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湖边冬夜
梁珂发现这个美丽得让人心惊rou跳的姑娘，现在怀里正抱着一只跟小猫一样的小兽，那小兽好像也被牙吓坏了，蜷缩在少女的怀里不住发抖，脑袋已经全都钻进了姑娘的衣襟里，好像还是觉得不安全，露在外面的尾巴也蜷了起来。 “呵呵，我的另外一个魔宠懂得一些精法，是他帮忙。” “无耻，谁是你的魔兽，我们是彼此生命守护好不好，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魔龙蛋及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梁珂老脸一红，还好强森此时正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发现梁珂的窘态。 “抱歉！刚才我没太听清楚，你说谁帮忙？”强森似乎真的没听清楚，又追问了一次。 “老师，这位先生说，是他的另外一只魔宠。”少女的声音就跟蜜糖一样甜甜的、滑滑的，让人不想漏掉一个字。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能？这怎么……这……”强森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思维短路，摘下帽子挠着脑袋看了看梁珂，又看了看蓝波尔，然后又用左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有什么问题吗？”梁珂对魔法和魔兽的认知跟米亚诺大陆的新生儿差不多，便好奇地反问强森老师。 “这确实问题很大，通常魔兽都能够释放一些天赋魔法，但就像‘天赋’这个词本身一样，也只是能够释放比较单一而又与生俱来的魔法，确切的说，那并不能算魔法，它们不需要学习、冥想，也不需要艰涩的咒语，完全是通过本能做出简单的能量释放，跟纯粹的魔法之间差异很大。能够跟人类一样，通过学习和积累掌握魔法真谛，释放多种魔法，甚至高深的精法的魔兽，最差也要达到超阶，那些存在于传说的巨龙就是典型的代表，但传说就是传说，人类极少能够见到，更没有人敢试图把这样强大的物种收做自己的魔宠。千年之前曾经惊鸿一现的龙骑士们，也不敢把巨龙真的当成自己的坐骑，都是以平等的伙伴相交。我真的无法想象，您的魔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才能懂得高深的精法，还能帮你们建立精神通道。”强森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哈哈，那个憨货可没有您想的那么强大，他甚至不如我这条大狗。”其实梁珂这么说半真半假，现在的阿喀琉斯就是一颗蛋，从实战的角度来说，确实不如牙，否则也就不用忍着疼，吐出颗牙来保护自己。 “你才是憨货，不要惹毛了小爷，不然我让你当半年痴痴傻傻的乞丐还是能做到的，哼！”蛋虽然不知道梁珂说的憨货是什么意思，但体会梁珂那似乎窃喜的精神波动，他就明白那不是好话。 “别、别、别，别生气啊！那是说你憨厚老实，伟大的魔龙阿喀琉斯大人怎么能这都不明白呢？”梁珂吓了一身冷汗，赶紧在脑海中拍了一个响亮的马屁。 “哼！花言巧语，下次说话小心点。”蛋沉寂下来，不再跟梁珂这个厚脸皮纠缠。 “嗯……我冒昧的提个不情之请，能把您的那位魔宠请出来，让我这个好奇的老家伙一睹风采吗？”强森老师还不知道梁珂已经跟那个家伙在精神世界中来了一次并不愉快的交流，提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请求。 “真是抱歉！我让他去帮我做些事情，现在并不在身边。”梁珂虽然能够看出，这些人并不是jian佞狡诈之徒，但也没有想过把底牌都揭给陌生人看。 “哦！那真是遗憾啊！”强森读懂了梁珂有些游移的眼神，没有说破。这个世界到处存在风险，交浅不言深。 “先生，您的这个……这只威风的魔宠到底是什么种类呢，甚至老师都没有见过呢！”蓝波尔摸了摸怀中小兽的背，用自己甜美的声音适时的打破了有些尴尬的谈话气氛。 “他呀！我也不太知道他的种类，我原来以为他是狼，可他又很温顺、乖巧，所以我就以为他是狗。现在，我叫他大狗。”梁珂不知道把这个生物来自一个叫地狱的世界告诉这些人，会不会让他们认为这是世界末日来临的先兆，于是，又开始扯谎。 “温顺？乖巧？这两个词跟他真的不搭边。我的巨岩虎虽然还很小，但终究是不错的中阶魔兽，可是巨岩虎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呢。” “你的这个小家伙胆子太小，哈哈！”梁珂把烤好的鱼递了一条给蓝波尔。“尝尝，这种鱼我叫不上名字，不过真的很好吃。强森老师，这里还有几条，让您的那些学生和护卫都来吃一些吧！” “阿拉贡先生，您真是位慷慨又和善的绅士！”强森也没有再跟梁珂客气，招呼着那些已经扎好营地的学生、护卫围坐在篝火旁。梁珂把剩下的烤鱼分给大家，那个叫朗格的护卫首领性格豪爽，从自己的皮囊里倒出一碗朗姆酒给梁珂。梁珂也老实不客气，一口酒一口鱼rou的大吃起来。 酒能融冰，三口两口下肚，大家的话也多了起来，围着梁珂你一言我一语，问东又问西，老师和护卫们都对这个带着恐怖魔宠的年轻人感到既敬畏又亲切，而那些来实修的学生则对这个不比自己大几岁的哥哥有这么拉风的魔宠感到羡慕，当然，有些人也会嫉妒。 “……阿拉贡大哥，你的这只魔宠到底有多厉害？”队伍中年龄最小的那个男孩吃掉最后一口鱼rou，把剩下的鱼骨扔进篝火里，篝火瞬间点燃了鱼骨中的鱼油，噼噼啪啪爆出几点火星，看上去就像过年时的烟花。 “多厉害吗？嗯……可能是有点厉害的。”梁珂已经喝了三碗酒，酒劲儿开始上头，眼神迷离，笑咪咪地逗着小男孩。 “我jiejie的巨岩虎才是有点厉害，可感觉跟你的大狗比就差远了，你的这个应该是相当厉害才对。”小男孩很认真地做了一个客观比较。蓝波尔坐在男孩身边，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弟弟的肩膀，提醒他不要瞎说实话。小男孩好像没有明白jiejie的想法，继续追问道：“这只大狗除了个头大，长的吓人，还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 “个头大，力气就大呀！个头大，牙齿就大呀！个头大，步子就大呀！而且，他的口水温度高的吓人，我刚看见他的时候，他用自己的口水烧死了一整队的雇佣兵，那些倒霉的家伙连渣都没剩下。”梁珂觉得吓唬这个小男孩很好玩。趴在远处的牙哼了一声，似乎对梁珂对自己肤浅的了解很不满意。 “嘿嘿！我说阿拉贡，如果这个笨家伙真的那么厉害，你又凭什么让他乖乖跟着你当跟班的呢？”那个胖胖的矮冬瓜好像已经忘了之前自己差点被吓尿了裤子，借着酒劲儿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他说完就有些后悔，再也不敢抬头看大家，忙低头啃了两口已经没有rou的鱼骨，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 篝火边死一般的静，大家都对这个白痴提出的白痴问题感到不安和愤怒。强森张了张嘴，又把想骂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蓝波尔狠狠瞪了胖子一眼；小男孩直接翻了个白眼。远处一直趴着不动的牙突然站了起来，晃动着巨大的脑袋，向篝火边走了两步，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朝小胖子发出一声震天巨吼，这吼声就像蒸汽火车的汽笛，震得大家感觉耳膜快要撕裂了。随着这声大吼一股夹杂着点点岩浆的猩风扑面而来，吹得篝火明灭不定，好像随时都要熄灭，那些带着高温的唾沫星打在胖子身上，烫的他哇哇怪叫着从大青石上跳起来，不住拍打着已经烧着的外套，同伴们虽然觉得这个家伙确实讨厌，可也没有看着他烧死的道理，忙起身帮着灭火。 梁珂转头向牙挥了挥手，告诉他稍安勿躁，然后起身走到胖子跟前，弯腰抓起那块大青石，拧身发力，把石头向小湖上空扔去，然后拍了拍手上沾的冻土渣，呼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你并不想好好坐在这里跟我们说话，那么，我把你的座位挪动一下，请你到那边自己坐吧！”梁珂说完这番话，小湖的那边才传来“咚！”的一声响，扑簌簌震落了压在树上半冬的积雪。 大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当梁珂再次坐下开始烤另外一条鱼的时候，大家才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拉贡先生！我为我愚蠢的学生对您的冒犯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他的无礼。”强森右手抚胸，向梁珂深深鞠了一躬。 “天神呀！那块石头足有一百斤重，他居然这么简单就抓起来扔了出去。” “是啊是啊！这个小湖起码有五百步宽，这块石头居然飞过整个湖面，落在了湖的那边，真是不可思议。” “上次我们上体能训练课，武技学院的山德老师给我们做示范就是扔这种石头，那么强大的山德老师，也只能把大石头扔出五十步。” “这……这就是人rou投石机啊！” “阿拉贡先生，您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些学生和护卫再次被梁珂的表演所震惊，然后七嘴八舌表达着自己对这场表演的看法。梁珂对大家的评价并不关心，继续对着架子上的肥鱼用功。 蓝波尔看向梁珂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些，紧接着姑娘的眼中生出让人头晕目眩的神采，最后她咬了咬下唇，搓了搓手，走到梁珂身边坐了下来。梁珂紧了紧鼻子，闻到一股如兰似麝的体香，有些微醉，有些心痒，有些怀念，然后，开始有些感伤。 “你真是个神奇的人。”蓝波尔扭头看着这张年轻、刚毅的脸，自己的脸微红。 “孤独的人而已。”梁珂目光越过篝火，投向那片映着月影的小湖。此时，强森跟梁珂道过晚安，带着那些疲惫又兴奋的孩子和护卫回营地休息，篝火旁就只剩下梁珂和蓝波尔两个人。 “从你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你的故事能够说给我听听吗？”蓝波尔抱着双膝，把脸埋在膝盖间，望着跳动的篝火，静静地等着梁珂的故事。 梁珂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来，很自然地披在蓝波尔纤细的肩膀上，然后重新坐下，喝掉最后一口酒。 “我的故事并不精彩，反而更多的是苦涩，你不会喜欢听。” “那你就说个我可能喜欢听的故事。” “好吧！可我不太会讲故事，你凑合听。”梁珂用树枝将篝火拨弄得更旺了一些，然后缓缓道来。 “在遥远的另一片大陆上，有一个叫唐的超级帝国，那个国度的大多数人都信奉一个叫佛的神明，信仰最坚定的一些人叫做僧侣，他们终其一生做一件事，那就是在神庙中学习佛的法，然后在世间弘扬传播佛的法，以期望自己的行动能够感染佛，然后在死后佛能用神力接引自己去佛的极乐世界，而不是去一个叫阿鼻地狱的恐怖地方承受无边的苦难。在这些僧侣中，有一个叫做唐的高僧，他佛法精深、品德高尚，在信众中声望极高。唐国的国王也是佛的信徒，国王听说了唐的事迹，并亲自聆听了唐传法，对唐深表钦佩，于是册封唐为唐国的国师，又与高僧结拜，认其为弟。后来，唐的佛法日渐精深，在唐国的弟子无数，但越是学习，就越觉得自己对佛法理解的肤浅，于是他决定去佛的神国把佛的所有知识都学习过来，以便自己更好的教化天下佛的信徒。唐帝对唐的离开依依不舍，赐下镶满宝石，能够抵御魔法的宝衣，还有能够释放强大魔法的九锡宝仗，又亲自送到帝都外的十里长亭，眼泪汪汪看着唐骑着雪白的骏马消失在去西方神国求取法典的大路上……” 梁珂把一部《西游记》随机翻译成蓝波尔能听懂的现实版本，娓娓道来，听得蓝波尔心驰神往，直到篝火全熄，东方泛白，才依依不舍地跟梁珂道了晚安，回营地睡觉。 经过一夜，小湖的湖冰再次冻了薄薄的一层，梁珂早早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行装，来到小营地，跟约拿学院的实修团队一一道别。 “神奇的阿拉贡先生，您真应该去帝都看看，如果您愿意，甚至我可以推荐您进学院当老师，如果您愿意为帝国军队效力，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帝国又会多出一位纵横沙场的将军。”强森老师向梁珂发出了真挚的邀请。 “感谢强森老师的认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也许有一天我会去帝都走走，到那时再去拜会老师。”梁珂上前给了强森一个拥抱。 “阿拉贡先生的故事真的很精彩，希望下次能够在帝都继续听你还没有讲完的故事。”蓝波尔款款走来，给了梁珂一个浅浅的拥抱，然后小脸微红。 “阿拉贡哥哥，我jiejie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啊！所以，你可一定要来帝都看我们，到时候你教我怎么扔石头”小男孩傻傻地看着梁珂。 蓝波尔羞得一跺脚，独自跑回营地钻进帐篷收拾行囊，梁珂发现好像自己没法接话，只能“嘿嘿！”傻笑。 小胖子到现在还被昨晚牙的那声大吼吓的痴痴傻傻，依然跟来的时候一样，站在护卫后边瑟瑟发抖，只是抖的更加猛烈了一些。 “再见了！祝你们返程顺利！”梁珂翻身跳上牙的后背，一提地狱犬颈后长长的鬃毛，纵身向纳伦多山的深处驰去。 蓝波尔听着牙的蹄声渐远，又赶紧从帐篷里跑出来，看着梁珂逐渐消失在林间的身影，有些后悔自己的害羞。 “老师，他这是要去哪里？”蓝波尔有些担心地问强森老师。 “呵呵！谁知道呢！这个神奇的家伙做出的事情还真无法猜测。怎么？是不是有些担心他呀？”老师看着蓝波尔略显失神的眼眸，慈爱地询问自己的学生。 “老师！”蓝波尔羞得小脸就像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 “你放心，你也看到了他的魔兽和他自己有多么的强大，我估计只要不遇到龙，任何生物也无法留住他们这样的组合。” “哦！那就好！” “我们也走吧！这次回去又可以跟那些臭屁的魔法师论上一阵，估计他们也没有人知道那小子的魔宠是什么品种，是什么层次。哈哈，想想他们目瞪口呆的神情都让我开心啊！真是一次另人难忘的实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