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个月光下熟悉的背影

    我继续好奇的问：“你叫什么，我以后会经常来找你玩。”

    男人似乎很兴奋，瞪着眼睛说：“他们叫我潘傻子。”

    “潘傻子？”我无奈地点点头。

    “安衾！安衾…”我一听，奶奶在叫我回去呢。

    “我要回去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潘傻子点点头，又看着那轮皎洁无暇的月亮。

    我起身便往家走，时不时回头看看潘傻子。突然潘傻子竟唱起歌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歌，只是很小声地哼着。

    在床上，我透过窗子看着那轮明月，是那么美。我就在这月光的沐浴下睡着了，但仿佛耳边依然能够听见潘傻子哼着的歌谣，总是觉得很轻松，很动听。

    隔日，我便迫不及待的和mama说起昨晚的事，mama要说我在做梦，又问我怎么这么关心潘傻子，我不回答，低头喝着粥。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为了周一老师的背诵choucha，不得不违心地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被古诗，有闲来无事，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又不由起身来，摇摇凳子，又自主坐下，动动铅笔。终于耐烦不住，带着茶几上摆放着的两个苹果，兴冲冲的跑到隔壁王奶奶家里找潘傻子。我找了前院、房间都没看见他的影子。我猛地被一刹间飘来的桂香迷住，它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人很神清气爽。我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随着花香带领的道路我来到后院，在后院门口，很容易看得见那一排清新的桂花树，但在桂花树旁边却是我不认识的两个壮实的男人和潘傻子，我赶快躲在门后边，看着这一举一动。

    满脸胡子的男人拎着潘傻子的衣领，豹头环眼地冲潘傻子说：“你这地到底卖不卖，那王死婆子不知天高地厚，给她再多的钱也不肯卖，你说说，你们家这么好的地，也就你一个傻子和一个快死的婆子，给你们钱都是可怜你，现在要你在这合同上签字，你就有花不完的钱，快写！”说完，那旁边的男人把手里的一张黄色的纸给了潘傻子，胡子男也把潘傻子放了下来。可潘傻子一言不语，目光呆滞，那两个男人又急了起来，直接给了潘傻子一拳，潘傻子索性把纸给撕了，接着就是大声喊叫着，可我却听不清，只是潘傻子看见了躲在门后的我，那眼神更像是给我发出求助，我愣住了，苹果掉了，那两个男人转过头盯着我，我慌张地转身就跑，只是被掉下的苹果绊倒了，我急忙爬了起来跑回来家，奶奶见我这么慌，问我干嘛了，我就摇摇头，不说话，脑海里满是潘傻子看我的眼神。不知为何，我开始害怕起来…

    后来

    我又和mama回到城里，但几乎很少回到外婆家，更没有再看见潘傻子，可他却一直活在我脑海里，是孤独，是无助。我不知道最后王奶奶到底有没有卖掉房子，也不知道潘傻子后来怎么样，是被回来的王奶奶制止，还是一直被欺负，可是总是忘不了那首歌，那个月光下熟悉的背影。

    我之前回外婆家，其实还会偷偷去王奶奶家看看，可是一直找不到潘傻子，来到前院，那块大理石还在，我坐在大理石上，和以前一样，我假装在听潘傻子讲嫦娥的故事，唱不知道什么歌名的歌，看着他对着我微微弯起的笑脸。仿佛他还在我旁边，看月光，看他月光下清晰的脸部的轮廓。

    又后来

    我跟着mama回到外婆家，吃的是潘傻子去世的酒席，我还是会假装是吐骨头，而在酒桌下偷偷抹掉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流泪，是对他的愧疚吗，还是对他的不舍？我也不知道。酒席在前院，对我来说很熟悉的地方，我不由往天空望去，我想，不是夜晚，他也能收到我对他的怀念吧。

    其实潘傻子并不傻，他比谁都更加守护自己，在他撕下合同的那一刻，在他的眼神一扫我的脸庞的时候，我知道，他是一个聪明人，我可能会羡慕他，不做作，不张扬，有着自己的世界，也许他完成了我至今未完成的心愿。其实总会有一个人或一件事是你不舍的经历，愿你微笑面对，两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