘴里说着一些让他有些难以理解的话。吸血鬼、狼人、鬼魂、甚至超级英雄……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荒诞不经。 “好吧，听着……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是什么人，但是我很感激你，你救了我和丽萨，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这里招待你，表达我的感激之情……”约瑟夫还是很礼貌的等年轻人说完，耐着心说道。 “我喜欢法式黑椒牛排配上意大利面就行了，对了……再来一点波尔多的梅乐红葡萄酒，的声音我想……味道一定会很不错。当然，还有一杯苹果汁！”年轻人毫不客气，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呃，对不起，先生……”约瑟夫有些呐呐的说道。 “我叫欢贾。中国人！”年轻人说了一句。 “贾先生……”约瑟夫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他，“我这里只有杜松子酒和产自蒂梅丘拉的红葡萄酒……” “那就红葡萄酒好了。”年轻人随意的点点头，“我去看看丽萨……是叫丽萨吗？很好听的名字，不过小姑娘……总得当心……”说着他自来熟的去了卧室，将正放在卧室摇篮里的丽萨抱了出来。动作很娴熟，一点儿也不像是生手，好像很会带孩子一样。 约瑟夫看了看，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就去了厨房。晚餐的牛排味道其实很普通，约瑟夫不是大厨，但是他觉得这已经是自己做的很好的一次了，还有一次做的也不错，那是梅丽莎刚刚怀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的那次。 贾欢吃的很认真，基本上不说哈，而约瑟夫也没有在吃饭的时候说话的习惯，所以两人就沉闷的吃完了这次的晚餐，只有一旁的丽萨发出“咿咿呀呀”声音。这让单调的沉闷的气氛，稍微的有点儿清新的东西挤了进来一样。 “我想……还是应该给梅丽莎一个葬礼，明天……我想先从警局将尸体认领回来，镇子上的教堂的卡迪西神父会帮我处理好这一切的……你要去参加吗？”约瑟夫不知道该怎么和贾士欢聊天，但是总觉得自己要说点儿什么。 看着贾欢好像无动于衷，他又尴尬起来，摊开手：“如果你不想的话……是的，我们不过只是刚好遇上了，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没问题，我有时间。”没想到贾欢一口就答应下来了，“我睡在哪儿？”他好像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一样。 “我们还有个房间……一直空着，很少有人住过，我可以帮你整理一下！”约瑟夫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他也说不出口，就点点头。 等贾欢一走，丽萨忽然就大哭了起来。约瑟夫赶紧过去，轻轻的逗弄着孩子，但是丽萨哭的越狠起来，有点儿接不着气一样。这让约瑟夫有些手足无措，通常这些事情都是梅丽莎去做的，他有些生疏。 “你该给她喂奶了。”贾欢站住了，回头看了一眼，“用你冰箱里的牛奶，记得煮一下，然后冷却到常温，你可以第一滴在你的手背上，不烫了，就可以喂给她。”说完就径直走到了那个房间里面。 梅丽莎的葬礼在小镇上的教堂里举行。这是小镇上唯一的教堂，可以容纳一百六十个人一起来参与祈祷和集会。 梅丽莎的人缘似乎不太好，来参与葬礼的人并不多，只有二三十来人。这让整个教堂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棺木在教堂的前台放着，梅丽莎就像是安静睡觉一样的躺在棺木里。她的嘴唇紧闭，那两颗尖锐的牙齿也看不到了，一切都好像是正常的，她不过像是正常人的死亡一样。这让约瑟夫有点儿错觉，觉得之前看到那一幕，就像是个荒唐的梦境一样。 但是坐在教堂后面的贾欢的存在，却让他感觉到这一切又像是真的。那个中国人就像是时刻提醒自己经历的这个荒唐的梦境就是事实。 在棺木下葬的那一刻，看着深入到了地下的那个深坑，忽然就有一阵躁动的声音从棺木里传了出来，他想要凑近点，想要听到点儿什么，“砰”的一声，巨响，一直惨白的手从棺木中猛然的伸了出来，将他低下去的头，猝不及防的抓住了。 约瑟夫只觉得喉咙发紧，想要大声的喊叫，但是却来不及叫一声，就被那之后猛然拽入到了棺木中，眼前顿时一片黑暗……他的身体挣扎起来，确越来越近，就好像是被绳索重重困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就像有只手在扼住自己的喉咙。 黑暗中，他几乎可以看到了棺木中猛然亮起来的两道惨白的光芒，那是梅丽莎的眼睛，那双眼睛猛然的睁开了，眼睛里是惨白的光芒，还有那张开的嘴里，两颗尖锐的牙齿，慢慢的从嘴里生长了出来…… “啊——” 约瑟夫大叫了一声，他恍然的往后退了两步，猛然的觉得眼前一片的光亮，似乎所有的一切黑暗的东西都消失了，他仓皇的四下张望了，发现自己居然就站在墓坑的旁边，差点儿就掉下去了。只是他没有掉下去，是因为贾欢的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 “你走神了”贾欢看了看约瑟夫，点了点头。 四周的人也看了看约瑟夫，眼睛里满是怜悯的神色，还有冷漠，是的，这些事情，对有些人来说，并不值得去思考什么或者去做点儿什么。 这个可怜的家伙，孩子刚出生，就死了妻子。这样失常的反应，就可以看出，这家伙有多可怜了。有人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约瑟夫还没有回过神来，对这些人的行动上的安慰，并没有表现出及时的回应。但是没有人责怪他，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是的，我想……是的，我走神了。” 约瑟夫对着那些人，用最虚弱的话来解释。但是他知道自己刚才好像并不是走神那么简单，那种感觉很真实……真实得就好像棺木里的人真的随时会蹦出来一样。 神父已经完成了祈祷，有人开始朝着棺木上面扔花。然后有人离开，直到有人开始朝着坑里铲土的时候，约瑟夫才若有所失的转身。 “刚才你走神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传过来，他站住了，转过头一看，是贾欢，他正站在背后不远处，看着约瑟夫。对着他耸了一下肩膀。 “是的，我想是的！”约瑟夫点点头。他宁愿将这个当成是走神之后的幻觉。 “或许是吧，有时候，幻觉和真实，谁又能分得清楚呢？我为此花费了很多年的时间，时间长得连自己都忘记了有多少年了……”贾欢忽然对着约瑟夫微笑了一下，“丽萨有人照看，别担心，还有……我打算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没有必要告诉我！”约瑟夫抿了抿嘴，他还有些恍惚。 “我知道，但是……我要居住的地方，就是在你的旁边不远的树林里。”贾欢说着，举起手中的一张纸，好像是一份文件什么的，“我已经取得了在那块地上建筑的权利，我很熟悉这些套路，所以我需要一栋房子，不需要太大，我一个就好了。” “你会找到你适合的房子的！”约瑟夫点点头，然后就朝着前面走去。 他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么走，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好好的将丽萨抚养成长，这就是他现在的唯一的想法了，坚定了这种想法，那么之前的幻觉也好，还是梅丽莎的死也好，他都会试着去忘记，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贾欢看着约瑟夫朝着自己的家里走去，不由得耸了下肩膀。是的，他应该停下来一段时间了。他走了太长的路了，这条路走了一百多年，还没有走完，直到现在还在继续，他感觉自己需要每走一段，就要停下来，然后慢慢的调整自己。 这个世界和自己先前的那个世界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不为人知的各种的离奇的事情。 十五年，只不过是一晃之间。 十五年的时间，让那个搭建在树林中的小木屋变得更加的苍翠起来，因为很多藤蔓都爬上了木屋的屋顶和窗子，还有墙壁上都有。 而那木屋子里，住着一个年轻人，就像是十五年前一样的年轻，没有丝毫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