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清晨的阳光沐浴了雪谷所有的屋檐，云青和云明在晨光中开始了教武，云明不到十岁的身躯一招一式虽显幼稚但很是用力。半个时辰后，谷中想起了九声钟响，“铛铛。。。”的声音洪亮浑厚，传到雪谷的每个角落，直传向谷外。“大典就要开始了。”云明显然很高兴能亲眼目睹这么大的典礼。“好吧，今天就到这，我带你去看典礼。”云青对典礼也很感兴趣。 雪谷中最大的殿宇就是“飞雪厅”，占据了整个山谷最好的位置，大厅外是一片空地，平常做习武场，今日大典宾客众多，雪松命人把空地打扫出来摆上桌椅板凳权当会场会客用，大厅中分左右各三两派桌椅，红毯铺地，有专人服侍，这里是给江湖上名声较高的掌门和武功上乘的大侠安排的地方，大厅最里面是谷主的位置，一把蕉藤椅放置在三层阶梯上的中央，左右两个方形立柱上挂着“飞雪无痕剑指天下”、“落花有意缘牵婵娟”两块金字竖匾。在椅子后的墙上是一幅名为“渔翁独钓江中雪”的水墨画卷。画卷中央顶上的横匾上是雪无痕亲手所写的三个大字“飞雪厅”。在左右石柱旁边各站着一个彪形壮汉，身着华服，左边大汉双手捧着一块黄绢，黄绢上是三本不厚的书，最上面的是雪谷的谷规，然后是雪谷花名册，最底下的是雪谷地理位置图册；右边大汉双手捧的黄绢上是一套新的服饰，这是谷主继位时要传的衣服和头冠。 不一会儿的功夫，宾客陆续来到大厅外的会客场上，来着大都是与雪谷交好和江湖上的侠客，很多熟人相互熟悉，彼此打招呼寒暄起来。“陆大侠，您这是从天洗山赶来的嘛，瞧您这一路风尘，快坐下休息休息。”，“这不是沐风崖的史大侠嘛，你也来了啊。”，“泗水舫的乐女们也到了，今天有好曲听了。”，“是啊是啊，听说是新任谷主特地邀请的她们，泗水舫的妙音我可很久没享受了。”，“啊，苍海龙苍大侠，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天罚剑主！这新任谷主的名气可真大。”这时，云青拉着云明走进场中，稀稀疏疏的人流中只见一位和尚模样的老者向云青走来，云青识得正是寒山寺的高僧净慧大师，当下单手竖在胸前微点头道，“又见大师在下很是激动，多谢大师先前相救之恩。”净慧还礼道，“云施主不必客气，老衲此次前来一为祝贺，二来也是受方丈所托，前来找云施主。”云青一愣，瞬间回过神来，笑道，“可是那事打听消息有眉目了？”净慧点头道，“正是。”净慧看看周围，“云施主，这里人多口杂，我们还是等大典完后找个僻静之处再说不迟，事情有些复杂，一两句话不好说清啊。”云青没想到会这样，“好吧，今日谷主大典，我们也不要扫了雪谷兴致。”，“那好，贫僧就先行一步了。”，“大师慢走、”云青看着净慧缓步走进大厅中坐下，这时云明说道，“爹爹我们也去大厅里坐着吧。”，“不行，里面是各派首座和成名已久的大侠的位置，咱们来的时间不长，没什么名气，不能进去。”，“可是明儿累了。”，云青看看四周，带着明儿走到外边靠近门口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块小石头，表面还算平整，云青搬好，让明儿坐下，“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大厅里的情况，爹爹真好。”明儿高兴的叫道。云青站在明儿身后，一脸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孩一脸天真的笑着，想起自己小时候和苏秦在一起时也是这样一副无忧无虑的傻笑和开心。 “吉时已到！”一声嘹亮的嗓音，“轰轰。。。”九门礼袍依次打响。炮声响完，号角声随之响起，“呜呜。。。”的声音传遍整个山谷。众人听得声音连忙坐好，大厅里坐的是各派首座和大侠，天洗山的陆文涛、沐风崖的史思修、泗水舫的月仙子、寒山寺的净慧和尚、沧海龙，右边最末位坐着的那个人一身白衣，脸色也比平常人苍白，一直就坐在那，开始没人注意，等大家都坐下了有眼尖的看见了差点叫出来，“易水寒！”压低声音还是有不少人听见了，随着他的目光人们齐刷刷的看向那人，那人像是已经习惯了人们惊讶的神色，端起杯，喝茶。风路常见状干咳一声，扬声大叫道，“请新任谷主行礼！”大家回过神来，毕竟这是在人家大典上，都收回目光齐齐的看向场地中央。 雪松一身华服，从广场右侧缓步走进场中央的红地毯上，面色庄严，走到场中央，站住，朗声道，“欢迎各位今日来我雪谷参加谷主大典，我雪松在正式继任之前代表雪谷感谢大家来此做个见证。”说着，雪松分别向左右拱手，施礼完，雪松昂首向大厅最里面走去。 “请新任谷主上前受礼！”风路常也是一脸严肃。 雪松上前，走到台阶下停住，风路常这时已经来到雪松旁边，左边的壮汉捧着书上前，风路常拿起第一本书，“本谷谷规自今日起授予新任谷主，谷主当以身作责，遵守谷规，严于厉己，遵从历代谷主所立规矩。”雪松正色道“是！”，风路常将谷规递予雪松，雪松双手向前捧接，风路常又拿起第二本，“本谷花名册自今日起授予新任谷主，谷主当教导谷中各众，不得偏私！”雪松道，“是！”，风路常拿起最后一本书，“本谷地理位置图册自今日起授予新任谷主，谷主要遵循历代谷主精神，对擅自扰乱雪谷的歹人予以驱赶！”雪松道，“是！”这时，右边的壮汉走过来，风路常拿起头冠戴在雪松头上，又拿起衣服给雪松穿戴整齐。雪松走上台阶，坐在蕉藤椅上，风路常大声道，“礼成！” “恭贺雪大侠继任雪谷谷主！”大厅内外的人们全都站起拱手道。 “感谢各位来此参加本谷主典礼，雪谷略备薄酒，少时请各位赏光，咱们痛饮可好！” “多谢谷主！” 雪松脸上写满了喜悦，他小时候做梦都不敢想的谷主今日却正大光明的落在了自己身上，“请！”雪松站起身，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厅内外的众人会意，各自站起来，说话声，谈笑声立时又充满了周围，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很多。雪松走出大厅，不断有人道喜，雪松陪礼将众人送出了大厅，和众人一同走向设宴之地。 “云施主”净慧大师笑着看着同样没有走的云青云明，“大师也没有走啊，正好，咱们去我屋里谈吧。”云明拉了拉云青，“爹爹，明儿饿了。”云青一愣，他自己想着事情竟然忘了明儿，此时已到午时，便笑道，“明儿乖，我们回去找苏姨，让她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明儿当然是高兴，“好！”当先一蹦一跳的向屋里走去，“大师见笑了，这孩子被秦儿宠坏了。”净慧道，“小子天生聪慧，以后定成大业。”二人说话跟这明儿也向云青屋里走去。 渊鸿雁在席间独饮了数杯，她本对这俗世之礼不屑，便起身回了房间。穿亭过院，来到房门口，她突然停下了，房门微开，她身体突的一震，一种熟悉的气息透过窗户传了出来，是他！瞬间，所有的醉意一下清醒了过来，他的每次出现总是这么突然，可每次只要见到他时一向自恃武功的她都会忍不住心跳加快。渊鸿雁闭上眼，努力使自己放松下来，而后慢慢的睁开双眼。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俊俏的脸上挂着微微笑意，腰间佩玉在阳光下仿佛有光在流动。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啊，那个仿佛永远也触及不到的脸庞此刻正站在阳光下看着她。 “你来了”渊鸿雁的心里总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但每次说出口的却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鸿雁，每次见你总是一身酒气，这样对身子不好。”来人走向渊鸿雁，想上前搀扶却被渊鸿雁一把推开，“岚晓天！不用你来装好人！”渊鸿雁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岚晓天没有心里准备，既怨恨又欢喜，“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我的孩子。”岚晓天说着想是想起了什么，“鸿雁，你是不是前几天见过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 “孩子？你的孩子？不可能，不可能！田馨不是死了嘛？怎么会有孩子？”渊鸿雁惊讶的看着岚晓天。 “对，我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田馨她。。。”岚晓天面色白了很多，“她当初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不辞而别。我原先一直以为是我伤了她的心。” “你伤的是我的心！岚晓天，妄我当初对你那么自作多情，可你却和那个田馨双宿双飞。”渊鸿雁眼里含着的泪珠终于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鸿雁，我一直把你当我meimei相待啊。我和你说过，我心里只有田馨。” “好！岚晓天，你不是来找孩子嘛，我是见过，我也知道他在哪，我现在就去杀了他！”渊鸿雁怒色一闪而过，闪身形向外飘去。 “鸿雁！”岚晓天知道渊鸿雁的脾气，怕是她说的出来也做的出来，自己还没见过一眼的儿子这样被她杀了自己恐怕也会追悔一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体突的拔地而起追着渊鸿雁的身影而去。 渊鸿雁在前，岚晓天在后，两人朝着进入雪谷的那片树林里掠去。几个起落后，渊鸿雁停了下来，岚晓天紧追在后也停下脚步。岚晓天海没来得及站稳，只觉一阵劲风而来，立刻闪身堪堪躲过。“岚晓天，今天我先杀了你，再去杀了你的孩子！”渊鸿雁不等岚晓天说话，又攻上来。岚晓天只能左右招架，他自知自己亏欠渊鸿雁，一直没有还手。“鸿雁，你停我说。。。” 又是两招，“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先负我，又负田馨，现在海有脸来找孩子。像你这种人五马分尸都不解气。”渊鸿雁此时气的头脑发胀，也不管什么话都一口气说了出来。 两人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个是凤笛主，一个是神剑剑主，现在却是谁也不用内力和武器，一个追着另一个拳打脚踹，另一个只能屈身躲闪。这样来回打了一个时辰，渊鸿雁的气渐渐的消了，停下手来，“岚晓天，你给我站住！”岚晓天被她追着打了这么久早就想停下了，这时她说站住马上就站住了，“鸿雁，你打也打了，能不能告诉我那孩子在哪？” “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儿子嘛？”渊鸿雁两只美目斜眼看着岚晓天，“我也不知道，不过若我所听是真，等我见到他一试便知。” “好，我带你去。”渊鸿雁知道岚晓天所说不假，至少这次他没骗自己。只要是他的孩子，用他的九龙吟剑一试就知。说着起身向来时的路飘去，也不管岚晓天跟上与否。 岚晓天听了渊鸿雁的话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要有结果了，心里着急，急忙起身，可就在他刚起身要追赶时，一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暗器同时迅速向岚晓天飞来。岚晓天身到半空听见风声心道不好，立刻变换身形翻身落下，只觉左肩一疼，一支飞镖正扎在左肩靠上的部位。紧接着，身后风声一紧，岚晓天向左转身，连转两个身形，才躲过这一剑的偷袭。“各位何人？来此是要杀我岚某嘛？”看这样子，岚晓天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心里叫苦，刚才只顾渊鸿雁，没注意林子里居然来了这么多高手，看样子都是冲着他岚晓天来的。 “岚晓天！你终于露面了，躲了这么久，咱们的账该算算了。”话音未落，从四面八方翻出来很多人。待岚晓天看清这些人不禁皱眉，来人正是各大门派的首座，陆文涛、史思修、月仙子，他们还有还有各派的人手。陆文涛走上一步道，“岚晓天，你以为杀了人就没事了嘛？”，史思修接着说，“岚晓天虽然我们知道你武功很高，就算我们加起来一起上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们各派死在你手上的人命却不能让你抵赖的。” “我所杀之人都是各派中不守江湖规矩，为非作歹之人，难道各位首座分不清是非黑白嘛？” “是不是为非作歹不是你岚晓天说了算，是非黑白也不是你说黑就黑你说白就白。岚晓天，我们找了你这么长时间，今天总算被我们逮着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陆文涛越说越激动起来。 “别废话，动手！”月仙子是出名的美女也是出名的心狠手辣之人，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 “各位！”又一个人翻出林子，“各位首座，能否算我一份。”说话之人一身白衣，脸色较普通人白了很多。几人刚要动手，听言都向他看去，“易水寒！”史思修喊道。 “你来干什么？”陆文涛问道。 “自然是来杀他。”易水寒一指岚晓天。 “我们并无过节，你又为何要我性命？” “不是我要，我只是收钱办事。” “难道是凌烟山庄？”史思修惊道。 “凌烟山庄又任何，只要价钱足就够了。”易水寒显然对这些掌门首座的惊讶不屑一顾，“好了，岚晓天，以后你做了鬼，可别来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