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节 痛苦暗恋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 一家卡拉OK的大包厢里，一群半醉的年轻人正在疯疯癫癫喝酒唱歌玩游戏，他们正是菲尼健身的员工。今天是菲尼小聚的日子，有几个还穿着上班时的工作服没换下来。他们围坐成了一圈，兴致勃勃看着桌上的一堆牌和骰子，好像是在玩什么精彩的游戏。 “唔…”一个男的托着下巴皱眉沉思片刻，说：“1号拿一根巧克力棒放在两腿之间夹着，2号把它吃掉！” “喔喔喔！谁是1号2号？”大家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牌，长舒了口气。这时，一个男的兴奋地扔下手中的牌：“哈哈！我是1号，谁是2号？” 新来的那个前台小妹羞涩地放下手中的牌，大家顿时起哄。有的主动去帮那1号拿起巧克力棒塞进了他两腿之间，把前台小妹连拖带拽的推过来。她红着脸，犹豫了半天，终于蹲下来把嘴凑了上去，羞涩地用手和长发遮住那巧克力棒。 “哟哟哟哟！…”周围人一片起哄。连唱歌的那两个人也不再唱了，放下手中的话筒凑过脑袋围观，一直看到那女的把整根巧克力棒都吃进了嘴里，鼓成了一团。 何俊毅也夹杂在里头起哄。房间角落的地上，堆放得满满当当都是空酒瓶，白的啤的什么都有。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同事之外，所有的男人们都喝了个半醉，旁边还四仰八叉躺倒着两个不省人事的。 婵娟已经痴痴地偷瞄他一个晚上了。借着昏暗又灯红酒绿的光线，他的侧脸朦朦胧胧，依旧棱角分明，阳刚俊朗。借着这样的光线，她可以更加不加掩饰地近距离偷瞄他，而不被任何人注意到。从半个月前她就开始这个聚会保持着期待，如今梦想终于实现，比想象中还要更好一些。她不胜酒力，只喝了两三杯，便面孔微微潮红，偷偷摸了摸发烫的面孔，偷偷又瞄了一眼，偷偷掩饰着加速的心跳，构想着该找个怎样的借口与他更进一步交流接触。 脑袋里想的东西乱七八糟，无边无际，玩游戏玩到现在，她的注意力都没好好集中过。大概是运气好，摸到的牌总是不会被“国王”点到的两个数字之一，那些夸张又大尺度的动作也就与她没有关系了。她紧挨着何俊毅的后头站着，默默看他不断被抽到倒霉的号码被以各种奇奇怪怪的方式整蛊，不停掩口轻笑。 接受“惩罚”完毕，新来的前台小妹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小声抱怨道：“怎么每次都抽到我，你好像一次都没抽到过啊！我俩把号码换一下吧！” 婵娟嘻嘻的笑了，忙把手中的纸牌宝贝一样握得紧紧，“才不。” “哼！”新来的小妹佯怒的打了她一下，“风水轮流转，你信不信，你不跟我换，下一个就点到你！说不定做的动作比我还要夸张！” “呸呸呸！…”两个女孩打闹着，不知不觉间下一轮游戏就开始了。这几轮下来，她已经对自己的运气感到相当自信了，拿着手里的号码牌，一点也不担心会被点到。可就在这时，她听到“国王”——二蛋大声说：“9号靠墙站着，10号骑在9号身上，两个人深吻！” 周围又一片起哄。婵娟看了看手中的号码，心猛然跳了起来，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新来的小妹眼尖，第一个发现了她手中的号码，一把抢过来，大呼小叫道：“婵娟是10号！谁是9号？” “不要…”婵娟急得忙去抢那张牌，“我不要这个规则！” “哈哈，到底是谁有这个福气呢？”同事用大嗓门喊，所有人都翻出手中的牌确认着。 婵娟急坏了，拉过了她的手，一跺脚：“反正我不要这样！”她小声说：“我男朋友都还没交过，你让我怎么去…骑在人家身上，还深吻，算什么啊？” 同事哈哈大笑，说得更加大声了：“婵娟可是初吻哦！谁有这个福气得到呢？” “我不要！”婵娟急得直跺脚，不顾形象地大叫。就在这时，有一个身影醉醺醺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把卡片往她面前一扔。——何俊毅！ 他醉意三分，脸上是略带痞气的笑看着她。婵娟呆了，目光随即望向了那张牌，上面赫然写着大大的“9”字。 他优雅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她的心跳顿时乱了阵脚，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行…”她紧张羞涩地往后退了两步，“我不要这样做，能不能改一改规矩？” 她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二蛋。二蛋刚想说“不”，看了看婵娟可怜兮兮的样子，犹豫了下，点点头：“好吧，就把动作换一下，换成‘新娘抱’吧，但是接吻是必不可少的，这个不能改！” “我…”婵娟还在犹豫，脚步又想往后挪去，何俊毅却不再给她这个机会，冲上前去一把就把她抱在了手里。 “啊！”她感到身子轻飘飘的，一下就被他抱在了半空。裙底一阵凉风吹过，她猛然回过神，大声尖叫，急忙一手护住裙底，脸红得像个番茄，拼命蹬腿：“放我下来！” 大家一个劲起哄。何俊毅抱着她，不管不顾她的叫喊，霸道地控制了她的身子，仍是那一脸痞痞的笑，半醉的眼神中仿佛带着色迷迷的味道，这与他工作时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判若两人。可无论是工作时认真的模样还是如今色迷迷的模样，都帅得无以复加，到了她眼里更是完美得一丝毛病也挑不出来。他抱着她转了半圈，将走光的角度转去了无人看见的角落，她的心跳仍然加速到无法控制，拼命想要挣脱，明知不是因为害怕走光。 那些吵闹的起哄声仿佛都听不见了，全世界只听得见她自己的心跳。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无端的想挣脱，也许是因为这个好事来得太突然了，叫她一时还接受不了，又或者是因为她从他的眼神里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酒后的玩笑与做戏。 他的身上淡淡的体香让她着迷不已。每一回他在前台逗留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那片刻的体香，可如今被这样的感觉包围，她却感受不到太多的幸福。他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来，她全身情不自禁一颤，那种电流一样的感觉之后，内心却是一片空虚。虽说是同事，却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的工作交集都不是很多，生活交集的可能性更趋近于零。在这幸福甜蜜的深情热吻之后，他们很快就会桥归桥路归路，继续像从前那样各自活在各自的世界里。她这个初吻给了最爱的人，却也若有似无，离真正的梦想结局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双眼微微有温热的液体渗出。她急忙垂下眼睛，视线移向别处，用力抑制住流泪的冲动，悄悄伸手抹去，不愿让他或任何人发现这些莫名其妙的眼泪。不知是她的念力很强，完美控制住了那些眼泪，还是何俊毅和其他人本来就喝多了，眼睛看花了，又或者是他们压根没人注意她，总之，真的没有人发现这两滴小小的眼泪，继续像之前那样起哄着，又进入了下一轮游戏环节。 “哎，‘海盗船长’你们会玩吗？” “哎，我觉得还是‘007’比较好玩啦…”… 何俊毅又与他们嘻嘻哈哈玩闹在了一起。她却发觉再也无法融入他们那个热热闹闹的圈子，挤出最后一丝笑容，找了个借口去厕所。走出房间，关上了包厢门，她失落地倚在墙角，呆呆望着地面，再也笑不出来了。 在菲尼她听见过许多版本关于他的传闻。没有人能辨别真假，她不愿相信任何一个版本，但直觉也告诉她无论那些版本是什么，他与她都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突然，身边的包厢门被人拉开了，她还没去看是谁，就急忙把头调转去另一个方向，拔腿就走，不愿被人发现了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 “婵娟。”身后那个人突然叫住了她。听见那个声音，她顿时僵住了脸，就像被钉在原地一样，再也挪不开步子了。 何俊毅走上前来，思索片刻，犹豫着说：“婵娟，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嗯？”她莫名抬起头看着他，他仍是半醉的模样，却一脸严肃认真，与工作时的严肃认真不同，与刚才那痞子似的模样又判若两人。她从他的眼神里寻找着答案，迟迟没能寻找出他要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