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这除去妆容,一副病态的的婢女竟然是曼蝶!那华丽的牡丹头和裙袍,满头的珠钗......一下子没了,慕樊华和青森看着是在别扭。 曼蝶将慕樊华和青森引出小路,藏进假山间,四下张望无人偷听才安心。 “曼姨你怎么来了?让我爹看见可不得了的。”慕樊华也四处张望,这实在是太冒险了,竟然敢在老虎的眼皮底下乱窜。 “青森好些天没与我联系,我放心不下所以才亲自偷溜进来的,没想到竟然听到你染了伤寒,一病不起。” 慕樊华释怀,“也没什么的,伤寒这病一个月便能治愈了,还有个把天我就好了。” “那便是最好的了,我来看你是其一,其二......”曼蝶停顿了一下,又检查四处环境,“其二,我是想告诉你皇上打算在大年初八举行梅花宴。” “这个我早就听旁人说到了。” “你也知道了?”曼蝶惊讶,想不到这小子消息如此灵通,“那你可知道你要去梅花宴上作甚?” 慕樊华摇头。 “新帝的生母是先帝的丽妃,叫梅容,此人生得丽质,能歌善舞,但出身梨园,最擅长之舞,便是千蝶飞舞。” 千蝶飞舞?千鹤起舞? “等等。”慕樊华打断曼蝶,“这个丽妃跟我娘什么身份?” “毫不相识,素不想见。” “那千鹤起舞与千蝶飞舞是什么关系?” 曼蝶微微一笑,为慕樊华将狐裘拢上,“我曾跟你说过吧?你娘也是梨园出身,但后来与我一齐弄了那个流芳楼,在大凉说她是第二名妓,便没人敢称第一的。 你这脸与脾气多半是随了你娘罢了,你娘深得先帝垂怜,成名之舞也是一曲千鹤起舞。可你娘后来悄悄跟你爹走了,诞下了你,世人怎么找也找不到。皇帝自然也是一样的。 后来他的后宫三千,多了许多与她相似之人。尤其是能歌善舞的丽妃。所以你现在去看吧,新帝与赫赫有名的贤王都跟你长得颇为相似,但你才是最美的。” 慕樊华经曼蝶这么一说,倒是想通了,原来这皇帝对自己逝世多年的娘亲还是念念不忘啊。梅花宴,呵,还不如做个梨花宴呢。 “那曼姨的意思是......” “只要你敢在圣上面前跳一曲,便能让他念念不忘,甚至赏赐万千。” 慕樊华目瞪口呆,“你是......你是让我当皇帝的男宠?!” “嘘,小声点,也不是男宠,就算是给皇帝留个印象吧。” 新帝的做派慕樊华就算是在府内也是略有耳闻的,听闻贤妃嫁与皇帝七年,从太子良娣一直坐到这个位置还是代掌凤印,可就是未曾诞下一子。这皇帝后宫佳丽无数,但侍寝的来来去去也就贤妃与淑妃二人。 有人说是皇帝从未宠幸过她们,也有人说是皇帝不行。不过依慕樊华所见,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可是亲耳听闻皇帝身边有随行的男宠,什么太监侍卫个个生得美丽,这不是明摆着断袖吗? “我......我绝对不干!我是那种人吗!我可是很正直的!”慕樊华脸不红心不跳。 “都说了不是啦,就是让你去跳个舞罢了。”曼蝶露出哀求的神情。 慕樊华拢了拢裘衣,道:“我会考虑的。”说罢带着青森走出去,脚底跟抹了油似的,溜得飞快,曼蝶是拦都拦不住。 慕樊华......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此事由不得你了。 曼蝶在假山间阴森森的看着慕樊华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露出凶狠。 多日卧床,慕樊华终于看到了曙光,府医开的最后两贴药,喝完了就结束啦!他激动的紧紧的握住手上的礼教书。 这些日子他也没闲着,上次让青森给曼蝶送去密函,便是想在京都多开几家铺子,可自己出入不便人手也不足,自然是要借她之力在其间站住脚。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开一家成衣店与首饰店较好,这些东西的价格还不是自己说得算,王公子弟看上的哪用看荷包,大手一挥就买走了。 其实,曼蝶也多次让青森催促自己对入宫献舞之事多加考虑,可就算他没皮没脸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皇上,可事后多少明枪暗箭可不是一个不在朝堂之上的女子能招架得住的。 但千算万算,却漏算了矮子鹿化。他家那位可是机灵得很,也不知道鹿化讲了什么,他又在背后找来了什么势力,他的病一好宫里便下了宴帖。这黑底金边的帖子上可是指明了慕忠诚、慕樊辰与刚病愈的他。 好了,这舞不练也要练,曼蝶的目的达到了...... “少主?”青森端着药,站在一旁看着他。 “啊?”慕樊华回过神来,接过汤药,“你......去找曼姨商量练舞的事情。”说完,一口气干了那碗药。 青森接过空碗,退下。才行至门口,却撞见了匆忙赶来的慕樊辰,行了个礼又无声消失。 “二弟!二弟!”慕樊辰脚步匆匆,满面风尘走进房门,却发现越是靠近慕樊华,药臭味便是越重,他用手挥了挥。 “大哥哥?” “我与爹给你寻了个好侍卫,这下你便有两个伺候你的了,不过他只知道打打杀杀。”慕樊辰显得有些兴奋,往日面瘫在他面前却好似个孩童。 “呃......”慕樊华扶着额头,十分犹豫,准确说来,他身边现在已经有两个杀神了,这再增加一个,对自己的行动似乎不是很方便...... 慕樊辰看着他,对他的反应似乎不是很满意,“怎么?不喜欢吗?” “呃......也不是,就是......”慕樊华刚要开口拒绝。 “先别管那么多啦,来,先去看看他,他就在门外候着。”慕樊辰一把将他从被窝里拽出来,拖着他到门口。 慕樊华站在门口却为看到人影,走出房门四处望去也不见人影。就在他要询问慕樊辰时,身后传来一阵闷响。 “属下见过慕公子。”一个穿着黑色胡衣,右手执剑的男子单膝跪在慕樊华身前。 慕樊华看看房顶,再看看他,怎么不摔死他。他不耐烦的对慕樊辰道:“就是他?” 慕樊辰对于这般的质问并不怒,将男子拉起,笑道:“虽然没有青森那般心思细腻,可是他却是最好的刽子手,你若下令他便会执行。” “刽子手尚有思想,我说什么便听什么,那不是行尸走rou罢了?”他在男子身边打转,这散发出来的寒气倒是很像青森当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的样子,不过这脸...... “对你是行尸走rou,可他对我赤胆忠心,他也不过是我借给你一段时日的护卫,对你自然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这......不是......”慕樊华被慕樊辰弄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慕樊辰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是我与爹的心意,也是为了护你周全,你还是莫要推辞了。”不等慕樊华开口,他便拉着男子到他面前,“他叫琅,他在你手下办事,你可莫要亏待于他。” 慕樊华长叹一声,真是麻烦,这回还要找个法子牵制这个护卫,“成成成,没事了?” “没事了,你继续休息吧,我进宫去接姑姑了。” “是。”慕樊华显得垂头丧气。 他目送慕樊辰离去,对着傻愣愣的护卫道:“进去吧,喝茶看书你自便,以后跟着他们叫我少主便是。” 琅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主子很是不一样。他随着他进了屋,屋内一切井井有条,他发觉这里出了一个小桌子外几乎便没有落脚的地方,他看向房梁。 慕樊华突然想到,指着房梁对他说:“这里你随意,除了房梁,这里的房梁,都被青森承包了。” 琅愣在原地,整个人仿佛都静止了,还有这种说法?这个主子怎么那么奇怪,房梁都不让上。 鹿化不安全啊,怎么办,要是被发现府内这个矮子身手了得,那还不得翻了天?慕樊华很是苦恼。 “你......”慕樊华看他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看着书好生惬意,“除了打架,还会干什么?” “跑腿。” 慕樊华听完,都要笑出内伤了,“跑腿......噗哈哈哈,跑腿!哈哈哈!”他笑得在床上打滚。 琅露出不解的神情,他答错了吗? “好吧。”慕樊华正正身子,“既然如此,以后什么跑腿啦,传信啦,什么琐事就交给你好了。噗哈哈,跑腿......” “是。” 这护卫也真不愧是自己亲爹和亲兄弟选的,傻了吧唧的。 慕樊华小憩一会,准备到了午饭时青森才归来。 “少主!少......”青森看着太师椅上的男人,话都直接卡住了。 慕樊华对他招招手,琅也注意到了青森。 “他是谁?”青森降低了音调,不时看向琅。 “新来的。”慕樊华满是无奈,“曼姨那怎么说?” 青森看了一眼外人,凑到他耳边嘀咕一阵,慕樊华听完点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 “很好,那便去安排吧,对了......”他将青森拉近,“让鹿化小心点,别给我捅出篓子来。” 唉,这鹿化与琅两人,完全是派来监视他的罢,特别是这琅,十分有碍自己的行动。慕樊华看着琅,又看看门外的方向,灵光一现。 “琅?” 琅放下书,走到慕樊华面前跪下,“属下在。” “你能睡房梁?”慕樊华微微一笑。 “是。” “可是房内只要一名护卫便够了,所以呢......”慕樊华的桃花眼露出一丝的邪魅,“你便去门外的树上睡吧。” “是。” 好极了,慕樊华心中暗自欢喜。他从枕下掏出一张帕子裹着的东西,他将它打开,是一把锃亮的银针。 “这是我特制的防身银针,现在便交予你了,你可会使用?” 琅接过银针,一抬手,一根银针穿杯而过,而杯子没有碎裂,只有一个小孔。这手力着实非常。 “你白日睡觉,晚上便去那枝头上给我放哨,倘若有可疑人等,便用银针射入房内。”银针刺入木头的动静,夜晚青森绝对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是。” 从头到尾,琅没有质疑过慕樊华,这性子也是像极了初遇青森时的模样,冰冷生硬,只会遵从他的命令的行尸走rou或傀儡。 他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