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抵挡杀机的那一道倩影
夕阳下，暗黄之光衬托着一股死气，自那烟尘笼罩山谷中，飘荡而起。 狼藉一片的墓府废墟，尽管冷风侵袭，但那股苍凉悲寂却是依旧残留，不肯散去。在命运的规则之下，在那崩塌的石宫之中，那碎裂嶙峋的乱石堆里，埋藏了多少条生命。 古所谓：在不可力敌的力量下，人命犹如草芥，这话的确不假！ 此刻，在废墟十丈开外，一身血红浸染的苏凡静静盘坐，显然是在调息着自身的状态。不过，那一身的血迹在黄昏的余晖下，说映衬的模样，着实有几分吓人。 血，永远是人最忌惮于害怕的东西，因为它象征着死亡！ 而且，生命的确是最脆弱的东西，虽不是触之即碎，但显然经不起这番长时间的打磨，而血的流淌，便是代表着这一切的，因为所有的死亡，都是以它最为终结！ 先前在墓葬宫内，本就状态不佳的苏凡，在承受了孤星晗奋力的一掌之后，又被他那强大得恍若泰山压顶的灵玄境威压，将他逼人毫无反手之力。 纵使拥有天雷体这等强悍的炼体功法，但在为将其修炼有成之时，或是在悬殊实力的之下，亦不能起到多少作用。在经过之后的一番压迫，使得苏凡也是因此玄气枯竭，陷入萎靡之状，面临生死边缘。 由此可见，在强大的实力之下，人命犹如薄纸，薄得很！ 不过，在服下那墓府之内所得的丹药，加上这半个时辰的调理，此时的苏凡，已是恢复了行动能力。 哒哒！ 然而，就在苏凡还沉浸在这般调息之中时，在这霞红的天穹之下，那不远处的山谷之外，则是有着这一批人影，朝着苏凡这边缓缓靠近。 在炼化了神墟印之后，苏凡的精神力已然是再度得到提升，所以其警觉的范围，自然是提高了不少，因此很快发现异常。 下一刻。 其眉头也是缓缓皱起，不是因为他害怕来人，而是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差，若是来人太强，他恐怕是双拳难敌四手，应付不过来。 在这寻宝的墓府之外，常常都是有人蹲点的，其目的就是专门打劫一些实力弱小之辈，以此来获取别人所得的机缘，或是宝物。 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坐享其成！ 这种不用去那危险的墓府之中寻找宝物与机缘的方法，可是很多人都会采取的，无论是心狠手辣之人，还是那些只会夺宝之人。因为这样的话，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有什么生命危险，除非的是踢到了铁板。 不过，这种自然很难发生，因为他们不蠢，在挑选猎物的之前，都是经过一番筛选的，得罪不起的存在自然不会傻傻的去招惹，会去寻麻烦的都是一些实力低微、毫无背景之人。 当然，凡事么…皆有例外，那就是碰见那些扮猪吃虎的角色！ 当那一群人映入苏凡的眼帘时，也是让得苏凡微微一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后者，因为此刻那带头之人，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苏凡知道这里是青灵镇，是其家族所在之地，但他断然没有想到，后者会出现在这里，瞧那来势汹汹的阵势，与那眼中的不善目光，若不是真的想掠夺宝物的话？那就是专门在等待他？ 这两种想法，此刻的苏凡心中产生的天平，在听到后者的话语时，也是如意料之中一般朝着一边倾斜，那答案已然明了。 “呵呵——” “这是缘分，还是巧合呢？…苏凡！！”在那一群人接近苏凡的时候，那为首的青年男子，冷冷的说道。 一双阴沉的眸子死死的将苏凡给盯着，那对眼瞳之中，已是被满满的阴翳所充斥，还有那张有些狰狞的面色之上，浮现着nongnong的不甘与怨恨，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自然是来源与眼前的苏凡。 苍云城大比之耻，他一刻也未曾忘记，准确的说，是无法忘记。 此人正是在苍云城的资格挑战赛上，疯狂之下舍弃五年之命依然败于苏凡之手的——百里陌。 而他也正在踏入墓府之后，在石桥火海之时，就盯上苏凡的那个青年，在地宫之内，没能碰到苏凡的他，则是选择了在墓府之外蹲点。 不论是地宫崩塌，他都是未曾放弃，终于是在此刻，被他寻道了一丝机会，而且还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因为此刻的苏凡，乃是处于重伤之态，没有多少战力可言。 苏凡在这里出现，自然是逃不过他的耳目，毕竟这里隶属东里镇的范围，其家族在家里可谓顶尖的存在，显然，他早就在墓府四周是布下了耳目，就等苏凡出现了。 闻言的苏凡，对于后者此话以及那语气，也是从中猜出了端倪，后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他那阴沉的面色，早已是将来意表露得淋漓尽致。 对此，苏凡在稍稍的瞟了百里陌一眼，方才淡淡说道：“不知百里兄出现在这里，有何指教？” “哈哈哈——” “指教…没有？不过，等一下，你倒是可以去跟阎王指教一二！”闻言的百里陌，则是一大大笑，面露森寒，狠色道。 “百里兄，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要这般置我于死地？” “苏凡，这其中的恩怨恐怕不用我多说吧，你也别想以此拖延时间。”听得苏凡此话，那百里陌森寒的面色之上，则是在徒然间涌上一抹杀意，苏凡的明知故问，让得回想到了那一幕的耻辱。 那一战不仅是她蒙羞，更是使其家族失去了晋升苍云城的机会，这一份殊荣，却是被苏凡生生打破，这让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怨？ 他乃是家族之中的天之骄子，但却是被苏凡越级战败，而且，还是在使用血剑归元的情况下，这事至今都依旧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成为一块难以愈合的伤疤。 因为这比之三年之前的那一战，更加的令人感到羞耻！ 尽管他与苏凡无冤无仇，但也是因为这其中的关系，却是让他的这一生蒙羞太多，想要在武道之上再求突破，就必须斩去心魔，消除魔障，而最好的方法，那便是将击杀苏凡。 若成，从此他的武道一途，才能照常如始，依旧坦荡；至于败，他却是未曾想过，因为此刻的苏凡，没有让他感到一丝的威胁，其孤身一人不说，而且还是重伤之躯，怎能敌过他们数十人之众。 所以，在他此刻心中“败”之一幕，犹如天方夜谭！ “呵呵——” “此刻我这般状态，百里兄若想要杀我，可谓易如反掌，又谈何拖延之说呢？” 话虽如此，但苏凡显然是口不对心，依旧在默默的恢复着体内的一丝丝伤势，多恢复一分就多一分胜算。虽然此刻的苏凡也许不是他们一群人的对手，但他还是有着一些依仗的，所以能够恢复一分那便多一分保障。 “大哥，不要跟他废话，直接杀了便是，免得迟则生变！” “亦是如此！” 见道百里陌的点头，场内的所有百里家之人，也是自四面八方将苏凡团团围住，慢慢的逼近苏凡，这番阵仗，显然是不想让苏凡有任何逃走的余地。 “苏凡，受死吧！” 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之后，紧接着，百里陌也是一声厉喝，而后其身影恍若一头凶戾的野兽一般，携带着滔天杀机，猛的冲出，以一种极快速度向苏凡冲去。 残影呼啸，瞬息之间，一剑而至，那玄元境中期的实力，展露无遗！ 唰！ 见状的苏凡，此刻的面色也是无比凝重，强行退出调息之态，就欲要出手对抗之时。 徒然，一道唯美的素衣倩影，则是在下一瞬，倒影在苏凡的眼瞳之中，一头黑丝随风飘舞，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顿时让得苏凡身心一滞，心中那股凝重也是悄然褪去，如之前一般静静盘坐。 瞧你这般状态，显然是放弃了出手的打算，这让不知原委的人，还以为苏凡自认为不敌而放弃抵抗了呢。 下一刻。 铿！ 一道精铁交响之声，在离苏凡不到半丈的距离响彻而起，一道劲风随之席卷，扩散而开，使得那素衣女子的衣袂，被刮得猎猎作响。 轰！ 紧接着，又是一道闷响传出，一道身影则是倒飞而出，一口鲜血也是狂喷而出，溢洒半空，猩红弥漫。 砰！ 一道重重的落地声响起，恍若一座山岳砸落一般，那声音听得四周的一群先前还点头哈腰、面露凶光的百里家族之人，直接转变成惊厥骇然，一时间傻傻的伫立原地，显然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慑到。 玄元境中期百里陌，在那素衣女子的手中，竟是走不过一招，这等实力究竟存在什么差距，已经是显而易见。在他们这些人之中，有些实力还未到玄元境，见到这一幕，能不让他们能不骇然么？ “咳…！” 落地之后的百里陌，在几声重咳之后，喉咙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此刻的他脸上的杀意，已然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nongnong的错愕，但更多的好像是那股不甘，而这股不甘的来源，自然是便是来自于眼前的那曼妙而立素衣女子。 因为她的原因，今天恐怕不能将苏凡斩杀于此！ 女子那出尘的身姿，彰显着脱俗的气质；貌美的容颜，让百花都为之黯然；强大的实力，让人生不出丝毫轻视之心，有的只是一股深深的忌惮。 纵使素衣女子，此刻并没有将气息释放到极致，但从后者的身上，百里陌隐隐能够感觉的出，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竟是比他父亲，乃至其爷爷还要强势一丝。 这等存在，又岂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滚！” 在这般无声的气氛中，一个不容置疑的字眼，则是从女子的朱唇之中重吐而出，那等语气，夹带着一股愤怒之意，但其中却是没有一丝杀意，而这自然是由于其心性所致。 女子之心多数向善，这话亦是不假！ 听得这话，那半躺在地下的百里陌，方才从错愕中缓过神来，但心中的不甘，则是更浓烈了不少，后者此话的意思，虽然没有以绝后患的想法，但显然杜绝了心中的杀机所向。 不知为何，在这般震慑之下，他竟然没有如其他数人那般实力悬殊，而心生恐惧，在他此刻的眼里，只有不甘。 自苍云城一战之后，他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天才之名，没有了让人尊敬的名声，他的武道一途也是极难存进，他心中的生念早已因为连番受挫而暗淡，这可能便是一个天才沦为平凡的傲气，一种不甘受辱的骄傲。 自离开苍云城的起，不，准确的说，自离开狩妖台的那一刻起，击杀苏凡，已经成为他此生唯一的执念！ 由此可见，苏凡能够在天才神坛堕入废物深渊，受尽世人白眼时，依旧坚强活着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而这也是为什么苏凡想要击败寒辰月的原因，这便是苏凡的执念，一种寻求突破、消除魔障的执念！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见到那被一掌震伤百里陌，面对素衣女子的喝声无动于衷时，其中的一名瘦弱男子，在将其搀扶之后，则是低声说道。 “是啊，大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日后有的是机会。”而围拢在其一旁的众人之中的一名年长者，也是附和道。 “你们不懂，你们不懂……！！！” 一声豪言之后的百里陌，此刻的心中则是响起一道无力的心声：“今日我若是不能铲除苏凡，消灭执念，以他的天资，那超越常人的潜力，今生我恐怕没有丝毫机会，那我的武道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天不助我，造化弄人，我百里陌不甘啊！”心念之后的百里陌，则是一道仰天咆哮，语气之中的不甘，充斥天地，凄厉的声音，令人心荡漾。 噗！ 随后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对不甘的眸子，则是缓缓闭上，直接是晕了过去，只有那不甘的声音，依旧在山谷回荡，让人听之，似有那么一丝丝心悸。 “大哥！” 见状，那名瘦弱男子在一声喊叫之后，吩咐几人搀扶住百里陌，再度望了一眼那清丽出尘的貌美女子之后，一声低喝，而后也不顾那狼狈的形象，拔腿就跑。 “我们走！” 一行人搀扶百里陌迅速掉头离开，那狂奔之势，瞬间就没影了，似乎是怕素衣女子改变主意一般。 “唉，又是一个可怜人！” 见到百里陌一行人消失在自己视野之中时，盘坐在地下的苏凡，嘴中也是缓缓吐出一句心酸的话语，因为后者的心情，他是感同身受。 只不过，后者比他则是要更柔弱一些，毕竟，苏凡承受的痛苦可是他的十倍不止，但尽管如此，他尚且能够苟活，而后者若是走不过这道坎，恐怕今生也能碌碌无为，平凡一生，若是再严重一些，有可能会一病不起，就此陨落。 望着那一群人的像老鼠一般的惊慌逃走，素衣女子也是回过身来，那貌美的面庞，苏凡自然不陌生，正是先前离开的鸢楠玥。 “苏师弟，你没事吧？” “多谢师姐了，你又救我了我一次。”闻言的苏凡，面色浮现一抹诚挚的笑意，缓缓说道，语气也是不像之前那般虚浮，显然是恢复一些气力的表现。 “我想这几个人在师弟眼里应该不算什么吧，我只不过是不想耽误我门会宗门的时间，毕竟七脉会武近在咫尺。” 在鸢楠玥看来，若不是现在苏凡状态不佳，不然要对付百里陌这一群人，显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至于结果惨不惨烈，那倒是无从得知，毕竟苏凡的实力，她却是未曾真正见识过。 所以，也只能凭借当初苏凡在与江拓的一个短暂的交锋之下，暗自揣摩一番。 闻言的苏凡，则是沉默不语，似有不置可否的味道，平复一下自己两次被眼前女子所救的心绪，苏凡则是转而说道，语气中仅有一丝调侃之意。 “师姐真如菩萨转世，哪里有难，那里就有师姐。” 听得此话，鸢楠玥则是莞尔一笑，不知为何，在经历墓府地宫那一幕之后，他对于苏凡的态度，没有了刚见面时的那般冷淡，有了一种对别人所没有情感， “好了，师弟好好养伤吧。” 言语之间的后者，也是在一旁找了一块干净之地做了下来。 …… 夜幕下。 繁星闪烁，神性月华倾泻的大地，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映射出两道人影，火光与月辉交织的山谷中，显得格外的静谧。 盘坐的苏凡，在望着对面席地端坐的倩影后，心中拂过一种别样的情绪，不过，也是背其缓缓隐藏。 在篝火的燃烧下，黑夜的冰凉也是不敢在此驻留，被逐渐驱赶而去，而苏凡也是没有言语，闭上了那双漆黑的眸子，再度进入调息之中。 那一道倩影也是随之消失在眼瞳之中，但却烙印在心中！ 夜色愈演愈深，但篝火却越燃越旺，照亮着那一方天地！ 光芒虽小，微弱不可言，但有时候它却可以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