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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祁国公府初会皇后

    通过数次约见,柳青青终于跟张皇后约好了密会王之正的时间与地点。时间定在三日后,就是十月二十三日午后,地点定在了祁国公府。

    之所以定在祁国公府,是因为祁国公陈璠乃是皇后张嫣的亲舅舅,恰逢陈璠身染风寒,作为外甥女,张皇后跟皇上请旨探亲,祁国公陈璠跟崇国公王安一样,也是与世无争的国公爷,继承了先祖留下来的爵位和富贵,但是陈璠跟王安有一点不同,就是王安亲近阉党,而陈璠因为外甥女张皇后的原因,更亲近东林党。

    到了约定的时间,王之正从禁卫军大统领府上骑马回到崇国公府,然后带着侍妾柳青青,二人乔装打扮成贩煤的老翁老妪,从后门而出,带着周成、周功推着煤车直奔祁国公府。因为事先约定好,王之正和柳青青顺利的来到了祁国公的书房里。祁国公治家很严,所以魏忠贤有几次想安插党羽进驻祁国公府都没能成功。所以王之正来到祁国公府,有了一种安全感。进了书房,王之正看到了那位传说中倾国倾城、艳冠天下的妖艳皇后张嫣。之前王之正对于张皇后的所有理解,都停留在政治层面,在他的眼界中,张皇后不过是一个很重要的政治人物而已。

    进了书房,看到了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妇,才刚看了一眼,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震,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只见她瓜子脸,柳眉画的很是精巧,面如白玉,鼻梁秀挺,樱桃小口,微微一笑,唇红齿白,脸蛋儿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五官精致、美艳,身材妖娆,修长的身形,优雅的双手,气质中带着一种名门闺秀的冷艳与高贵。王之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相比之下,自己身旁打扮成贩煤老妪的柳青青顿失颜色。看见王之正目不转睛,痴痴地看着自己,张皇后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表现出害臊和发怒,反而是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说:“将军,您看什么?”王之正这才意识到刚才唐突佳人,急忙跪倒在地,循规蹈矩的拜道:“下官王之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柳青青看着打扮成煤贩子的王之正,还在循规蹈矩的叩头拜见,感觉特别滑稽,竟忍不住咯咯咯捂着小嘴笑了起来。张皇后笑着对柳青青说:“jiejie,你笑什么呢?”柳青青对张皇后笑道:“你看他打扮的灰头土脸,还煞有介事的跪下行礼,感觉好滑稽。”张嫣其实早已经忍俊不禁,感觉特别滑稽,听到柳青青这么说,竟掩着小嘴儿莞尔一笑。抬了抬芊芊玉手:“将军请起吧,来,请坐。”张皇后声如珠玉,婉转动人,听得王之正心里一阵酥麻。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延请王之正坐下。

    听到皇后开口,王之正利索的站起身,虎虎生威的坐在了张皇后对面。

    屋里只有三个人,王之正坐在张皇后对面,柳青青站在王之正身后。

    张皇后看了看王之正,只见这个青年才俊,虽然穿着煤贩子的粗布棉衣,灰头土脸,可是掩盖不住剑眉星目,勃勃英气,不禁心中一阵宽慰,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她笑容可掬的对王之正说道:“自从听闻柳jiejie说起,将军身在曹营心在汉,本宫就时常关注关于你的所有信息,今日一见,将军果真是英气逼人,让本宫看了,心中不禁有一种宽慰。”

    王之正不敢直视张皇后,虽然是面对面坐着,却故意把视线垂在地上,只是听着张皇后那如同珠玑软语。

    王之正谦逊的说:“娘娘,下官虽然是国公世子,却深知我家世代深沐皇恩,父亲从小就教育我,要读好书,做好人,为皇上分忧解难。下官虽身在军旅,却是有良知的读书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是一定不可以含糊的。”

    王之正一字一板,字正腔圆,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飘逸着一股凛然正气。

    看到王之正说话的神情,张皇后古井一般深冷的心,居然泛起来阵阵涟漪,心中竟然升腾起一种对优秀异性的崇拜感。那是一种出于女人本能的奇妙反应。张皇后看着王之正英俊的脸,竟然心中犹如一只小鹿在突突乱撞。

    张皇后定了定飘飞的神思,对王之正和蔼可亲的说:“将军可以忍辱负重,为皇室分忧解难,本宫很感动,不知道将军您为了国家,忍受了多少委屈,请受张雅一拜!”说着,张皇后盈盈一拜。

    看到张皇后竟对他行礼,王之正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却想起来男女之防,于是对身旁的爱妾柳青青说:“青青,快扶起皇后娘娘!娘娘,怎么可以对在下行此大礼!”柳青青走过去,搀扶着张皇后坐下来。

    王之正跪倒在地,动情的对张皇后说道:“下官虽然身在贼营,却深知皇后娘娘与客夫人用于斗争的种种事迹,常常扪心自问,一个女子尚且为了社稷,不顾身家,王之正内心深感汗颜,恨我不能早点为国分忧,使得皇后娘娘在宫中受到欺压侮辱!”王之正说着说着,居然以头碰地,额头上冒出来殷红的血迹。

    张皇后感动的珠泪滚滚而下,她赶紧伸出玉手扶起跪倒在地的王之正:“将军快快起身,您对大明王朝的忠心,本宫心中深知。”

    王之正感到一双芊芊玉手扶着自己的胳膊,一阵暖流顺着胳膊涌遍全身。

    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对柳青青说道:“青青,你应该给皇后娘娘说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了吧?”柳青青点点头说道:“将军,妾身已经向皇后细细说过!”

    张皇后点点头,温婉地对王之正说道:“将军,我知道您的心意,皇上身体不好,有严重的肺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所以对我说过,如果他不幸崩逝,就传位给他唯一的弟弟,信王。他对信王说过,如果信王登基,会好好善待我的。”

    王之正点点头,看了看张皇后美艳动人的脸蛋儿,心想:真是红颜薄命,花一样年纪的美人儿,却要深陷在这政治漩涡里。

    王之正抬头看张皇后的时候,正好与她四目相对,王之正只觉得有一股电流冲击着他,不禁赶紧低下了头,王之正淡淡的说:“皇上所嘱托的,就是下官想拜托的。一旦皇上有故,您一定要勇敢的站出来,向天下表明,新的继承人是信王。因为根据我们大明祖宗之法,必须有先皇皇后的认可,新皇帝才会有合法性。到时候您一定要顶住各方面压力。”

    张皇后坚定的点点头:“这一点,将军可以放心,本宫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证新的继承人能够获得合法地位。”

    王之正听到粉身碎骨四个字从这个如玉美人嘴里说出来,只觉得顿时升起来一种怜香惜玉之情,他抬起头来一字一板的对张皇后说道:“不,不要您粉身碎骨!政治本身就是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卷进来本来就是不应该,你们没有义务为男人们的事情做出牺牲!”

    王之正一句话说出来,柳青青顿时大惊失色,好你个王之正,看见张皇后长的美,马上就把重要的事情抛在一边了!你怎么可以对皇后说这样的话!难道我柳青青就活该卷入男人的事情么?柳青青心里一阵酸酸的,不知道是吃醋还是伤心,她眼睛里泛起了莹莹珠泪。

    她转过身,冷笑着对王之正说:“王之正!什么叫做男人的事情,什么叫做不应该牺牲?!为家为国,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大明的人,为国牺牲有什么不对?夫君你是不是糊涂了?”

    柳青青言辞激烈的一番连珠炮,让王之正顿时红了脸,是啊,自己把柳青青当成男人一样,分配那么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劝张皇后不要为了男人的事情犯险。

    王之正正红着脸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张皇后却站起身来言辞刚烈的说道:“我父亲曾对我说过,一个国家如果人人为自己活着,这个国家就越来越没有希望,如果一个国家人人可以为国进一份心力,这个国家才能够图强!我张嫣虽是一介女流,可是如果国家要我牺牲,我定不会眨一下眼!将军,你对柳jiejie怎么样,就对我怎么样,我不是什么不该卷入政治的弱女子,我是大明王朝的国母!”

    王之正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失言了。下官知道了皇后娘年的坚定决心,感到非常欣慰,有您的决心,我就更加有信心了。”

    张皇后点了点头,对王之正说:“将军,信王如果登基,能不能彻底铲除阉党,要知道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呀!”

    王之正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一点请娘娘放心,我王之正存在的意义,就是铲除横行朝堂的魏忠贤和欺压后宫的客氏夫人。我之所以为了获得禁军大统领的职位,杀死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就是因为我要手握禁卫军,为铲除魏忠贤一党而战斗,到时候只要信王一道旨意颁布,下官哪怕带着禁卫军强攻,也要一举把阉党从大明朝的朝堂上彻底铲除殆尽!”

    王之正说着几句话的时候,手握拳头,脸色坚定刚毅,张皇后盯着他英俊刚毅的脸,竟然心中泛起来阵阵涟漪,眼前这个男人,高大,沉稳,英俊,健壮,刚毅而富有智慧,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全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感觉的男子,她十六岁就进宫了,她认识的男子,除了她的父亲,兄长,就是皇上。

    她的夫君是皇上,可是那个男人长于深宫之中,养于妇人之手,从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长得白皙,瘦削,脸色苍白,长年累月都是虚弱不堪,任性而跋扈,懦弱而娇弱,她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那么富有迷一样的魅力,他的果断,沉稳,刚毅,甚至那傲慢而不屑的微笑,都会冲击着自己古井一样的心。她甚至大胆的幻想,如果自己能够跟柳青青换一下,把皇后让给柳青青,让她给王之正做妾,她都会毫不犹豫!

    皇后看着自己出神,王之正却并没有察觉,他从容的从袖口中取出一枚蜡丸,递给皇后,张皇后正在出神,突然看到王之正递过来的蜡丸,不禁脸颊微微一红,问道:“这是何物?”

    王之正铿锵有力的说:“这是两个多月之前,我未出使建州之时,信王写给您的一封手书,让我找准时机亲手交给您,我甚至都不敢让柳青青交给您,因为这封手书,关乎着信王和青青的性命,一旦被魏忠贤所得,他们二人必定难保。”

    知道不让自己给皇后娘娘送信,居然还有保护自己的情义,柳青青心中泛起一阵暖流,她爱慕的看了看自己的男人一眼。

    张皇后小心翼翼的接过密信,打开以后,认真的阅读着,只见信王那娟秀的字体,写满了对自己这个嫂子的心意,他信誓旦旦的说,如果能够登基,一定要保护好皇嫂,为东林党人遇难者平反昭雪,铲除阉党,客氏夫人。一字一句,出自一个十七岁的雨季少年之手,张皇后一边看,一边想着朱由检可怜的身世,不禁点点珠泪滚落在信王爷写手书的薛涛笺上。

    王之正看到张皇后落泪了,知道了大势已成,张皇后拥立朱由检在无后顾之忧。

    王之正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他对张皇后低声说:“阅后,即焚!”

    张皇后点点头,把书信交给王之正,王之正也不看信的内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打着,然后把手书点燃,手书飞舞着化为一堆灰烬。

    王之正微笑着说:“这封手书,我走到哪里,待到哪里,我不敢藏在家里,出使建州就带在身上,在关在杨树林,田尔耕派人追杀我,我躲在杨树林里,知道自己性命不保,就把封藏手书的蜡丸放进口中,心想,如果有刀刃插进我的心脏,我就一口把蜡丸吞进肚子里,也不能让这封手术流落出去,害了信王爷和皇后!”

    听到王之正真情款款的话语,张皇后闪烁着珠泪对王之正说道:“将军,大明皇室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王之正摆摆手:“皇后,有你这句话,王之正就是粉身碎骨,也可以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