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藏剑
藏剑庐…… 夕阳下的藏剑庐，堆积着沧桑的味道。橘黄色的夕阳的光辉，静静的洒在这里，暖得直入心扉。这里没有丝毫犀利的剑意，莫笑不由的感觉到垂暮江湖的味道…… 茅亭，简陋的茅亭。 谢晓峰，就坐在其中……如今看来，他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灰衣老者。 藏剑庐中的谢晓峰，手中没有剑！他身旁，是两个属于两座坟墓的碑牌。 故畏友燕公十三之墓。 先室慕容秋荻之墓。 谢晓峰一直活到现在，他没有死去，所以一生都未曾一败。可是在他心里，他始终都还是败在这二人之手。 慕容秋荻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此生最大的死仇大敌，她不知道用了多少方法，几将谢晓峰置于死地。 燕十三虽只击败他一次，却使他永远也无法扳回。 “年轻人……”谢晓峰开口道：“坐。” 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蒲团。 莫笑略一皱眉，依言入内而坐。 “你也请坐。”谢晓峰随手从身旁又取了一张蒲团递向莫笑，后者轻手接过，放在一旁，巫行云也自安然入座。 “七剑而过长巷……”谢晓峰笑说道：“很了不起。” “谢晓峰？”莫笑开口便直呼其名。 谢晓峰显然一愣，已经有许久都未曾有人直呼他的名字了。这让他多少有些意外，可是，这又确实是他的名字！曾几何时，他为这名字背负太多，他是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晓峰，为了这名字，为了神剑二字，他杀了不知究竟有多少人，直至今天，已经少有人敢直呼其名。乍一听到，又有种陌生的恍然若失。 他似乎想起从前…… 这个曾被他背弃的名字，终还是只能够拾起，他仍旧是谢晓峰！ 良久过后…… “是，我是谢晓峰。”他笑说道：“小友如何称呼？” “很好，我的目的达到了！”莫笑得意的一笑：“我就怕你连我名字都不问，好不容易来一趟神剑山庄，更好不容易见到了传说中的三少爷谢晓峰，如果最后都不能够让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也太悲哀了。” 莫笑突然收起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道：“莫笑！” “天山，灵鹫宫，巫行云！”在看到谢晓峰将目光转向自己后，巫行云先一步做了自我介绍，而后，便沉默不语，她似乎并不打算抢占莫笑的风头，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一老一少的两人。显然，谢晓峰也并不在意。 “许多年来，有那么多人想要见我，想要让我记忆住他们的名字……”谢晓峰道：“可是到如今，能够让我记忆住名字的，唯独这二人而已。” 莫笑知道，他所指定然就是燕十三及慕容秋荻。轻声道：“是想不起，或者不愿去想而已。” “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谢晓峰对莫笑歉意的一笑：“可是回想起来，所能够记忆的人和事，又似乎寥寥。小友说得也许不错，只是我也想不明，到底是想不起，还是根本不愿去想……” 一时的沉默…… “小友很有耐心。”谢晓峰道：“除了让我知道你的名字，你似乎就没有其余问题了……” “非是我没有其余的问题。而是，你总都会说，我又何必相问，你不想说的，我既是问，也终究无法得到答案。”莫笑道。 “夺命十三剑，是我传出去的！”谢晓峰眼中精芒突然一盛！ “我知道。”莫笑淡淡的道，而后沉默等待下文。 “于剑道一途，我唯只败于燕十三一人之手，可是他引剑自尽。十五剑，他穷极的一剑，我破不了，挡不住，他本人所酝酿出的这条毒龙，已非人间剑法，倘若流传，所剩，唯有杀戮！他一生杀戮不止，却在第十五剑面前止了这杀意，所以，死的不是剑法，只能够是他本人。他死了，他的剑法，即使曾经在这世间有过片刻留存，也终将灰飞烟灭。” 谢晓峰仿似回忆起当年和燕十三决斗时的情景，这话一落，又仿佛苍老了许多…… “自那以后，我建这藏剑庐，以后都不再使剑。我的佩剑，也早已沉于绿水湖下了……” “手中无剑……”莫笑轻声道。 “是！手中无剑！”谢晓峰道：“如果以后，你能够使出第十五剑，还会是燕十三当年所使的那一剑吗？这就是，我将这夺命十三剑流传出去的理由。” “倘若仍旧是那一剑，你又有什么方法抑制？”莫笑道：“并不是所有人在拥有那样威力的一剑之后，还舍得引剑自尽的。” “抑制吗？何须抑制？江湖就是江湖，存在于江湖中的剑自有其存在的理由，即使那剑已超越江湖，是否毁灭，或者说，是否毁灭在我手中，都不重要。”谢晓峰道：“即使是自私又如何？我也有同样的自私，我希望能够再一次看到第十五剑，什么时候，你领悟了，可以再来找我，至时，我手中，也会重新拿起一柄剑！” 夕阳还有余辉，夕阳下的落寞还会持续多久？…… “我该走了。”沉默片刻后的莫笑道。 “是，你确实该走了。” 于是莫笑起身，离开了藏剑庐。他并没有等待巫行云，也许，她也有要说的话，要做的事…… 只是在走出藏剑庐的一刻，莫笑接到系统提示：成功通过神剑山庄长巷，并获得谢晓峰的赞赏，丢失等级自动恢复。 “你是否想要真切死在第十五剑下？”巫行云见莫笑的身影已步出藏剑庐后道：“或者是为了，给自己一次真正毁灭第十五剑的机会？” 谢晓峰微微一笑道：“给别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这许多年来，能够供我选择的机会并不多，我仅有的几次重要选择害死了我生命中重要的人，如今，我孤身一人，虽然肆意的年代已去，可是见到他，我发现，我仍旧有无法抛弃的对于剑的执念。” 他望向燕十三的坟墓轻声道：“老友，你也很想要看看吧，莫笑到底只会是你的影子，还是会超脱出你的存在，能够真正的控制第十五剑呢？” 巫行云闻言杀意涌动，然而谢晓峰却仿似全无所觉般的仍旧痴痴看着那两座坟墓。在巫行云仍旧犹豫是否该出手时候，他缓声道：“你对他，也有着同样的期待，不是吗？” 巫行云的杀意渐渐平息道：“我杀不死你！即使你手中无剑。” “你心中的恨意，已经有许多年了吧。”谢晓峰道：“当他成为你手中利剑的时候，请记住，这世间，还是存有无法控制的剑的，就好像第十五剑，或者是，施展第十五剑的人。” “你不恨吗？”巫行云的眼中似是存有无法抹除的哀伤。 “不。”谢晓峰的笑如同拂面的微风：“我不恨……” 沧海见到归来的莫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什么时候去见九月，我会给你消息。”莫笑道：“你还要继续跟着我吗？” “有什么问题吗？”沧海皱眉道。 “我就是突然挺好奇的，你到底有没有经济概念？”莫笑问道。 “什么意思？” “我发现你们这帮子高手，一个个的都特别的不自觉！”莫笑道：“你知不知道你们整天吃我的喝我的，我得额外浪费多少银子吗？你们就不能自觉点儿？咱AA不成吗？” 沧海眼角跳动：“你刚刚才收了九州汇给你的一百万两黄金，现在就在这边哭穷？” “没人嫌钱多啊！” “我要去哪，不用你管！”沧海愤然补充道：“费用，我会自己付！” “那还好。只不过这次出了这门儿，我可不会迁就你的龟速。”莫笑道：“别试图发动领域哦，相信我，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真的！” 沧海：“……” 正说话间，巫行云身影一晃已至二人身前。随后看了看莫笑，内劲一荡，就见她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缩小，又自恢复了那LOLI身型，二话不说的就跳到莫笑肩头一坐：“可以走了！” “你不会是被谢晓峰废了吧？”莫笑惊讶的问道：“这才多一会儿啊，你就又被废了……唉……” “咚！”头上又传来是熟悉的敲击。 “你才被废了呢。”巫行云微眯着眼道：“只是随便聊了一下而已……” “那你坐我这边干嘛？你不会自己走啊？” “你快不是！” “老子不是马！更不是骡子！” “嗯，你比它们都快。” “我靠！……” 几人说话间，渐渐离去，只余一抹夕阳的余晖透射在这长巷一侧，大片的阴影笼罩在长巷之内，随之满布于墙壁之上的剑痕，又一次黯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