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丽丝
坠落，坠落…… 在连自己躯体都看不到的无边黑暗中挣扎，喊叫…… “啊啊~~” 莳蒲突然自睡梦中醒来，猛地坐起身来。 她的这个动作吓到了就坐在她旁边的金色短发的少女，两人面对面差一点撞上。 莳蒲愣了愣，两人的脸孔近到只差一点点她的初吻就可以送给对方的程度了。 金发少女眨了眨眼，像是在提醒着莳蒲什么，莳蒲忙尴尬地退后一些，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到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话还未出口就变成了样。 “啊啊疼疼疼疼……” 莳蒲疼的浑身抽搐，倒在床上扭来扭去。 坐在一旁的少女忙俯下身子温柔地抱住莳蒲，“别动，不然伤口会裂开的。” 少女的体温和淡淡发香像是高级镇静剂，从未有过如此幸福体验的莳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忍着疼痛平静下来。 “………你…您……” “爱丽丝。” “爱丽丝……”莳蒲在心里默念了几次少女的名字。 爱丽丝起身替莳蒲盖好被子，“你伤的不轻，需要好好休息。” 的确是伤的不轻啊，这时莳蒲才想起来自己被结界弹飞到森林中，迷了路，然后又在雨中发狂最后昏倒的事情。 期间的记忆有些**，诸如什么时候开始发狂和什么时候失去意识莳蒲基本上都没记忆，只有些模糊的印象。 现在是……？莳蒲扭头向窗外望去，现在已经是白天，屋外还下着小雨。 莳蒲不禁蜷缩起身体，温暖的床被和爱丽丝细心为她打上的绷带让她不至于失去控制，可不知为什么雨天仍是让莳蒲的内心禁不住惶惶不已，无法平静。 “爱丽丝……”莳蒲弱弱的唤着恩人的名字，爱丽丝看着她，莳蒲挤出一个微笑，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莳蒲。” 爱丽丝看了看莳蒲，轻声说道，“睡吧。” “谢谢你。” 噩梦和伤痛让莳蒲疲惫不堪，她将身体缩在角落里，团成一团，一眯眼便沉沉地睡去了。 【莳蒲，你怎么不吃了……诶？吃饱了？你还真是奇怪的妖怪呢，吃这么少就够了，不如合起来一天吃一顿，这样还能多吃点。】 【莳蒲，你又变成这副模样，赶快解除变身！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变成男人今天就别想吃饭了！】 【莳蒲，魔理沙要来了，快去变成赛钱箱！露馅了饶不了你。】 【莳蒲，换洗衣物我丢在浴室了。】 【莳蒲，打扫下后院。】 【莳蒲，……】 “…灵梦…你这混蛋…为什么要…赶我走……” 睡梦中的莳蒲囔囔地说着梦话，坐在一旁的爱丽丝拿手帕轻轻擦掉了莳蒲额上微冒的汗珠。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午前止住，天空依旧阴沉，但已有了放晴的预兆。 爱丽丝轻轻唤醒了莳蒲，扶着迷迷糊糊的莳蒲坐起来，端起旁边的米粥，用勺子轻轻吹着喂给莳蒲。 莳蒲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像是人偶般被喂下了半碗粥就再也喝不下去了，爱丽丝喂进嘴里紧接着就从嘴角流出，擦完再喂，依然这样。 爱丽丝有些伤脑筋，不过想想这个少女是只妖怪，不少妖怪的食物都稀奇古怪，不能以常理推断，而且看莳蒲也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爱丽丝便整整被褥，让莳蒲再睡下。 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期间爱丽丝为莳蒲换了回药，换药时后者依然是似醒非醒的状态，一换完立刻又睡死，沉沉的睡眠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莳蒲才在晨光中悠悠转醒。 “………我这是…？” 对了，我被爱丽丝救了，这里是她家……咦？ 爱丽丝就坐在旁边的座椅上歪着头睡着，手上还捧着一个刚刚做好的人偶。 莳蒲愣了愣，无数思绪划过心间，她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屋外晨光明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莳蒲不想打扰到爱丽丝，静静地起身，刚一下床她就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 伸出手在面前变化成一面大到可以照到全身的镜子，莳蒲看清了自己的现在的样子，一句话来形容，活脱脱一只绷带装的黑发萌少女！ 娇弱无暇的躯体上只有一些纱布和绷带遮挡住关键部位，形成了一件天然的绷带装，加上伤重虚弱所带来的病红脸色，如果不是知道这就是自己，莳蒲那颗没见过世面的心恐怕就要忍不住心动了。 为了避免踏上自恋狂这条路，莳蒲立刻用头发变成了一套灰扑扑的布衫罩在身上。 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大部分的划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跌倒和碰撞的青紫还有少许遗留，不过总体来说已经摆脱了动一动就疼到浑身抽搐的程度。 莳蒲一边感叹妖怪躯体的便利一边对自己的弱小哀叹不已。 通常妖怪的世界里是很难避免战斗的。 除去争地盘，找食物，意气之争等很难回避的行动，妖怪的世界里还有着多不胜数的拥有强烈攻击性的妖怪。 有些妖怪不杀生则难以保持自己的存在，有些妖怪有可能仅仅是路过兴起就会攻击别的妖怪，除非是拥有统属关系，否则妖怪之间是不存在什么和平的，也没有妖怪去追求那种完全不现实的理想。 强大的妖怪也好，弱小的妖怪也好，总是避免不了战斗。 变形妖身为妖怪当然也逃脱不了妖怪界的自然法则。 变形妖最擅长冬眠，但冬眠并不代表安全。 很多时候因为没有找好冬眠地点或者因为冬眠太久出现意外，变形妖经常会被一些妖怪找到偷袭。 以变形妖的特殊体质来说，进入变形状态战斗想要不受伤简直是不可能的，可一旦受到伤害稍大又会因为身体的自保本能优先，反射性的进入休眠状态恢复伤势。 休眠状态的变形妖即叫不醒又毫无防范能力，别说妖怪，普通野兽来了都能吃掉休眠中的变形妖。 这些种种限制让变形妖处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地位，变形妖战斗起来无论胜败如何都是失败者，胜了也会失去抵抗能力，败了直接会死，可以说是天生的弱小妖怪。 不过，至少实力上要比普通人类强吧。 经过这次的短暂休眠莳蒲已经隐约猜到了很多她这几天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 但莳蒲不想现在就去思考那些她暂时没办法改变的事情，扭头观察着周围。 桌子和书柜上的空位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偶，和摆设寒酸的灵梦家不同，爱丽丝的房间很有种少女闺房的感觉。 想起爱丽丝温柔的照顾，莳蒲下定决心，说什么也要求爱丽丝让她留下来！ “唔……” 听到背后这丝声响，莳蒲整个人如同演习了千百次般，转身，跪坐在地面上，保持着标准的正坐姿势。 爱丽丝揉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在自己手边的莳蒲，不禁露出吃惊的神色。 “爱丽丝大人，我无处可去，请求收留我吧。我会洗衣、做饭、打扫家务，而且吃的很少，每天给一点点就行，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莳蒲诚恳地请求着。 爱丽丝眨了眨大眼睛，没有说话，她还没搞清楚情况。 莳蒲见爱丽丝不说话心下有些慌乱，她忽然想到爱丽丝毕竟和那只又懒又暴力又财迷的博丽巫女不一样，灵梦会把杂活全都推给她落个清静，可爱丽丝温柔善良，看上去并不像灵梦那样，未必需要她这样做。 可是自己除了会打扫做饭还会什么呢？ 莳蒲忽然瞄到了爱丽丝手中的人偶，忙说道，“我也会制作人偶，而且会缝制和刺绣！我…我的手艺很好的。” 只做出过一次成品的莳蒲生怕爱丽丝看不上自己，可她这个懒散的废宅还从没自卖自夸过，结果开口说来让人一听就是不怎么有自信的样子。 爱丽丝略微沉吟，还是没说话。 这下莳蒲就真的慌了，爱丽丝是她的救命恩人，万一爱丽丝开口拒绝她就只能放弃，可是莳蒲真的不想离开这里。 爱丽丝既温柔又可爱，和灵梦那厮完全不同，错过了这回莳蒲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流浪到哪里去。 “我、我……”最近遇事太多抗压能力严重不足的莳蒲不知脑袋里哪根弦突然崩断，她一咬牙，狠下心丢掉节cao，头上冒出猫耳身后则长出猫尾，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还会变身…我的能力很有用处的，变成什么都可以，我肯定能够派上用场，为爱丽丝大人效力的。” 爱丽丝眨眨眼，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想了想，伸手轻抚着莳蒲的脑袋，“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你愿意留下的话就留下养伤吧。” “非常感谢您，爱丽丝大人。” 莳蒲惊喜不已，松了口气，总归是没有拒绝死，在爱丽丝的抚摸下下意识动了动那对毛茸茸的猫耳，一脸安心享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