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气了
还有一个星期，这个月就要结束了，雪倩的业绩依然垫底。老板虽然没发难，但一张肥肥大大的脸像是被浆糊粘住了，紧紧地皱成一团。雪倩偷偷地着急，却又毫无办法。 该怎么办呢？这日下班，她决定拿着名片和宣传资料去街上派发，将网撒得大些总能捞到一两条小鱼。她当然也怕羞，但生计所迫，哪里容她左思右想，索性大大方方地站在十字路口，向写字楼出来的男女微微一笑，递上资料和名片。有的人当她是透明，直接走过去；有的人一把抓过资料，走两步扔进垃圾桶；还是有两三个，认真看过后收到公文包里。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玻璃窗贴了深色的膜，完全看不到里面坐着什么人。驾驶位上，一双眼睛透过车窗，灼灼地看着雪倩。坐在后排的男人探身问道：“曹公子，这位小姐是你要找的人吧？她现在的名字叫李心悠。” 曹文斌点点头：“是她没错，想不到她改名了。”更不想到的是，昔日唐家大小姐，现在竟在街头派发传单。唐雪倩，为什么不让我照顾你？看着雪倩疲惫的身影，曹文斌的心阵阵抽痛。 他侧头问道：“你还打听到什么？她在酒窖工作顺利吗？” 男人回道：“好像不是很顺利，她的业绩很差，估计会有很大压力。” 曹文斌叹了口气：“以后每个月都用你的名义，去她店里买一批酒，我要让她的业绩冲到第一名。” 男人笑眯着眼回道：“知道了。” 曹文斌果断驾车离开，他怕越看下去越伤心。 雪倩又捱了两天，忽然就有一个男人上门订了一大批红酒。她欣喜若狂，一边帮他埋单，一边问：“一次订这么多，是贵公司年会用的吗？” 男人淡淡地回道：“应酬用的，这批喝过口感好的话，每个月都会订很多。” 她听得眉开眼笑，亲自帮男人把红酒搬上车。回到店里，张小倩第一个向她道贺：“恭喜你，一下子业绩就上去了。”雪倩抿嘴一笑，看来发传单确实有用，她有空要多去发一些。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会源源不断地来。同一天的下午，雪倩又卖出了一大批红酒。买家是之前买2000年拉图的男人，付钱时，他塞给雪倩一袋三文鱼，乐呵呵地说：“今天早上出海打的！” 雪倩笑嘻嘻地收下，心里暗道：上天不会亏待勤劳的人，付出总会有回报。如此一来，不过一天时间，她就从最后一名变成了第一名。下班时，雪倩喜滋滋地更新业绩。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小黑板不但不讨厌，好像还挺可爱的。 月底发工资时，雪倩除了拿到薪水和提成，还额外获得了一千块的奖金。吴正义将装着奖金的信封递给雪倩时，脸笑得像三月的桃花。他暗自庆幸，自己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请了雪倩回来帮他管理商行。有时他简直怀疑这姑娘上辈子是头牛，每天提前半个小时到公司上班，不处理完事情绝不下班。自从她来了，王一飞和张清清这两个最不靠谱的店员都变得规规矩矩。 雪倩收到工资，立马发短信给顾俊良，宣布今晚她请客吃饭。下班时，她走进更衣室，发现张小倩依旧蹲在椅子上抽烟。她好奇地问道：“咦，怎么今天还不回家？” 张小倩嘟着嘴说：“跟我男人吵架了。” 男人？雪倩抿着嘴，背过身去换衣服。有好几次她在公交车站台等车时，看见张小倩钻进了一辆小车子，抱着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就吻起来。这样的吻绝不是普通闺蜜之间会有的，而且那个女人长得很英气，穿着打扮像个男孩子。雪倩一向觉得真正的爱情可以跨越一切界限，性别又算什么？她一点都不嫌弃张小倩，甚至在心里默默为她的勇敢喝彩。当然她也从没跟张小倩讲过，她知道她是蕾丝边。 雪倩换好衣服，张小倩依旧愁眉苦脸地蹲在椅子上。一脸的愁苦像是已经渗到她的皮肤里，轻轻掐一把就能挤出一大把苦水。雪倩一边叠制服，一边问道：“为什么吵架？” 张小倩将烟头往烟灰缸里狠狠一按，回道：“他跟以前的女朋友藕断丝连。” 雪倩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原来蕾丝边也有这样的苦恼！这种事情可不好劝，搞不好就会背上挑拨离间的罪名。她一边拿起包，一边笑道：“算了，别想了，我请你吃饭。”说完，拖着张小倩就往外走。平常在公司，张小倩帮过她不少忙，雪倩心里是非常感激她的。 两人来到餐馆等了一会儿，顾俊良才赶来。张小倩是自来熟，完全不用雪倩介绍，就拖着顾俊良喝起酒来。喝了几杯酒后，张小倩低头发了个短信，一脸坏笑地凑到雪倩耳边问：“这帅哥是你男朋友？” “当然不是！普通朋友！”雪倩使劲地摇着头，她可不想跟顾俊良扯上关系。 张小倩咬着嘴唇，笑道：“那就好！”过了一会儿，她将手搭到顾俊良的肩上，亲昵地说道：“帅哥，来多喝几杯，今晚不醉不归！” 顾俊良狠狠地瞪了雪倩一眼，将张小倩的手从他肩上移开，彬彬有礼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不甚酒力，你多喝一点吧！” 雪倩看得出顾俊良此刻已经很不耐烦，只是努力装出一副谦恭和顺的样子。她拉了拉张小倩的衣服，笑道：“小倩，来我陪你喝。”张小倩推开雪倩的手，娇嗔道：“你陪我喝有什么意思，我要帅哥陪我喝。”她端起酒杯，径直坐到了顾俊良的腿上，身子不停地蹭来蹭去。顾俊良整个人都僵住了，雪倩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张小倩不是蕾丝边吗？怎么这会儿坐到顾俊良身上去了？莫不成是双性恋？雪倩一脸为难地看着两人，此刻到底要不要去把张小倩拉起来呢？说不定顾俊良挺享受的，只是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呢？ 顾俊良虽然是好脾气，但他一向厌恶这些投huai送抱的女人，此刻再也忍耐不下去，一把推开张小倩，嗖地一声站了起来。他拿起外套，冷冷地说道：“不好意思，忽然想起公司还有一点事，你们慢慢吃吧。” 雪倩站起身，一脸尴尬地望向顾俊良，用眼神说道：“这可真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子。”张小倩摔了一屁股，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朝顾俊良骂道：“帅哥，你有病啊，你要起来不会跟我说一声吗？” 顾俊良正想辩解，忽然从门口冲进来一个瘦小精干的女人，跳起来就给了他一拳。这身手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练过的。顾俊良本能地想还手，一看对方是个女人，拳头悬在半空中僵住了。 雪倩认得，打人的女人就是张小倩的“男朋友”。她赶紧横在顾俊良身前，问道：“喂，干什么啊？怎么动手打人？” 女人还想动手，却被张小倩一把拉住了。她激动地喊道：“放开我！张小倩，你长本事了，竟然背着我勾搭男人。你叫我来，就是看你们怎么亲热的吗？” 原来这个女人是被张小倩叫来的。雪倩顿时明白，张小倩为什么要在顾俊良身上蹭来蹭去了，她是故意要让自己的男朋友吃醋。唉，真无聊，害顾俊良白挨一拳！雪倩拍了拍桌子，说道：“别闹了，这是误会。这个人是我男朋友，跟张小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两个刚刚在闹着玩！”此刻当然要先帮顾俊良正名，可不能让他背上勾引别人女朋友的罪名，只好委屈一下，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女人听见雪倩这么说，知道自己打错人，赶紧向顾俊良道歉：“先生，不好意思，要不你打我一拳吧？”顾俊良白了雪倩一眼，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 雪倩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估计这回是真生气了。她掏出两百块扔在桌上，对张小倩和她男朋友说道：“钱我付了，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他。”说完，慌慌张张朝门外跑去。 顾俊良健步如飞，雪倩小跑了一阵才赶上他。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气喘吁吁地说道：“等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同事会利用你来气她男朋友。”顾俊良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我奉劝你，少跟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 听见顾俊良说出“不三不四”这个词语时，雪倩的怒火瞬间点燃了，“你怎么这样子？被女孩子打一拳，至于气成这样吗？她怎么就不三不四了？” 顾俊良停住脚步，看着雪倩，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随随便便对男人投huai送抱的女人，就是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好女人懂得洁身自好！”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雪倩，他是在暗讽她是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吗？七年前她对他投huai送抱，所以她不是一个好女人？雪倩扬起手提袋，朝顾俊良背上重重地打过去，“顾俊良，你少在那里装好人。是，七年前，我是对你**，我不三不四。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好人，你为什么不能洁身自好呢？” 雪倩打了一下不够，还想再打一下时，顾俊良转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神情严肃，两眼泛着寒光，嘴角轻轻抽动几下后，终于开口说道：“我的确不是好人，但我不准你再犯错！” 这一字一句可谓掷地有声，吓得雪倩怔了一怔，回过神后，她用力想要拉回自己的手。顾俊良不但不松开，反而把她使劲往前一拉，威胁道：“我不知道你这个业绩第一是怎么得来的，但如果你敢爬其他男人的床，或者跟其他男人暧昧不清、拉拉扯扯，我一定……” “一定怎么？”雪倩抬起头，狠狠地瞪回去。她真是越想越不服气，把她唐雪倩看成什么人了？就算她要去爬其他男人的床，他管得着吗？ “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永远不再管你！”顾俊良说完，松开雪倩的手，大步朝前面走去。 雪倩狠狠地跺了跺脚，朝他的背影骂道：“谁要你管？我跟你是平等的合租关系，别装得好像你是我的监护人似的。”真是越想越气，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一点颜色你就开染坊啦？还管我呢？先管好你自己吧！ 骂完后，雪倩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顾俊良身后往家里走去。要说顾俊良一点没管她，那也是假话。要是没有顾俊良，她可能已经露宿街头。真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吵起架都不能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