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字家训
“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说：世上之事，不外乎因果。” 外公开始说出他当年找到这块石碑的经过。 “如果要说，非得要从十二灵兽之卷的家训说起···” 那一年，勇者在灵王殿前舍身成仁后，留下了他的一帮同伴和殿前广场中央的十二卷卷轴。即使是早已看透世情的灵界之王，亦不得不慨叹勇者付出的牺牲和他的大义。 与此同时，灵王心里面也暗暗担心，两界将会怎样处理这一件他们不愿意泄漏出去的秘密，他们绝对不会因为勇者这个‘孽种’死了而善罢干休的。 不过当下灵王最为忧虑的，并不是两界之事，而是他能不能够相信面前勇者的一帮同伴。 十二灵兽之卷包含着十二强豪之能，和勇者合一之力，再加上灵界的圣物永生之匙。在灵王面前这十二卷卷轴里面蕴藏着的潜能绝对是不容置疑的，只怕一不小心落入了邪魔外道之手，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灵王心想，如果要将十二灵兽之卷收纳于自己手上，而不交给勇者的同伴们，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他自信有能力再严选人材，确保十二灵兽之卷能够交到他信赖的能者手中，若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把卷轴永远封印在灵界也不失为一个安全之策。 灵王凝视着地上的卷轴，再细心地打量勇者的一帮同伴，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在信义上，他应当履行勇者的遗言，把十二灵兽之卷交还勇者的同伴，但是他能够相信眼前的这帮人吗？ 就在灵王还是犹豫不决的时候，勇者同伴当中一个人首先开口道：“灵王陛下的担心在下完全明白，若然陛下要把这些卷轴留在灵界，我等绝无异议。” 这人大概是勇者一帮人的军师，他一眼就看得出灵王的顾虑，亦没有转弯抹角，直接地指出了灵王心中所想。其他人虽然听见要把卷轴留在灵界，都显得有点心有不甘，然而都默默地看着他们的军师，看来对军师出的主意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就算没有这些卷轴，我们也会履行拯救苍生的承诺。”军师继续大义凛然地说下去：“只求陛下将这些卷轴小心保管，他朝天地异变，这些卷轴自有它们的责任。” “对！”众义士异口同声地道：“有没有这些卷轴，我们也定当履行大哥的遗志，执行我们的正义！” 一时间广场中央正气凛然、义薄云天。 灵王看着他们这帮义士一致坚毅不屈的眼神，根本和他们的领袖完全一模一样，不禁暗骂自己太过小心眼了。既然刚才选择了相信勇者，并愿意把永生之匙赌在他的身上，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在他身边出生入死的伙伴呢！ 灵王突然拍拍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然后对众义士肃立躹恭，以表他心中的歉意。 “本王实在是多心了。”灵王亲自把十二卷卷轴从广场的地上拾起，一一交到义士们的手中：“这些卷轴，既然是你们的领袖留给你们的，当然交由你们处理。” 义士们也没有在灵界逗留多久，当晚就拜别过灵王，踏上了他们的归途。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朝着通往人界的灵界之门进发。 他们一踏出了灵界之门，立刻便展开了一个结界并走了进去。 之后，十二灵兽之卷和那帮义士，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在世上留下任何迹，只是留下了一条世代相传的家训。 ‘隐’ 流传下来的就只得这一字家训。 没有人知道那帮义士，也就是十二灵兽之卷的初代召唤师，在那个结界当中讨论过什么而得出这个家训，只知道他们从结界出来之后便各散东西，各自隐居去了。 “那不是违背了勇者的遗愿吗？那帮人是怎么想的！”达斯一时忘记了自己就是那帮人的传人，咬牙切齿地道：“早知如此，灵王就应该没收了十二灵兽之卷。” “当年师父他老人家把这故事和家训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 “然后，师父倒是一言惊醒了当时的我。”外公继续道：“他说：隐，是因为勇者封印十二强豪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今吾有幸集神、魔、人、灵、四界之力，以天罡之气、地狱之火、万物之灵、不死之身化为十二灵兽。他日天地异变，十二灵兽自会履行拯救苍生的义务。当中果中有因，因中有果，循环不息。 “为了在天地异变之时能够拯救苍生，灵兽的召唤师一定要隐。” “十二灵兽虽然强大，但你也看见修为不足的召唤师，只能召唤出不像样的灵兽。”外公抚摸着手上的宠物猪道：“试想想，若然不隐，事过千百年，十二灵兽之卷早已不能避免地落入他人之手了。” “现在虽然也难保有些卷轴已然易主，经过那么多年我也只能联系上兔之卷的传人。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十二灵兽之卷的传人还是紧紧地守着这一字家训，一直以来都没有十二灵兽之卷的消息。我相信，在适当的时机，十二灵兽之卷的传人自会站出来，履行拯救苍生的义务。” “可是所谓的时机，究竟在何时？”达斯越听越头疼，他真的不能想象十二灵兽之卷的传人居然可以守着这一字家训守了千百年，一脸疑惑地道：“从那个年代到现在，都不知过了多少千年了，初代召唤师们有交代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吗？” “师父他老人家也有这个疑问，所以那天他召了我、你外婆、和王叔叔到他的房间。” 那年是天下无妖令执行的第五十三个年头，当年我才十八岁。 我不知道父母是谁，因为自从我有记忆开始，便是由师父师娘养大的，他们给我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都敏俊’。 师父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英雄，外面的人都称他为东都神隐，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五王麾下十大将之一。天下无妖令颁布之后，师父毅然和另外五位大将一同上书反对，要求收回那道灭绝人性的命令，可惜五王并没有听取他们的意见，依旧一意孤行。 之后师父和另外五位大将不禁对国家心灰意冷，一同辞去了大将的职位，解甲归田，并开始在背后帮助妖精们逃离五王的逼害。你也听过六侠逍遥的名号吧，东都神隐就是其中之一。 在我的认知当中，师父一点都不像是个曾经当过大将的军人，也和东都神隐这么高冷的名号一点也搭不上边。我认识的师父，是个和蔼可亲、一点架子也没有的大好人，他不但对我们一班徒生如亲生子女般地爱护，更是对师娘宠爱万分，是个大大的好男人。 师父离开了军队以后，一直都在秘密营救因为天下无妖令而被无辜入罪，在世界各个监狱关押着的妖精和义士们。他所以被称之为东都神隐，是因为他那独步天下的隐术，可以隐身在任何的客体之中，不论是大如一辆载货物的牛车，甚至是小如一枚铜币，他也能隐身其中而不被察觉。 就是因为师父高超的隐术，出入各地的牢房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他和其他五侠在最活跃的时期，不知成功策划了多少次大规模的越狱，救了不知多少无辜被害的妖精和义士们。 在一次五王召开的紧急会议中，他们在相讨如何对付六侠逍遥的对策的时候，当时的东方霸主迪敌畏，也就是现今东兴王迪敬的爷爷，就说过如此的一句话：“要是神隐没有倒戈，我们才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的田地。我看只要除掉神隐，其余五个叛徒确实不足为惧。” 虽然五王对师父一直非常忌惮，但是势孤力弱的师父却一直处于被动，只能见一个救一个，并没有能力正面挑战稳如泰山的五王和他们根深蒂固强大的支持网。穷尽了大半生的精力，救回了无数妖精的生命，却没法改变天下无妖令这个残酷的事实，我相信这是师父一生最大的遗憾。 时间从来不会为谁而停留，英雄人杰也始终敌不过岁月，那一年，师父已经八十七岁。 当年叱咤风云的六侠逍遥只剩其三，师父最爱的师娘亦在五年前先走一步了，救援妖精的行动基本上早已经交由弟子们去处理，师父只是集中注意力在培养新一代的接班人。 然而，六侠逍遥的弟子却没有他们师父的一半能耐，在已经越来越少的妖精救援行动当中，失手事败的消息却反而不绝于耳。原本意气风发、仅仅六侠逍遥这个名号已经能够令国卫军闻之丧胆的一股正义力量，也渐渐地从历史舞台上失去了它的光芒。 接连的失手败报，使得身体已经逐渐斗不过岁月的东都神隐更显英雄迟暮。本来温文尔雅、谈笑风生的师父，也给磨得终日愁眉苦脸、郁郁寡欢。 自从师娘撒手尘寰后，医侠格瓦拉会定时到来探望师父，一来是为了虽然是规模小、却还是在进行着的妖精救援行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师父的身体状况不得不多加留心。 当医侠前辈来得越来越频密，在神隐楼逗留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纵使师父外表上没有显得特别的萎糜，但是我也猜想得到，恐怕离那个日子也是不远了。 那天晚上，我才刚刚将医侠前辈送走，师父便把我召到了神隐楼里面，他的寝室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