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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明白不?爷这是吃味呢!

    冬至大如年,这一年冬至,恰逢长生前日换了血精神不错,楼明傲亦比往年每一次冬至都欢欣。午半晌眠过,长生便有心想出去走走。她替他披了长麾暖袍,这才小心翼翼扶着他出门。屋外风不大,干燥清爽,刮入领口倒也不会觉得太冷。二人刚出了廊口,只见阿九一个人悠悠哒哒踢着步子走过来。

    “长生哥哥。”未走至身前,那小丫头就挥了手嚷起。

    长生掠起笑意,缓缓迎上去,阿九脚下亦随着奔了几步,二人正对上面。个头相差了些,一个抻脖子仰头,一个略垂了视线。长生一指点在她额顶,温润道:“阿九来看我了吗?”

    “是。”小丫头点头应得痛快,一袖子扯上他摇晃着,“长生哥哥一见阿九,便哪都不痛了。”

    “是。”长生含着笑,俨然兄长般爱怜地看她,“阿九是灵丹妙药。”

    阿九小脑袋晃了道,“长生哥哥是不是富有四海?!”

    “因何这般说?”他怔愣了番,而后皱了额眉,淡淡应着,“谈不上有多富有,只阿九看上的东西,长生必会帮你得了。”年幼之时,因阿九的相伴,他于深宫单调的生活总也添了几抹亮色。这么多年,他对她,有爱有妒,有羡有乐,甚有一股子亲切。

    “这东西…长生哥哥是有的。”阿九认真了道,眸子转至楼明傲身上,笑弯了眼。

    楼明傲知这小丫头定是又揣了什么古怪念想,忙以言喝止:“阿九,不许胡闹。”

    阿九扯着长生的袖子不放,摇得更烈:“长生哥哥,借不借?!”

    长生由她弄得糊涂了,忙紧上她腕子,询问着:“阿九要什么,只拿去就好。阿九你说过,你的则是我的。那长生哥哥的也是你的。”

    阿九突然愣下,皱紧眉头凝着他,颇有些纠结道:“阿九,想同哥哥借一天娘亲。”

    长生与楼明傲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阿九有好多天不见娘亲了。长生哥哥,你也不能总霸着阿九的娘亲吧。阿九从前是有说过,我的都可以借给你,娘亲也可以给你一半。只你拿去了一半,墨哥哥一哥哥还有小允都占去一些,阿九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了。所以,阿九现在要收回来。”一口气说下来,身板猛地挺直,她要回自己的娘亲,天经地义。

    长生一张脸僵硬了许久,终以握拳咳了咳,淡笑着道:“阿九的意思,我明白了。”言着微一偏身,朝向楼明傲道,“陪陪阿九吧,她定是想你了。”

    楼明傲无奈,只得由伺候在旁的小丫头掺上长生,嘱咐了转好几个廊子必是要回去用药躺着。待到长生的身影转过影墙,她方回身看上阿九,微一叹气:“做什么这般霸道起来了?你哪一次病了热了,不是我陪着?!长生也病了,我所以要陪他。”

    阿九抬手探向她的手,紧紧攥上,耷拉着小脑袋:“我也没病过这么久。”

    “你啊。”楼明傲只一摇头,再不言下去,由着她拉着自己绕着来时路转回去。一路间,阿九却也没话找着话,半天言不出她找自己有何要事。闲着扯了小允挨骂蹲墙根,司徒墨同司徒一口水仗的琐碎。

    二人行至长清宫侧殿,楼明傲突地顿了步子,停在廊处,垂眸看了她道:“司徒茗霁。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老实给我交代意图。”没事找事是自己的拿手戏,只这丫头偏这一处全然未随自己。

    阿九鼓着腮帮子喘息,不时朝内屋飘着目光,直等廊檐上漫出来个黑漆漆长影,这才大舒了口气,迎上由屋中步出的司徒远,一脸得意道:“爹爹,我把娘亲给你牵回来了。”一手竟抬着楼明傲,举得高高。

    司徒远迟疑着步子行上来,抬眼打量了二人,只“唔”了一声,再没了后话。

    楼明傲方明白是这般回事,索性撤下阿九的腕子,哄她去了侧厅房找璃儿用生果。只待周遭再无第三人,廊子里静极了,才缓缓回身,对上身侧愣了许久的人,未像从前进一步,反是退了半步,语气低柔:“你是要见我,才遣了阿九去寻?!”想及从前的日子,二人若是因小事言语不合持着冷战,多会闷着不见面。他憋到最后撑不住了,才会借阿九去寻她,而她自也给他个台阶,言好如初,再不把旧事翻谈。只这一次,他们无争无吵,不过是守着长生以至疏远了半个多月,却有冷战后的气氛。

    她低缓轻柔的语气,却叫他生出几分陌生。她再不似从前般随意调侃,而他竟也慌张起来。是他变了,让她惧了怕了?还是…对着承袭王位的自己,她只能这般疏远?!她就如此厌恶这个模样的自己?不过是换了件更为尊贵的朝服,不过是搬入了更华丽的宫所,他想不出…他们之间还会变得怎般不一样了?半月前,她尚依偎在自己怀中,目光虽是透着无奈,却是坚定言着会陪自己。只长生病后,她无端疏离冷淡了起来,这便是她陪着自己的方式吗?!

    她偏了头,只盯着落在裙间他的影子,即是那一团黑影都映出不一样的辉色,口中淡淡的,似是无意却有意道:“你是皇上了,想要见人,只传召即是,用不了——”话未尽,反由他揽至胸前,被他紧紧箍着。她的话,太生分,听得他内火直憋。

    “那都是唬弄他们的鬼话,你我之间,还用得上吗?!”他截声而道,温热的呼吸抵上,目光扣着她,不容许她分神瞥向任何一处,“是想去接你,却又怕再从你口中听到爱过个什么过往旧人,索性不去,便也听不到了。”

    她听着他话,明里是隐着深情切意,却怎么也甜不起来。甚以会想,真是自己错了,点点滴滴间,是她改变了他,怕就怕在…如今的他离不开自己,该又要如何?!

    他见她愣住,以为她是被自己绕进去未听明白,索性叹了口气,言得更透彻:“你明白不?我这是吃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