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章 第一桶金
苏珊兴致勃勃地把烧制好的粗细不一炭笔排开，在她那间小屋里翻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从柜子后面拉出一块薄薄的木板，打算作画板用。可当她把这一切都摆在床上排好的时候，她才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没、有、纸！ 没有纸怎么画，她能做炭笔可没本事做出纸来。 “也不知道这纸贵不贵。”可是再便宜她也买不起。刚刚还踌躇满志的她，无力地垂下了头，可是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她又不想放弃。这时守门的仆人安格正好从他面前路过。 安格瘦瘦的，驼着背，虽然还不到五十岁，但是岁月已经在他脸上刻画了许多沧桑的痕迹，看起来竟然六十有余。 安格一见苏珊满是皱折的笑开来：“苏珊小姐好！”这也是兰特府里唯一一位对苏珊恭敬有礼的仆人。 “安格大叔，你的知道哪里有纸卖吗？多少钱一张？” “苏珊小姐您要买纸，镇上的杂货铺就有卖，五枚银币一叠，一叠有二十张。” “哦，我只是问问。”苏珊一听要五银币再摸摸空空的口袋，顿时蔫了气，真是一文钱难死一条好汉。 “你去忙吧。”她向安格挥挥手，向自己的小屋走去，安格注视着她失落的背影槁枯的双手覆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翻上了木板床，双手枕在头下，看着放在一边的炭笔和木板发愁，要不她也去客厅里拿一件东西去卖？刚有这个想法她就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呸！虽然她苏珊穷却从来不搞这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她女扮男装只有明天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点活儿来做，她也不求多，只要挣够了五银币的纸钱。 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庆幸自己个高，胸小…… 临近夜晚的时候她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门一看，是安格，还手时还棒着一个用布包裹得严实的包裹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安格大叔，有事吗？进来吧。”她的房间里没有板凳，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简陋的柜子，她打算把床让给安格坐，但是他并没有坐下，而是把包裹放到她面前，让她打开来看看。 给她的？苏珊纳闷，但见安格笑着对她点头，便伸手去揭布。安格裹了一层又一层，裹得很小心，看来他很珍视里面的东西，等完全揭开以后，她才看清楚那是一卷A3大小的纸，从厚度粗略来看的话至少有一百张，如果按安格说的价格来算的话，至少要二十五枚银币，而安格一月的工钱也不过才五十枚银币而已。 “这……”她看着安格那折皱的脸、佝偻的身影和那蒙了尘已失去光彩的双眼，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把安格按到床上让他不要动，然后拿起炭笔和木板把她在异世的第一幅素描送给了这位不善言语可敬可亲的人。 她手腕用力或轻或重，先是轮廓然后再是细节，没过多久一位慈祥的老人便跃然纸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并没有经过任何修改。她看了看，满意地把它取下来交到安格手上。 “安格大叔，您看喜欢吗？” “这是我吗？真好。谢谢小姐。”老人的脸灿烂地像盛开的花朵。 见到安格喜欢她也很开心，自从穿越过来后她还是第一次打从心底笑，这一笑把郁结在心底的悲观情绪驱散开来，有笔有纸，前途一片光明。她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开开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成。 她让安格替她保守秘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兰特夫人知道。安格只说了一句绝不背叛小姐，然后跟她一起作了小板凳，打算明天去集市里摆摊用。 他们敲敲打打一直到伸手不见五指才停下来，苏珊房间里没有蜡烛，两人只好暂时收工，明天早上再继续。送走了安格以后，她躺在床上，没电脑没游戏的日子她依旧有些不习惯，原本每天凌晨一两点钟才睡的夜猫子现在刚过九点就躺在床上，多浪费青春啊，生物钟捣腾了这么久，依旧没有捣腾过来。要以前吧，失眠还可以下载些失眠歌曲或是音像书籍，边睡边听，听着听着自然就睡着了，可现在把她就只有闭着眼睛数羊。 还是喜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第二天早上她刚开门就看到两个精巧的小板凳静静地立在门口。上面还有一顶帽子和一套男装，她在晨雾中静静地注视着它，心突然被填满，暧暧的。 人生并不是只有挫折！ 她换好男装，把头发藏在帽子里，别说，还真活脱脱是个小子。 “哎！咱也干时髦做了一回苏哥。”她自嘲道，然后拉紧衣服把简易画板背上，做了一个前进的姿势向镇上出发。 到门口时她看到安格眼圈黑得像国宝大熊猫一样，眼眶润润的。她也不是婆婆mama的人，谁对她好，她都看在眼里，与其用空洞乏味的词语去感谢，不如用实际行动来报答。 她苏珊一定会让这个憨厚的大叔过上好日子。 苏珊来到镇压上时，路上的行人还很少，太阳在云后羞涩地露出半张红彤彤的脸。钟楼上的分针一格一格地转着，当分针走到“12”时钟指向七点时，七声铛铛的钟声回荡在小城上空。 瓦格镇只是坎萨帝国西北的一个普通小镇，镇上的钟楼还是一百年前霍普斯出资修建的，因此瓦格镇的居民也称它为“霍普斯之钟”，兰特家现在说起这事儿依旧十分自豪。 坎萨帝国的机械学虽然十分发达，但是像钟表这些属于奢侈物品十分昂贵，只有富贵人家才够买得起，普通人家只有用沙漏来判断时间，十分不方便。 可是自从有了“霍普斯之钟”之后，人们只要抬起头就能知道确切的时间，有些从别镇来走亲戚的居民看到镇上的钟楼都十分羡慕。 这大概就是瓦格镇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 苏珊仰望着高高的钟楼，感受着兰特家族曾经的荣耀，直到反射的阳光刺到了她的双眼才收回了视线。她在钟楼对面的小贩四周找了个地方放下自己的画板和板凳，为了有个参照，她想先给旁边卖水果的大婶画一张。 大婶圆圆润润，典型的坎萨帝国妇女。最开始大婶死活不同意，直到她承诺赚到钱以后，买两斤她的水果，大婶勉强点头，但是看样子还是有些不情愿。 七点半，镇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到处弥漫着烤面包的香味。苏珊把画好的大婶像平铺在地上，把小板凳放在对面，深吸一口气，压低嗓子开始吆喝。 “各位先生夫人小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场为您画像，只要一银币。” “这位夫人，想把您美丽的容貌保留下来吗？不是只有贵族和富人们才有这个权利，现在，只须一枚银币，你就可以和贵族富人享有同样的权利，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画像。” “一银币这么便宜，夫人您还等什么呢？少喝一次下午茶就能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画像……”苏珊觉得自己都快成电视购物里一惊一诧的节目主持人了，只可惜她没钱，要不然请个托儿，两人唱唱双簧也好过她自个儿在这里干吆喝。 “一银币？” “是的，一银币，这位美丽的小姐您要画一张吗？”一银币的确很便宜，在苍茫大陆，一枚金币可以兑换一百枚银币，而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天的生活消耗差不多是三枚银币。一银币相当于十元人民币。 苏珊之所以把价格定得这么低，是本着薄利多销的原则，大学那会儿，在外面摆摊也是十元一张不是？只要一天能画上十张，一月下来除下成本费也能攒下两枚金币，那可等于二十张“毛主席”，出来租间小屋是够了。 “要是画不好怎么办？”年轻人总是敢于尝试新鲜事物。这位身穿蕾丝边点银长裙的小姐问道，跟她一起逛街的同伴也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苏珊看她们的穿着款式和面料都要比周围的人讲究一些，应该属于中产阶级。她们一共有五个人，如果表现得好的话，会同时接下五笔生意。 她眼眯在了一起，用这几年来锻炼出来的无懈可击的职业笑容笑着对她们说道：“几位小姐放心，画好了您觉得满意再给钱。” “想必各位也发现了，我的画像跟油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它是一种新画法，叫‘素描’，几位可以成为第一个拥有素描画像的人哦。”她眨眨眼俏皮地说道。 那五位小姐一听是第一位，个个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争先恐后。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年轻女生虚荣心总是比别人强，最后五位中一位叫阿丝黛的女孩直接把一枚银币放到她手上。 “你不用争，我已经给钱了，这第一位是我。”说完她笑嘻嘻地将坐在板凳上的同伴下起来自己做了上去。 那被拉起来的女孩嘟着嘴埋怨了一声。“阿丝黛你怎么能这样呢？”不过看她的样子并没有生气。 “这叫先下手为强。”阿丝黛向着她们俏皮地吐吐舌头，转回头来问潘恩：“画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 阿丝黛长得秀秀巧巧，皮肤很白，只是鼻子有点塌，脸上有点小雀斑，但绘画的魅力就在于它往往比PS更神奇。 学人物素描的第一堂课导师就曾讲过：“一味的追求写实，模特脸上一颗痣，一条皱纹都分毫不差的那是蠢材。而什么是艺术？加工过的才叫艺术，在不影响大形的情况下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适当得美化以及丑化。” 面对一位小姐白痴才会选择丑化！ 苏珊把她鼻梁稍微了提高一点，尽量使笔触温润圆滑，宛如大家闺秀。她画的时候另外四位小姐在他身边观看，时不时发出一声赞叹。 炭笔画素描的特点就是它快速，寥寥数笔就能勾勒出大形与神韵，然后再细画。不像油画，需要耗费极长时间。 小姐们的赞叹声也引来一堆好奇的人围观，渐渐的，她的摊子四周被围了一大圈，甚至堵住了路口，也是这时苏珊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只有中国人民才爱凑热闹。 这时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虽然只是双拉马，但是谁都没有忽略掉马车上机械院的标志。只有机械院的学生及教师才能乘坐这样的马车。看到前面的路被人挡住了，身材魁梧的车夫只好拉住缰绳停住马车。 “凯，什么事？”这时从马车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一只细腻纤长的手掀开车帘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