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登上百子山
百子山是大陆其中一座很有名的大山，取名百子山是因为它有着过百上千高耸入云的山峰，像一排屏风似的连绵千里，紧紧地包围着东部地区的北方，将大陆东部和北部的交通完全隔绝。 自有历史记载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攀过百子山从一边到达另外一边，很多山上的地区在地图上还是空白一片，不然就是被没素质的制图者随随便便地大概估量，胡乱地填上他们丰富的想象。 对于一般的群众，百子山在地图上有多少片空白，他们一点也不会在意。但是对于一些探险家和少数认真的制图家，这连绵不绝的千百个山峰，数千公里的神秘区域，足够让他们神魂颠倒、如痴如醉。因此，每年都有不怕死的探险队伍，从东边或是北边挑战百子山，他们当中也不乏个中高手，可是结果都是有去无回，不然就是不得不中途放弃。 五王也对百子山阻档着东部和北部的交通而大感头疼，毕竟没有通行的道路，贸易根本发展不起来。他们曾经尝试派人到百子山上修栈道，可惜山峰实在是太陡峭了，一大班顶级工程师想尽办法还是徒劳无功，好像还有好一些工程师因为五王大发雷霆而遭到罢免。 自从尝试修栈道而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五王表面上对打通百子山的东北交通并没有死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出来在他们的会议上面讨论，可是每一次都只会换来众议事大臣的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说一句话而不了了之。 “老太婆···”达斯靠在一所荒废了的百子殿门外那根被风化得体无完肤的柱子上，有气无力地道：“我们不如休息一下好吗？” 因为百子山的名字有着百子千孙的意思，在天下无妖令执行之前，不论大中小的城市，只要是立在百子山山脚附近的，都必然有百子殿让人拜祭百子山的山神。至于那个是什么山神，对到来拜祭的无知妇孺来说，倒并不是太重要，她们来求的只是一个安心，灵验便行。 可是在天下无妖令实行之后，所有百子殿和其他在世界各地供奉各式各样山神、水神、树神的殿，都给强行封闭了。看来纵然是无知妇孺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各式神灵，面对着五王的天下无妖令，倒也一样是束手无策。 自从山脚的百子殿封闭了之后，百子山附近一带也就显得更加冷清了。本来聚集在百子殿附近的大小市集，也从此渺无人烟，变成了一个个围绕在百子殿周围的死城。 “你这个年轻人真是没用！”外婆骑在泊泊上面，指着她身后已经变身成宠泥马的阿当，对着在大口大口地喘气的达斯道：“你看，那小屁孩还不是气也不喘一口地跟着我吗！” “他怎么说也是一匹马啊！”达斯看来累得连智商也掉了，居然承认宠泥马其实也可以算是一匹马。 阿当听见外婆口中有称赞他的意思，一脸得意忘形，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他那要命的‘草原上之自由使者’论。 “宠泥马嘛，名副其实就是一种在草原泥地上生活的马种，它们一般是居住在马勒戈壁草原上的，并分为沃宠泥马···” “你给我闭嘴！”外婆一巴掌抽在阿当的脸上：“你已经一脸怪样子，还要给我开口说人话，那样很吓人的好不好，我这老太婆不经吓的！” 阿当被抽得转了几个圈，看来他也学会了在这老太婆面前还是应该少说话比较安全。然而，之后他想再多说话也再没有力气了，因为等着他们的，是一段崎岖困难的上山‘道路’。 外婆当然没有应达斯的要求在百子殿休息，继续走进神殿后面的一处丛林之中。 外婆在丛林中像是漫无目的地乱走，却其实是有规律地在左穿右插，达斯也知道这是上山的唯一方法，从他有认知以来，都没有质疑过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才能找到上山的路。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经历后，他大概也猜到这混乱而有规律的路径，大概是一个很高明的阵法，用来隐藏着上山的入口。 不消一会，他们已经转到丛林的深处，在一块耸立的山岩前面停了下来。达斯知道，只要穿过旁边那一堆及腰的野草丛，绕到山岩的右边，就能够看见那条上山的山路了。 刚开始的时候山路还没有那么难走，但是已经不是可以轻轻松松地像一般平路上前进了，外婆不得已从泊泊背上跨了下来，阿当亦变回了人形，因为崎岖不平的山路有时候需要手脚并用才能够继续前行。 往大山的深处攀爬了大约大半个小时，只见前后左右都是怪石嶙峋，简直不可以说是山路了，他们基本上都是连爬带攀的在乱石中差不多垂直地前进。外婆那看似老态龙钟的身影，一路上却是如履平地，身影如同鬼魅，一晃一晃的在前面带路，还不时回头埋怨年轻人怎么会走得这么慢。 达斯和阿当虽然已经累得连话也懒得多说，倒是勉强可以跟着外婆爬上去，而泊泊就有点困难了。泊泊的身体没有人类般灵活，在差不多垂直的悬崖边上不时踏空，或是不小心踏在松散的碎石上，一路上险象横生。幸好达斯和阿当都比一般人反应敏捷，好几次及时拉住了泊泊的缰绳，不然在这个周围都被尖锐石头包围的乱石堆中，如果一不小心掉了下去，绝对会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他们一行人终于攀到了深山深处的一个平台，达斯也记得这里就是外婆的家了。 达斯坐在平台的边缘，大口地喘着气，阿当和泊泊都累趴在他的身边，基本上再也动不了。暗红色的晚霞正徐徐地在大山的峡缝中透射进来，平台上可以俯瞰到山下一大片黑黑沉沉的森林，一双石鹭飞过山谷上空，发出清脆的鸣声，真的有如隔世。 达斯记得小时候mama每年也会带他来这里探望外婆，他也有问过为什么外婆要住得这么与世隔绝，当时mama也没说什么，就只说外婆喜欢安静的生活，不喜欢见太多人。 长大后的这几年，达斯都会用各种理由不跟mama去探望外婆了，一来是因为外婆家一点好玩的东西也没有，二来去外婆家要走这么一段困难的山路，达斯想起也怕怕。 所以达斯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到过外婆这里了，不过一切还是和他的记忆中没有什么分别。一个小小的平台上面，除了外婆的那所茅房外，就只有隔壁王叔叔那所更小的草庐。王叔叔这个称呼是达斯小时候跟着mama叫的，他其实早就过了被称为叔叔的岁数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十分壮健，但是应该和外婆的年纪差不多。 这个时候王叔叔大概是在弄晚饭，他那草庐的破木门根本阻隔不了阵阵烤rou的香味，引得达斯他们的肚子不断咕咕地叫，毕竟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听mama说，王叔叔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猎户，没有什么在山里面的珍禽异兽他是猎不到的，但是达斯从小就只记得王叔叔烤得一手好rou，至于是不是珍禽异兽，他倒也很少理，好吃就行。 “达斯！” 外婆有如洪钟的声音从达斯的身后响起，在这幽静的山谷中，更显得格外吓人。 “你打算在这里躺到什么时候啊？” 外婆见达斯他们从抵达平台那一刻起，一直都软瘫在那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一把抓住他们的后颈，半拉半拖的将他们拉进她的小茅屋内。 屋内的摆设和达斯小时候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分别，大厅里面就只有一张方形的小木桌，旁边还是放着那四张残旧的木椅子。达斯记得左边靠门口的那张椅子是坏的，那是他小时候在屋子里面乱冲乱撞，外婆随手拿起那椅子摔向他时摔坏的。最后还是隔壁王叔叔把摔得七零八落的椅子一块一块地结合回来，然而椅子的形状虽然勉强是恢复了，但是基本上再也不能坐人，一碰就碎。 大厅的右边是两间小房间，一间是外婆的卧室，另一间是mama的，mama小时候就是跟外婆住在这里，直到mama嫁给了父亲才跟他搬到外面去。至于父亲怎么会找媳妇找到这个深山里面来，mama说那是一段奇缘，虽然说得有点模糊，但是达斯也不得不信了，不是奇缘谁会特么专程走到这山上来处对象。 再往大厅里面看，左边的是厨房，与其说是厨房，倒不如说是外婆用来放杂物的地方。从小达斯就没见过外婆做过一顿饭，每一次都是王叔叔将饭弄好拿过来一起吃的，其实外婆不单是不做饭，她基本上日常生活的所有东西都留给了王叔叔，包括下山买东西，打水，砍柴，洗衣服... 那外公呢？达斯从来也没见过外公，也没听过外公的任何消息，小时候他倒也试过好奇地问外婆和mama，但是她们只是说外公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至于怎样了不起，和去了哪里，她们一直都没有告诉达斯。随着达斯渐渐长大，他也意识到每当大人们说起外公的时候，都显得神情忧伤，大概也猜到外公应该不在人世了，自此他也再没有提问过关于外公的事。 那隔壁王叔叔又是谁，干嘛会和外婆一起隐居在这个荒凉的山上，还任劳任怨地听外婆的差遣？达斯心里面也想过很多可能性，尤其是他居然姓王！每次他想到这里，都不敢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