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十 三 章 触 目 惊 心
水东升听王力说完气得走出府门，他要去面奏皇上，揭露史丞相与周太守合谋置亓世文等人于死地的真相。可他突然又想证据是什么？仅凭他的说辞皇上能信吗？一旦史丞相否认府上根本就没有于爷和侯爷两人怎么办？他真后悔王力黄强没能把那个于爷的抓来，没有铁证！ 于是他又停下来，他想这事还得跟徐峥大人商议，先不能打草惊蛇。 兵部也很冷清，现在没有战事不说而且兵权都被衡王控制，兵部尚书徐峥只管巡防营和京城的安定。徐峥闻报水侍郎来忙道快请，随后他把水东升让进内室，两人密谈起来。 水东升把王力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愤恨道：徐大人，果然地xue案与洪河案关联，为此那周太守还秘密来京城，和史丞相衡王合谋，他们不单杀人灭口还把世文哥哥等人活活困死在地下！下官要上奏皇上，为世文哥哥等人报仇！ 慢，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是徐峥想的周全，又道，上奏皇上咱们手上要有铁的证据，不然皇上不信任不说，惹上衡王和史丞相日后在京城就很难为官了！ 徐大人，那依您之见？水东升蹙眉问道。 这事不但先不能上奏皇上也不能对方大人吐露半字，告诉他们四人要抓活证据！反正丞相府人多，失踪一个两个不是什么大事，兵部这里还有密室！徐峥说完两人相视默默点头而笑…… 话说胡家庄东三里是皮家庄，皮家庄的皮二长得身材魁梧，手拿大板斧常年以打柴为生，人称皮樵夫。皮家庄离关山不远，靠山吃山，皮樵夫打柴就在关山。可他打了十几年柴竟不知道关山到底有多大，这也难怪他，因为他打柴从没敢去过正山里，他只是听说山里有猛虎、花斑豹、熊瞎子等野兽。他知道他手里的板斧只能对付零散的豺狼、獐狍野鹿，所以他只在关山边角处打柴。 这天皮樵夫砍了两担柴挑着转到山脚下，由于天气闷热，山上鸟鸣虫鸣燥耳，他要在山脚下歇歇脚也清静清静。他坐下掏出烟袋装上烟用火镰子点着，他刚吸两口烟突然看到一百多米远两只大灰狼在地上正撕扯一个人，他惊得慌忙站起来摸起板斧就冲过去。 他常年砍柴偶遇几只狼是不怕的，他还用板斧砍死过几只。两只灰狼看到有人来机警地把头调过来，但不肯放弃到口的美食，四只眼睛放着凶恶的绿光盯着来人，尖长的嘴巴向地上那人身上掏去，嘴巴上满是血污…… 这时皮樵夫已经来到近前，他啊一声抡起板斧向一只狼劈去，那狼很老练跳闪开去；他又抡斧劈向另一只，这只狼也一跳闪开。他啊啊连声撵着两只狼劈去，板斧虎虎生风，两只狼感受了板斧的威力和这人身上强悍的气味，吓得跑出挺远坐在那亮着绿莹莹贪婪地眼睛…… 当皮樵夫手握板斧回来再看地上的人时也吓坏了，只见这人已经辨不出模样，脸腮rou被狼掏去，衣裳早已经破碎，腹部被狼掏开，肠子污碎散在地上，手脚也被狼吃得所剩无几……他看着呕吐起来，不忍再看。可这人好像死有时日，要不身上怎么没有一点鲜血痕迹？ 他呕吐完看到一条拖落的痕迹，这痕迹就来自前面二三十米的山脚下。他急忙上前去看，他记得原来这里有个山洞，他砍柴有一次还在这山洞里避过雨。可现在这山洞不知让谁用沙土从外面给堵住了，但没堵太严，上面还有月牙状的缝隙，那拖落的痕迹就是从这缝隙出去的。难道那人是死在山洞里被狼捞出去的？ 想到这他伏在沙土上顺着缝隙向里望去，他这一望吓得他向后就仰，并惊呼道：啊呀呀俺的娘哎，这山洞里怎么都是死人啊！？ 他忙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忘顺手从地上摸起板斧，死人多他不怕，他怕那两条狼把他也当成死人拖走，他看看那两只狼还在那竖坐着不敢上前才放心。 他突然想起胡家庄一夜间失踪的二三十人，莫非这山洞里的死人会是他们？不可能，他们怎么能都死在山洞里？除非……除非是都被杀害偷偷埋在这里？啊——那俺得马上去报案，京兆尹大人还贴了悬赏告示，五十两银子！真能得五十两银子俺……俺日后就再不用砍柴了！想到这他两担柴也顾不上要了，扛起板斧向京兆衙门跑去。 在京兆衙门外他揭下告示就要往里闯，几个守门衙役拦住他喝道：你是何人？状告鸣冤为何不去大堂击鼓？ 他向里望去戒备森严，这里可不是他乱闯的地方，就道：各位官爷，俺……俺不是来鸣冤告状的，俺是来报案的，俺看到山洞里都是死人，像是胡家庄失踪的那二三十口人，所以俺就揭了这告示！他说完还向几个衙役亮了亮手中的告示。 几个守门衙役听了都吃惊，一个像头的衙役道：你说的可属实？那好，你在这等着，本官差就去禀告京兆尹大人，如有半句谎话小心你脑袋！那衙役说完就急忙朝府衙内走去。 京兆尹赵方这两天正为这案子发愁，二三十号人死不见尸生不见人，胡家庄天天有人来哭天喊地，刑部又催破案，况且自己在胡家庄还说一定能查清。 可是一连过了两天一点线索也没有，让他无从着手，更别说破案了。就在这时一个守门衙役慌忙走进来跪下道：报大人，门外一人看到胡家庄二三十人都死在山洞里。这人揭了告示是为赏银而来，不像是说谎。 赵大人一听站起来道：真的？那快让这人进来，本官一问便知！ 衙役起身急忙去把皮樵夫领进来，皮樵夫跪下道：草民叩见大人！ 赵大人问道：在下何人？你可看到胡家庄二十六人都死在山洞里吗？如实道来！ 大人，草民是皮家庄人，姓皮名二，常年以打柴为生，所以人又称草民皮樵夫。今日草民打完柴下山歇脚突然看见两条狼撕扯一个人，草民前去挥板斧把两条狼赶走，可草民发现这人死了有些时日，是狼从山洞里捞出来的。草民就去山洞口查看，山洞口已经让人用砂土堵死，由于滑砂和沉实洞口上才有月牙状的缝隙，草民从缝隙往里一看，差点没把草民吓死，里面都是死人！大人，草民看过告示，就急忙来报案了！ 赵大人破案心切，也不再听他多说就道：皮二，那你敢领本大人等前去那山洞吗？ 敢，敢，草民这就领大人前去，草民的两担柴还在那里！ 赵大人急忙派出两个官差，一个去给刑部送信，一个去胡家庄送信。然后他让备轿，又叫来两个仵作人等就随皮樵夫出城，向关山而去。 时值午后，太阳就像一个大火球烘烤着大地，天更加的燥热。关山上郁郁葱葱，翠绿渐浓。赵大人坐在轿里冲外问道：皮二，快到了吗？ 大人，前面就是——哎呀，大人，外面这个人被狼吃得就剩骨架啦！皮樵夫喊叫起来。 落轿！赵大人在轿内喊道。一乘黄蓬红顶四抬轿落下，赵大人从轿里出来，他看到前面一副人的骨架横在那里，同时一股尸腐难闻的气味传来。 仵作等人都捏着鼻子不愿上前，赵大人道：皮二，那山洞在哪里？快带本大人去察看！ 大人，山洞就在那里，您随草民来！皮樵夫手指着山洞走在前面。 一行人来到山洞前，那股尸腐的气味更浓。皮樵夫道：大人，那些死人都……在山洞里面！ 赵大人让几个人挖开山洞口的砂土，死尸一具具都显露出来。赵大人又让这几人把死尸一具具拖出，让两个仵作检验死因。虽然山洞内凉爽那些死尸还没有真正腐烂，但那股气味也刺鼻难闻。两个仵作戴着手套和口罩还好些，等那几个捞的什么也没戴，他们一阵阵呕吐，把赵大人和几个下属都吐得背过身去…… 这时胡家庄人都哭着赶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嚎啕着扑过来，辨认着自己的亲人！有人在亲人尸体上哭昏过去；有的在亲人尸体上切切私语，就像魔怔了一样；有的在亲人尸体上大哭大骂：相公……相公啊，是哪个挨千刀的缺八辈子德的人杀了你啊？相公啊……俺给你报仇！相公啊……等等俺呀…… 相比还是里正胡汉奎挺理智，虽然死者里有他两个儿子，可他还是劝大家道：乡亲们哪，千万不要这样啊！死者要安息，活者要生存，大家伙节哀快都起来吧！ 他劝说了几遍，可哀伤过度的人们没有一个起来。 这时三挂豪华马车奔过来，从车内出来的是方大人徐大人和水侍郎，三位大人看到这种场面都惊住了。赵大人两眼通红急忙过来，道：方大人，下官已经查明山洞内共二十七具死尸，二十六具是胡家庄人，都是被刀剑所杀！其中一具不知是何人？已经被饿狼吃得面目全非，仵作只在其一块完整的背部发现一块胎记。大人，这是一起重大的杀人灭口藏尸案！ 徐大人急忙问道：赵大人，死者里没有四个巡防营的人吗？ 赵大人道：徐大人，没有，看来这藏尸还有一个窝点。 真是太残忍啦！一定要追查到底！方大人看着现场哭号的人群愤恨地道。 方大人，案犯为了填个地xue就这么残忍，不惜杀害几十条生命，这不是一般人所为！这就说明案犯的主人又恨又怕，才地上地下斩草除根，他们究竟怕什么呢？水东升看着方大人道。 方大人看水东升一眼，道：本官要奏明皇上，给胡家庄人一点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