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掐架
世家不愧为世家，高门大户来参加婚礼的人非常多，热闹非凡。 马车到达镇远侯府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只剩下了一条尾巴，虽然没有完全黑下来，但视线却比晚上更差。 马车在胡同口停下，沈如清上了来接她的轿子。沈如真与沈如画因为是娘家人，不方便参加男方这的婚礼便从后门先进去了。进二门之前，沈如画悄悄的掀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好多的人啊。是谁说韩谓谦只是个不受宠庶子的嫡子的，这么多人来庆祝，哪有一点不受宠的样子。 不过还有一句话，叫做：凡事不能看表面。 因为这喜事办得隆重，沈如画以为镇远侯府的贵人们肯定事忙，没有两三日都抽不出空来见她们。谁能料得到，当日她们刚安顿好便有人来请，说是世子夫人请她们去见见。 虽然是庶子的嫡子，但像世家大族这种地方自是面面俱到的，为人处事总不能让人挑出一点儿错来。 “见过世子夫人。”沈如真、沈如画、沈如旭被丫环引进屋内，上位坐着位面容富态的女人，瞧穿着打扮应该就是要见她们的世子夫人了。 还未进门便听到屋里笑声阵阵，进门一看，世子夫人身边或站或坐着好几个女人，正在说话逗趣儿。 听到沈如画她们进来，世子夫人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直到几人朝世子夫人行礼，她才笑着说：“是亲家姑娘吧，叫什么世子夫人哪，显得外道了。快起吧。”接着转头对身边的丫环道：“银柳，快给亲家姑娘端几个凳子过来呀。” 世子夫人身边的丫环，那是多有眼力劲儿的，赶紧应了下去安排。 从穿戴跟排场来看，虽然没有比较但沈如画可是看过红楼梦的，此世家比起红楼梦里的可还差着一截呢。 不过沈如真可没看过红楼梦，也没见过穿戴如此富贵，神态如此高贵的妇人。她暗地里捏了捏自己的袖子，在心里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顶住了世子夫人打量的目光。 “你是沈二小姐吧。”其实沈如画觉得，沈如真大可不必如此拘谨。沈如真虽说不上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怎么说也算得上一个小家碧玉吧。这世子夫人是什么性子还不知道呢，露出这副模样来只能是生生的矮人一截。难怪女先生不愿来呢，想是不想做这些无谓的应酬吧。 “是。”沈如真红着脸低低的应了声。 “怎么还脸红了，怪可怜见儿的。”世子夫人说完用手帕挡着嘴笑了起来，周围的妇人们也附和。 被她这么一说，沈如真的脸更红了。 “三jiejie，她们为何发笑？”沈如旭侧抬着头，看着沈如画问。 沈如画笑眯眯的，声音既清脆又响亮，“她们是见二jiejie气色好，羡慕她呢。”可不是羡慕，都得靠涂脂抹粉才能出来见人呢。 被沈如画这么一说，众人才渐渐止住了笑。 “你怎知我们是因为你jiejie气色好才发笑的？”世子夫人笑问沈如画。 沈如画朝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回世子夫人。咱们姐弟都是从小地方来的，只是从小父母怕我们不懂礼数出门惹人耻笑，便请了女先生教过咱们礼仪。各位夫人太太出身名门，定然比咱们这些小地方来的知礼，自是不会嘲笑咱们姐弟才对。故而小女如此理解，对否？” 世子夫人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见的世面不少如何会与沈如画一般见识，笑道：“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几岁了。” 并非沈如画想引人注目或者让人看不顺眼，实在实在这种地方，若一开始不显得强势些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就会对你欺负个没完。而且人不自立自强没人会瞧得上你，特别是那些上位者，若自己扶不起来，遇到事儿的时候是没人会帮你的。 “回世子夫人，翻年就八岁了……”沈如画的态度仍旧恭敬，但这时已没人再嘲笑他们。 “这便是亲家丫头吧。”还没等到世子夫人说话，有一个声音从沈如画的身后传了过来。 沈如画正奇怪呢，抬头看了眼世子夫人，却发现刚刚神态自若的世子夫人面色僵了僵，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她不禁奇怪，到底来人是谁呀，居然能轻易便让世子夫人翻脸。 沈如画又看了看围在世子夫人身边的那些太太夫人们，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文姨娘怎么来了？”世子夫人冷冷的问。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这么热闹我怎么能不出来凑凑呢，世子夫人不欢迎？”文姨娘瞧着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瞧着比世子夫人还水嫩些。 沈如画正在猜测这位文姨娘是否是世子的爱妾时，旁边的丫环道：“这是侯爷的妾氏，文姨娘，还不见礼。” 原来是镇远侯的妾，怪不得世子夫人这么烦她。这老爹的小妾跟老公的小妾可不一样，她是正妻，老公的小妾可以随便整治。可老爹的小妾就不一样了，有老爹护着，她这个作儿媳妇的在没抓住文姨娘的确凿把柄之前可不敢随意动她。 “见过文姨娘。”沈如真、沈如画、沈如旭齐齐朝文姨娘行礼。 按说，这孙子成亲她一个爷爷的姨娘是没资格出来见客的，可瞧她跟世子夫人这架势，怕是很受镇远侯的宠爱，估计没少给世子夫人添堵。 “哟，这两个丫头可长得真水灵，这小子也是斯文得像个女娃。”文姨娘一来就抢了世子夫人的风头，自顾自的与沈家姐弟说话。 沈如画等人现在是寄居在人家家里，哪敢随便得罪人，只得在一旁陪笑着。 世子夫人气得不行，对身边的丫环道：“去请侯爷过来。” 沈如画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居然才来第一日就能看上一场大戏。正兴致勃勃的等着呢，却被沈如真拉了拉手，小声让她跟自己先行告退。 沈如画虽然看热闹不怕事儿大，但想想她们以后的处境还是忍痛割爱般的点了点头。齐齐朝在座的夫人太太们还有站着的这位文姨娘道了恼，退出了屋子。 刚出屋就听见一阵皮靴重重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沈如画猜想应该是侯爷来了。 他们跟着带路的丫头闪到一边，想等人过去以后再接着走，谁知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叫住了。 丫环忙上前将情形跟镇远侯爷说了，镇远侯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句，就见丫环点头应是朝他们走了过来。 “侯爷请几位过去。”丫环过来传话。 这侯爷可真逗，屋里面儿媳妇跟小老婆正掐架呢，他还有心思见他们这些闲人。是因为不想进去，拿他们当借口吧，沈如画这样猜。 “见过侯爷。”几人向侯爷行礼。他们这一晚都行了不少礼了，谁叫他们身份也低辈分也低呢。 “你们便是亲家丫头？”这句话也听第三次了。 几人点头应是。 “怎么走了，里面不好玩儿吗？”侯爷似乎对里面对掐的行为视若无睹。他不会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吧，给他传话的人肯定都说清楚了的。 当然好玩儿，沈如画是想多玩儿会儿的。只是那毕竟是别人家里的家丑，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们这些外人在那儿杵着，若传了出去可不就是他们传的。 这事儿沈如画倒是多虑了，镇远侯家儿媳妇与侯爷小老婆掐架的事儿，连圣上都听说了，还笑着调侃过镇远侯爷呢。侯爷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所以才会奇怪沈家几人为什么要走。 见几人支支吾吾的，镇远侯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着解释，“这是常有的事儿，你们不必介怀。以后在府中还会看见更多这种事儿，避是避不了的。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她们还是有分寸，不会把无关的人给卷进去，更不会迁怒于你们。” 敢情两人掐架是为了调剂这平淡无味的生活啊，瞧镇远侯爷还一副笑吟吟事不关己的样子，沈如画不得不佩服。真不愧是世家出身，气度就是不一样。那边儿媳妇跟小老婆还水深火热呢，他却还没事儿人一样的跟无关的人瞎聊。 几人除了点头应是也说不出别的，略微应和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二jiejie，你说咱们以后在侯府的日子会不会很有趣？”沈如画梳洗完毕上了床，跟沈如真挤在一起问她。 本来韩家给沈如画准备了屋子的，但她对别人说来陌生的地方不习惯，要跟着jiejie睡几日适应一下。沈如旭见她这样，便也嚷嚷着要跟她们挤着睡。沈如真无奈，只好让韩府的丫环帮忙安排。 “如何有趣？”沈如旭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听见沈如画说的便强撑着打架的眼皮问。 “快睡吧，等你明日睡醒了三姐便告诉你。”沈如画在他的背上拍哄着，沈如旭便很快沉沉睡了去。 沈如真想了想，小声叹道：“这里是世家，许多东西都是咱们以前没见过的。你可别跟以前一样，小心替大jiejie招祸。” 沈如画确实有爱惹事儿的特质，但她也不傻好吗？要是没人惹她，怎会无端惹事儿？ 她其实这是太小看自己，沈如画惹事儿需要理由吗？ 根本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