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过了些时候,大半太医已到,便开始排起长队为樊华诊治。倒是苦了这些太医,人家王爷和皇上还有两位领旨进宫的人坐在凉亭内扇风乘凉,他们却只能在烈日下干等着。 御花园不远处,赵贤妃正闻讯赶来,却在这偶遇萧淑妃。 “jiejie也是来观摩的?”萧淑妃问道赵贤妃,身边的侍女用绢扇扇个不停。 “正是,meimei也是来看看的吧?不如我们一齐?” “也好......” 二人惺惺作态一番便前往御花园。赵贤妃看着一旁扇风的侍女,心中一阵冷笑,明明觉得很热,非要出来闲逛,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可萧淑妃也觉得深居浅出的赵贤妃不在大雁阁守着自己的诗书,出来闲逛,也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她们二人一路嘘寒问暖,却从不觉得哪点亲,便是口中喊着姊妹,也不过是口蜜腹剑罢了。她们自从共侍一夫之后更是弥漫这nongnong的火药味与醋味,见面就要暗暗的较劲,只是赵贤妃心不在此长落下风。 樊华坐在凉亭内挽起袖袍露出细白的手腕,已做好了诊治的准备,李贤却将一块冰凉的丝帕放在他的手腕上。此举看在别人眼里,别说是多暧昧了。 “五弟对樊公子看着很是上心啊?”李宏在一旁打趣到。 “那是自然,我很是中意他呢。”他用手摸摸樊华的金丝,却被樊华两眼一瞪用手拍开了。 在一旁候着的侍女听到此话,真是要活生生被气晕了去,美男难求,更何况是两位,可两位......终究也只能看看,别再惦念了。 太医开始替樊华诊治,三三两两为一队走上前来,先望望,拉拉樊华的眼皮子,摸摸头发,看看头皮...... 慕忠诚在一侧看着太医们将要替樊华诊脉,别过脸去不想看到,后来想了又想,还是跪别了圣上,孤身离去。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根本就不是病,太医们也把不出什么病症来,也就是说不久这小子就会被识破,被扣上欺君之罪。 “公子觉得哪里不适?”一位胡子花白的太医问到。 樊华道:“并无觉得不适,只是最近口有些干,火气比较大。” “那这头发,是一夜骤变?” “白日还带着一些黑,只是到了晚上便彻底变成了金色。”樊华如实答。 太医们嘀嘀咕咕了一会,由一位最为年迈的太医替他诊脉。那太医看到手腕上盖着的丝帕,先是一愣,然后才略显谨慎的开始把脉。 正把脉时,萧淑妃与赵贤妃来到他们那,给李宏行了跪拜礼,只是李宏专注于太医那,对她们爱答不理的,可是气坏了萧淑妃。 李宏身边的管事公公让人搬来椅子,让两位坐下休息,她们便只能坐在一旁随着他们去了。 那老太医把完脉,疑惑的问道:“公子身子一直这么虚?” “也不是,只是这几年很少让人诊治,伤病什么的也不太搭理,在下......身子真的很虚吗?”樊华反问太医。 “此虚不大明显,可是若是放这不管,便会导致虚不受补,不过公子的身子似乎应该更差些,能调理成这般也算是下了一番功夫。” 虚不受补倒是真的......只是他貌似从未特意的调养过,不过能直接影响到他身子的,也就青森了......青森每日都不重样的给自己做吃的,也不知道里边加了多少好料,想想他如此上心,竟说不出的感激。 韦曜听了老太医的话,面露欣慰,道:“如此,在下也是宽心了,看着樊公子似乎病得很严重,不过这点小事,应该不是问题......” 当然不是问题了,如果这里不是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樊华了,无中生有。 李宏好奇的问到太医们,“那怪病,你们可有得治?” 老太医摇摇头,作揖答道:“微臣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般,看着似乎几乎无碍,可问题就是摆在那,可能是微臣医学疏浅,是医不好公子的病了......”老太医委婉的回答了李宏。 李贤挥挥手,让这波太医下去,换了另一批太医上来。一批上来,一批下去,一批还比一批年轻,到了最后竟还是第一批的老太医的结论。 百来名太医站在凉亭前,李宏板着脸,道:“你们不是说你们医术大凉之最吗?怎么就是医不好樊公子?” 太医们无言以对,在下面缩着脑袋,唯唯诺诺的不敢正视李宏。坐在李宏身旁的萧淑妃凛然一笑,狠狠的数落着他们,道:“我看不是樊公子的病奇怪,根本就是这群庸才医学疏浅,还吹擂自己多么多么的厉害。” 站在太医大队的一位青年才俊看了一眼萧淑妃,壮着胆子走出来,作揖道:“微臣认为这不是我们太医署的太医们无能,也许是这位公子根本就毫无......毫无病症......”他说完,擦擦额上的汗水。 赵贤妃摇晃着手中的绢扇,看看一侧的樊华,也不知道这位俊公子要如何应对,这太医显然不是萧淑妃的人便是韦将军的人了。 身为当事人的樊华宛然一笑,只是身边的李贤便不是那么淡然了。李贤拍桌而起,将手上的热茶连带茶盏一同丢向那个青年太医。那太医虽能躲过茶盏,却躲不开洒出来的热茶,被烫了一脸,急忙的跪下。 “果真庸才,国库的钱财都是被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给耗光了,这病人都病成这样了,没病才怪!”李贤指着樊华的金丝,对那太医一顿臭骂。 那太医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这贤王素来就不好惹,这下可摊上大事了,但还是得先完事了才行,他又磕磕巴巴的道:“微臣......真的......真的......诊断不出病症啊!虽......虽不是病症......可......可微臣倒是听说过,灭亡的馥......馥国皇室都是金丝碧眼,以此证明皇室血统的纯正!” 李贤翻了个白眼,这傻缺真当是不要命了! “来人,将他拿下!立即处斩!”李贤嘴巴一动,几名侍卫将剑架在那胆大包天的太医脖子上,强行拖走。 而那太医,看着李贤阴下来的脸面,连求饶的话都没说,便认命般的垂着脑袋被侍卫拖出去。看着李贤如此维护樊华,萧淑妃与韦曜身后直冒冷汗,倘若日后为敌可真的就玩完了。 慕忠诚阴着脸回到将军府上,屁股还未坐热,茶也未喝一口,聂萍便搀着老太太迈入前厅。 聂萍面色憔悴,消瘦了许多,腹部微微隆起,不是那么明显。她将老太太搀至另一个主位,给老太太端上一杯热茶,木讷的坐在下位,毫不关心他们的谈话。 老太太一开口便直奔主题,紧张的道:“诊完了?” “没。” “那你回来作甚!”老太太显得尤为懊恼。 慕忠诚看着老太太,她想至樊华于死地他怎会不知?只是这般的得寸进尺,无疑是火上添油,让慕忠诚更是火冒三丈。 他不耐烦的道:“你难道让我看着他死!我回来清理门户,还不成?” 老太太看他如此火大,不再多言,毕竟也是自己未经过他同意便于那小子断绝了关系,现慕红绫已进宫,那小子若是能活也算是他的命大。 “清理什么门户?”回过神的聂萍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 不问不要紧,一下子就把慕忠诚胸口的那把火给点着了,他站起来对着下人高声道:“去吧那荷花苑的贱人带来!” 几名下人连滚带爬的跑去了荷花苑,就怕晚了一步被迁怒于他们。 聂萍被慕忠诚这么一吼,实在有些怕,劝解到,“老爷你莫要气坏了,有话好说......”她对着他淡然一笑,双手捧着隆起的小腹,慕忠诚看着赶紧别过脸去,生怕是吓着了她。 老太太看着慕忠诚的火气是越来越大,问道:“儿啊,究竟何事啊?” “那贱人,竟然给我戴绿帽!” “怎么会呢,四房最近都老老实实的......” 慕忠诚冷笑一声,“那**偷情被人撞见,被贤王的人抓走了,回来还恶人先告状!让我在御花园当众失了颜面!你知道吗,李贤都把她jian夫的尸身带到御花园了!我慕家家门不幸啊!”说着,气得坐在太师椅上抹了把眼泪。 一个下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对着慕忠诚道:“老爷......苏姨娘......苏姨娘......不见啦!” 聂萍与老太太心里一惊,慕忠诚真的不是唬人的,这苏烟儿......犯下这样的事情,绝对活不下来了。 “府上的人全都出去找这臭婆娘,找不到要你们的命!”慕忠诚将茶盏一摔,甩袖愤然离去。 远在宫中的御花园众人,僵持不下。 “五弟太过激动了些吧?那太医不过是说说。”李宏拍拍他的肩,柔声中藏着利剑。 李贤冷哼一声,“我的心头爱,孰也不准说。”他的眼,如冰霜扫过太医们,倘若他们再这么不要命。 “哟~谁是谁的心头爱啊?”一个空灵的女声从花丛中传来,发髻上戴着纸做的白花,又着一身白衫,女子从琳琅满目的花丛中款款走来。 女子对着李宏作揖,笑如春风,可在李贤眼里,不过尔尔,因为她是慕红绫,死也不会认同的女人。 “啊呀,卓赫县主不是家中有丧?怎的出来散心来的?”李贤一开口这话便是不大好听的。 慕红绫莞尔一笑,兰花指将耳边的青丝掳上去,笑道:“国事为重,总不能抛下边境百姓不管不顾呀,顺带过来找兄长,看看这樊公子的奇特金发。” 她说得虽很委婉,但很让人明白,她就是来看戏的,顺带阻止韦曜和樊华的美事。她也不管李贤的刻薄话语,绕过李贤直奔樊华。 “啧啧啧,果真奇景啊,虽然樊公子的病太医无可医治,不过这金丝倒也是美不胜收。”她站在樊华的身侧,弯下腰细细打量着他的头发。 青森在一侧很是紧张,倘若慕红绫现在出手,怕是自己也来不及救他。但是他与樊华听到慕红绫一语,很是诧异,这是在帮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