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问责
沈如真在车里一通发泄，终于将积在心里两个多月的怨气给散了出来。心里是痛快了，但又觉得话说得有些重。她小心的看了眼沈如清，见她一径沉默。想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便也沉默下来…… “小，小姐……”这个像座山一样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车上？为什么小姐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问题一个接一个纷至沓来，碧汀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是一团搅乱的线，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姐，小姐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什么。她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哀求的望着沈如画。 这件事必要碧汀帮忙的，“现在不是时候，回去我会告诉你的。”碧汀还是一脸的迷茫，“他是我叫上车的，你不用担心。” 什么？ 碧汀瞪大眼。难怪小姐一点都不惊讶，还让她别出声，原来这件事就是小姐安排的。 小姐怎么就敢确定只有她们俩坐这辆车呢…… 碧汀一点点的回想，越想越心惊。难道小姐在决定来肖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为了救这个人才去的？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沈如画正在打着瞌睡，她不知道自己在碧汀的心目中已经被完全神化了。二更时分正是她的睡觉时间，虽说那场架吵得有些过火，但对沈如清她并非一点埋怨没有。 这么晚才过来，不知道已经耽误人家休息了吗。 “那……一会儿回了府，他该怎么办？”这么大一个活人，总不能在人眼皮子底下消失吧。 喔，对了。 要不是碧汀问，沈如画差点把这茬给忘了。“一会儿到了府门口，你先下车，然后悄悄地把二jiejie给我请过来。记住，等韩哥哥和那姓骆的走了再去，别引人怀疑。” “可是……，您一直不下车，二小姐会问的。”人家都下来了就她还躲车里不出来，是个人都会怀疑。 沈如画抓了抓脑袋，“就跟二jiejie说，我还在车上发脾气呢，说母亲去了就再没人疼我了……等人一走她肯定会来的。” 碧汀突然想起被卖来沈家以前，她在外面听过一段说书人讲的三国的事。她家小姐脑子这么灵，比诸葛亮都不差了吧。才这么小的年纪，等长大了不知该有多厉害呢。她的眼睛亮了亮，闪出崇拜的光。想到自己今年就十六了，没办法一直呆在小姐身边心中不由失落，神情又黯然下来。 沈如画这时正靠着车壁，脑袋随着马车的行进晃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丫环坐的车没她们坐的好，虽然生着炉子也不冷，但坐的凳子可没有那么柔和舒服了。她坐得有些僵硬，想换个姿势却没坐稳。要不是肖羽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她就摔车板上去了。 其实肖羽也挺郁闷的，上车后沈如画就交待了几句便开始打瞌睡。那个丫环更怪，先是露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接着又变得垂头丧气。也没人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只好就这么呆坐着，渐渐开始后悔不该听沈如画的离开父亲和儿子。就算是被抓住，也能跟他们再多呆一会儿。 马车，在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时候停了下来。没了马蹄声与车轱辘转动声的遮挡，其他马车的动静清晰的传来。 有人跳下车的声音，放踏凳的声音，掀帘子的声音，走路的脚步声…… 马车停的时候沈如画就醒了，听到其他车里的人都已经下了，她对碧汀使了个眼色，让碧汀下车照着她的吩咐办。 外面说话的声音停了停，虽然听不清楚，但沈如画猜应该是在道别了。 接着，马蹄声又响了起来，还未消失，又响起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如画掀开帘子的一角，把脑袋伸出去。见沈如清远远的转了身，看也没看她就先进了府。 她先走了也好，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如真走到她面前停下，“大jiejie已经走了，你还在闹什么脾气？” 沈如画眨了眨眼，静静看她半晌问：“二jiejie觉着meimei是个无事生非之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想消停？沈如真皱起眉。 “二jiejie上车来吧，meimei有事要说。”瞧她一副不信的样子，似乎想开始训斥，沈如画忙道：“若是能回府再说的话，meimei也不会现在把jiejie叫上车，自然是真的有要事。” 沈如真心思一转，想到沈如画平日里的言行，再想想今晚说的话，才发现有些异样。 刚上车就听到沈如画在她耳边小声说：“jiejie别惊慌，也别大声叫。”愣了一下，发现车上居然还有个人。 她吓了一跳，却因事先有沈如画的提醒捂住嘴，没有叫出声。 “她是谁？”等镇定下来，沈如真才压低声音问。 “是个我必须要救的人……jiejie能不能想办法让他进府躲一躲？”沈如画直直的看着她，认真的说。 沈如真仔细想了想，现在不是问沈如画的时候，事到如今只能先进府再说。 她下了车，吩咐车夫将车从侧门直接拉进去，理由是沈如画扭伤了脚，不好挪动。 现在是沈如真管家，别人自然不好说什么。就算沈如画年纪小，可以由人直接抱进去，但沈如真让马车直接府便要进，谁也不敢拦。就算她要把全府的门坎都锯掉，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马车直接驶进了二门停下，肖羽趁着夜色快速飞离了马车在旁边躲了起来。沈如画把碧汀留下，让她带着肖羽先躲到沈如旭先前呆的院子书香苑里去，在那里收拾间屋子先让他住下来。自己则跟着沈如真去了翠玉阁，尽管她已经很想睡了，可如果不把这事解释清楚，沈如真大概是不会放过她的。 “二jiejie……”沈如画可怜兮兮的叫，希望她能大发慈悲放自己回去睡觉。 沈如真解开沈如画的斗篷递给紫绡，又解开自己的递了过去，“你们先出去。”又对沈如画说，“坐下吧。” 今晚是逃不掉了，沈如画在心里哀叹。 她只好将事情半真半假的对沈如真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凸透镜的部分。只说是自己可怜他们难得父子团聚，父亲又救过肖老脱不开干系，才决定冒险救他的。 沈如真擦着泪道：“他们竟过得如此凄惨，也不怪你心软了。父亲跟肖爷爷确实有些渊源，若细究起来确实难以说清。你做得很对，这既是帮他们也是帮咱们自己。” 没想到沈如真如此通情达理，沈如画倒省了一番唇舌。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可是你今日怎能对大jiejie说那些话，真个伤人。”沈如真又提起了这茬，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如画苦笑，“meimei当时不是逼不得已的……meimei已经知道错了，明日一早便去向大jiejie赔礼……”这么好的认错态度，这下总该放过她了吧。 “还有……”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