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节 血泊断手
“手,手!手!…” 小周指着那一摊血泊之中的一截断手,颤栗着身子向后爬,她的腿害怕得瘫软,已经不足以站起来了,只能用尽全力拼命爬着后退,她的五官因为极度惊恐扭曲在了一起,几乎要抽搐。 宿舍门口的灯坏了,迟迟没人修,她们宿舍隔壁的1101也一直无人居住,大家都认为这是公用的,没有哪个愿意掏出这笔钱来,这也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一到夜里,门口的楼道就漆黑一片,如今就在这一片漆黑中,她们陡然发现了宿舍的门前、墙壁上、地上,到处都洒满了血迹,有些是泼的,有些是溅的,有些是抹的…在门口那滩血泊中,甚至还有一截断掉的人手! “啊啊啊——” 又是一片尖叫。这片尖叫过后,宿舍的门终于被打开了,里头出现了几个睡眼惺忪的面孔,可打开门,看见了眼前的一幕,她们登时吓得后退,甚至摔倒在地,和小周一样手忙脚乱往后爬,生怕那些血迹沾到身上。不出一分钟,楼上、楼下,左单元、右单元,四面八方赶来了不少邻居,有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的抱着凑人头的心态,纷纷来到此处。当他们看见了眼前的惨状时,都吓了一大跳,胆小的急忙捂上了眼睛调转头就往回跑,现场尖叫声、脚步声,乱成了一片。 宿舍里头的光微微照了出来,她们吓得不知所措,不知要去打开最亮的灯。一片昏暗中,不知是谁打亮了手电,照着墙上、地上的血迹。那些形状怪异的血迹在手电惨白的光芒中被照得更加阴森可怖,血腥味也似乎更加浓烈了,一部分看热闹的邻居们纷纷退到了窗口边透气,却不愿离开这里。 手电筒的光束在那滩血泊中的断手上晃来晃去。借着惨白而微弱的光亮,似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说:“这好像不是人手,怪怪的。” 旁边有人猜测道:“不会是塑料女模的手吧。” 又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这个答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人们不由得纷纷猜测:“那这血肯定也不是人血了,搞不好就是什么鸡鸭鱼猪的血,倒在这吓唬人用的。” “谁这么吓唬人啊?开这种玩笑,也太吓人了吧!”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不知是谁忽然叫道:“咦,墙上有字!” 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手电指示的方向,只见上面沾着血写了几个小小的字:“林二奶踢正房流产,故意杀人,千刀万剐!” 那些血书每个字都顺着向下流血,格外骇人。顷刻间,人群中像炸了锅似的,议论纷纷。 “就是前阵子我们小区那个二奶踢人事件?”“是啊,当时我刚下班,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了!你们不知道有多惨!”“我回家也听我老公说了!那种二奶真是不得好死!”“我也听说了,哼,这些男人找二奶找得爽呀,二奶一个个都把老婆给踢流产!”“从头到尾就那个老婆最无辜!她是什么都不知道,连男人有二奶都不知道,还挨了一脚,孩子没了,最可怜的就是她!心灵上得受多大的创伤啊!”“唉,就是啊,说不定小孩的衣服都买好了,就盼着小孩出生了,现在孩子没了,看到那些小衣服,还不得伤心死?”“哎,哎,我说,这个‘林二奶’就住这里?搞了半天,‘林二奶’也是住我们小区的?” 人群中声音嘈杂。最后那句对话钻进了小周的耳朵里,她才猛然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想起了林小安这号人。 锐利的目光逼视向林小安,小周指着她大叫道:“‘林二奶’就是她!” “什么?”众人纷纷回过头来,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林小安。林小安倒吸一口凉气,发觉这次真的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对,就是她!”人群中有个女人也指着林小安高声叫道,“那天我在现场,亲眼看到了!那时候她已经给男人打了,倒在地上,不过她这张脸我记得!千真万确就是她!” 手电筒的光束再次亮起,晃来晃去照在林小安的脸上,她一阵刺眼,忙遮住眼睛。 “挡脸也没用,就是她!”人群中的女人高声叫道。 身材最壮的那个服务员阿翠扒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砸向了林小安的脸,林小安始料未及,匆忙躲闪,终于还是没能躲过这一拳,一声闷响,她整片脑袋就发晕了,踉跄了两步本能地向后退去。 “就是你害的!就是你害得我们好好的宿舍都住不太平!”阿翠边打边骂,出手一下比一下重。 “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因为她我才不会碰到这种晦气的事情!以后这个宿舍我还敢住吗!快点打死她!”小周坐在地上,指着林小安怒斥。邻居纷纷围观,有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的抱着“活该”的心态,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叮——”身后的电梯铃响。 门缓缓打开,两身警服从里面跑出来,冲进人群,三下五除二将两人拉开,厉声喝道:“打什么打!” 林小安的眼睛分别挨了一拳,肿得老高,睁也睁不开,她心中更加恐慌,像无头苍蝇一样拼命挣扎。惊呼声、脚步声、叫骂声,在她的右耳中一片嘈杂,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像一个黑洞疯狂撕扯着她。 …… 第二天的傍晚,东山市,一台ATM机旁。 “余额0.67元…” 看着那惊人之低的数字,高明明呆了,不由得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这是杨虹的那张卡无误。 这简直是当头一棒!她难以置信,险些失声叫出来。“怎么可能?里面怎么就六毛钱了?不是应该有两万的吗?卖表得了十二万,十万存在小金库,两万存在杨虹的卡,我这是刚刚存进去的啊!没理由,绝对没理由突然没有了!两万块呢?凭空消失了?” 脑袋嗡嗡作响,心在慌慌的跳。她手脚冰凉,瘫靠在柜台旁,用手支撑着身子,另一手护住了肚子里的小明。这狭小的ATM机隔离间就像是一件牢房,把她逼到了最无路可退的角落。屏幕上花花绿绿闪动着那些提示语,她什么也看不进去,睁大了无助空洞的双眼,望着0.67这个数字,心中一阵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