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剧
“……打听清楚了，嗯，好，我知道了，行，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那一份，嗯——”村委会里，孟繁浩正打着电话，眼角的余光扫到孟真，眼睛不禁一亮，说曹cao曹cao到！ “行，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我这里来人了，有时间在给你打电话！”说完，忙把电话挂断：“孟真呀，进来吧！” 孟真刚要敲门，就听到孟村长在里面招呼她。她推开门，走了进来。 “村长，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有时间呀，说吧，什么事情！” 孟繁浩招呼孟真坐下，点了一颗烟，拿着烟灰缸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是这样的，我现在和市区的饭店谈了合作，以后专门给人家提供新鲜蔬菜。你看我家的院子就这么大，种的几行菜小打小闹的还行，但是给一个饭店供菜肯定不够。我看我家麦田西头河边上还有两亩滩地，我想承包下来开垦成菜园，你看成吗？” “承包地？”孟繁浩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吸了一口烟，没一会心中有了主意：“也行呀，不过那个滩地不行，它已经承包出去了！” “承包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呀，怎么我看还是空着呢？”不会这么巧吧，自己刚定下这块地，这块地就有主儿了？ “就前几天，呵呵，对了，正好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下，这里说话也不方便，要不现在去我家吧。正好你嫂子今天包水饺，一起在我们家吃个饭。” “什么事情？村长，咱这里说不是一样吗？”去村长家，肯定有问题。 “嗳，那怎么一样阿，走走走，现在就和我去吧，我们家去好好谈谈。顺便也把你承包的事情一起定好，放心吧，耽误不了你种菜。走吧，你嫂子的饺子馅儿拌的特别好，你看你来庄里这么久，还没有去过我家吧，走走……” 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孟繁浩拿了包，半邀请半强迫的拉着孟真一起去他家。 孟繁浩家就在中街，离村委会也不远，没有几分钟他们就到了家。孟真无奈的看着异常热情的村长，她心里暗想：孟村长肯定有所求，否则不会这么屈尊降贵的，你看，话里话外的，自家的老婆都成了孟真的嫂子，那他不就是孟真的大哥？！ 村长的家是刚建的二层小楼，墙上贴着乳白的瓷砖，门框上是暗红的瓷砖，有点复古的门楣上写着四个大字“富贵人家”。进了门，院子里种着几棵树，有香椿和石榴树，墙角还停着一辆摩托车，好像是孟村长的儿子骑回来的。 “来，快进来吧，”孟繁浩招呼孟真进客厅，自己站在廊下喊人：“磊磊他妈，磊磊他妈！” “嗳，来了，怎么这个点儿回家呀，饺子还没有包好呢？” 方淑芹腰里扎着围裙，两只手上都是面粉，右手还拿着擀面杖，听见声音忙从厨房出来。 “快，去给磊磊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我把孟真叫来了，咱们今天争取把事办成了。听明白了嘛，唉，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打电话呀！” 孟繁浩小声的吩咐老婆，趁着自己现在还干着村长把儿子的事情办好，要不然明年一卸任，自己就怎么一个独苗儿，整天高不成低不就的，这么着也要给他置办些产业。 “知道了，我马上去！”方淑芹闻言赶忙解下围裙，把擀面杖一起放回厨房，自己从西屋外的楼梯上了二楼，给在同学家玩儿的儿子打电话。 看老婆去了楼上，孟繁浩走进客厅，看孟真四处打量着。还别说，村长家就是不一样，家里各种现代化的家具和家电一应俱全：电视是40寸液晶的，空调是柜式至少3匹的，沙发是成套的真皮沙发。在靠近西屋的墙角还给装了一个小吧台，吧台后的架子上放着不少酒瓶和高脚杯。 “呵呵，见笑了，这个屋子都是我儿子张罗着装修的，你看弄得不伦不类的！” 孟繁浩像所有家长一样，用埋怨的语气夸奖着自家的儿子。别的村子他不知道，就在这周家庄里，还没有那家的房子和家具超过自己，哪个来家里的人不夸呀：尤其儿子做主弄的吧台和餐桌，都是赞不绝口呢。 “挺好的呀，很现代，比市区的都好！”能不好嘛，你是这里的村长！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违心的，人人都会说好话。 “呵呵，是吧，好多人都这么说，坐，别客气哈，都是自家人”孟繁浩给孟真倒了杯茶，让她坐下：“对了，你还没有见过我儿子吧。他也是大学生，在岛城上的大学，读的是什么国际贸易，去年毕业的，今年五一刚回来。” “喔” “其实呢，这个滩地就是我儿子承包的。这个孩子毕业后，在岛城工作了大半年，但是干得不顺心，我就做主让他辞职回家种地。你看你这个城里的姑娘都能下地干活，我们家小磊从小就在地里长大的怎么就不能种地呢？！所以呀，我就给他承包了这个滩地，面积大了他也捣鼓不了，种块儿小的先试试呗。你说呢？！” “对呀，城市里的竞争太激烈了，而且职场上勾心斗角的也很累。种地累的是身体，但是歇一歇就好，可城里累的是心，时间久了就容易抑郁，而且还找不到缓解的方式。” “那可不，我儿子在岛城和外国人做生意，那都是黑白颠倒呀。听他说咱们这里晚上该睡觉了，人家对方正是上班的时间呢，所以呀，干得特别累。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病，就是电视里常说的那个什么亚健康，哎呦，那怎么成呢，孩子才多大点儿，就腰疼背疼脖子疼的，说是比种地还累。” “你嫂子听他这么说，心疼的不行，赶紧招呼让儿子回家。在家种地，虽然挣的不多，但是不会得这些奇奇怪怪的病呀！是吧？!而且现在不是还闹金融危机吗，岛城的外贸公司倒闭了不少，磊磊他们公司的好多客户订好的东西都不要了，弄得工资都快发不出来，唉” “嗯，对呀，”孟真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她感觉似乎自己正在被人算计着：“那个，村长，你看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商量吗，是什么事呀？” “爸，叫我回家有什么事情呀？”孟祥磊穿着牛仔裤和乳白的恤，头发理得短短的，人看起来很精神。 “磊磊呀，赶紧进来！” “爸，你让我妈叫我回来干嘛呀，我正和小四儿谈论——”孟祥磊说着进门，进了客厅，看到沙发还坐在一个陌生的女人，“家里有客人呀，这位是？” “磊磊呀，这是孟真，今年刚来咱们庄里落户的，按辈分呀，你得叫姑姑，”孟繁浩起身把儿子拉过来，给孟真介绍：“孟真，这就是我儿子，孟祥磊！” “孟真‘姑姑’！”就是小四儿说的那个老姑娘？！看着也没有这么老嘛，居然也嫁不出去？ “额，嗳，孟祥磊是吧，呵呵，你好！”怎么一眨眼，自己就成姑姑辈儿的？！ “哎呀，怎么都站着呀，磊磊，招呼你孟真姑姑坐下，”周淑芹完成任务，重新回到厨房扎上围裙准备午饭，看客厅的气氛有点冷淡，忙进来打圆场：“孟真呀，别客气哈，就和自己家一样，嫂子给你们包水饺，你们谈正事吧，吭！” “行，你去忙吧，我们三个谈事情！”接到媳妇儿的暗示，孟繁浩决定不绕弯子，直奔主题。 “是这样，孟真，你不是想多承包点地吗，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咱们庄里的闲置土地不少，但是离你家都远，只有那块滩地还算是近些，但是磊磊已经先承包啦，要不，你们合作经营菜园子怎么样？” “合作？种菜怎么合作呀？”孟真有点明白了，但是还想再听听孟村长的说法。 “磊磊的滩地有一亩八分，面积不大，但是两块地中间不是还有孟六爷家的两亩四分地吗，你们可以三家一起合作种地。孟真呢，有饭店的合同，而且有技术和秘方，磊磊和孟六爷提供土地，还有种子和人力。” “合同，还有技术秘方？这个，我——” “孟真，你听我说，我也听说了，你种的菜已经通过市里的专家的鉴定，说是纯绿色的健康菜。庄里也有谣言，说什么你的院子有古怪，里面肯定藏了什么宝贝。什么宝贝呀，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嘛。人家二婶儿也和我说过，你们家的菜那都是用荷塘里的泥做肥料，每天用泉水浇的，所以才长的这么好。现在呢，如果你和磊磊他们两个合作，整个土地就连起来了，离荷塘也近，浇水不是也方便吗。磊磊可能刚种没有经验，但是有力气呀，地里的重活累活都可以让他干！” “爸，我——”孟祥磊刚想说话，被孟繁浩一拨拉，连忙住了口。 “这个，孟六爷同意吗，我看他地里的麦子长得很好呀！”我说呢，今天他们两口子一个劲儿的套近乎，孟真现在终于知道孟村长的打算了，原来他也想打自家菜园的主意，如果不答应他的提议，估计她在周家庄一分地都承包不到，哪怕是个荒地、烂地。 “孟六爷你就放心，他家的地我就能做主。只要你答应了，咱们就可以直接签个合同，一会儿也把孟六爷老两口请来，大家一起好好合计合计具体的情况。你说呢？” “行呀，但是我有几个条件要讲清楚……” “没问题，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们虽说都是孟家人，但是该谈好的一开始就写到纸上，这样也方便以后的合作，对吧！” 看来孟真已经同意了，孟繁浩舒了口气，对儿子说，“去西街，把孟六爷请来，说是家里包了饺子，请他们来吃饭！” “喔”孟祥磊怏怏的答应着，和孟真点点头就出去了。 孟繁浩看着儿子不情愿的样子，心里暗骂着，唉，不知好歹，这还不都是为了他。现在孟真的菜都快成摇钱树了。自从被电视台报道后，整个城西区都在打听周家庄，想知道这个地方的风水有多好，能种出那么好的菜。 风水好不好他不知道，但是这个地方的土地绝对没有什么异常，他在这里生活了快五十年了，这地里撒了多少农药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和土地绝对没有什么关系，肯定是孟真手里有秘方，泉水是一个原因，孟二家的说孟真还有什么农家肥，都是独家配置的。 如果和她合作，肯定是财源广进，明年又开始选举了，按照规定，他肯定得下来，这几年虽然也捞了些钱，但是如果没有好的产业，这些钱怎么够花？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孟真的菜园有一半是自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