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又见檄文
汉灵帝看着手中的檄文，一阵阵地头疼，他终于体会到那个叫什么佟的，在接到田浩的檄文后被气得吐血斗余时的心情了。那是一种恨不能将田浩绑在树上蹂躏上一千遍，恨不能将田浩剁成rou泥冲进下水道里，恨不能老虎凳、辣椒水，将全天下所有的酷刑都用在田浩的身上，却偏偏无法办到。憋屈，非常的憋屈。 汉灵帝现在就能够想象得到明日的朝会将是怎样的一副场景。那些清流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定会全力发难。可是自己能够杀了张让他们吗？明显不可能。自剪羽翼只会让士族一家独大，这明显不符合帝王的平衡之术。可是想要保住张让等人，就必然会与士族发生正面的冲突，这就与自己当初的计划不符。 长长地叹了口气，汉灵帝疲惫地揉按着自己的太阳xue，对田浩又爱又恨。自己本想挑动士族和张角厮杀，自己站在后面看哈哈笑，却没想到被这个田浩算计了一把，由暗转明，变成了自己与士族正面冲突，他在后面看笑话。 可这不是阴谋，是阳谋，堂堂正正而来，让自己无计可施。手下还是缺乏可用之人啊，一到关键时刻，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皇宫内灯火通明，汉灵帝一夜无眠。 洛阳城宽阔的府邸内，一名衣着华丽的仆人，对着一名中年书生毕恭毕敬地说道：“先生，老爷请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微微有了凉意，晚上的天又黑得很早，要是在往常，中年书生早就睡下了。但今天却是一个例外，他知道，自己的东翁很快就会派人来请自己过去，果不其然，人已经到了。 中年书生心知肚明仆人口中所谓的要事是什么事情，田浩的檄文行遍大汉十三州，几乎人尽皆知。自己作为东翁的谋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即便是以自己的自负才学，在接到田浩的这份檄文后，也只有暗自赞叹的份。那个田浩实在是不世奇才，每每总有惊人之举，却能够切中要害。 自己这些人还在等着张角起兵，他却按兵不动，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这些人大为被动。 而且此人非常善于抢占道德的制高点，将檄文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他之前，从来没有人想过，檄文还能这样的运用。只可惜二公子三次刺杀都未能得手，与此人已经变成了生死仇敌，一旦事情泄漏，那…… 中年书生推开书房的门，只见两位紫袍老者居中而坐，两侧坐着的依然是大公子和二公子。案几上摆着一道檄文，不用问，肯定是田浩发的那道。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四人的表情也都十分的严肃，想来已经知道了檄文背后真正的目的。 屋中四人见中年书生推门进来，都急忙起身迎接。一名紫袍老者口中还连连致歉。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把公业你给喊来，实在是事情来得突然，今晚就得拿出章程，否则明日的朝堂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风波。” “东翁不必客气，这本就是学生份内之事，学生晓得。” 几人寒暄片刻，分宾主落座。 其中年岁较大的紫袍老者指着桌上的檄文对中年书生道：“这份檄文想必你已经看过，不知何以教我？” 中年书生思索片刻，出言答道：“表面上看，这是一道讨伐张让等人的檄文，但其背后隐藏的却是二虎竞食之计。这是阳谋，无论是我们还是陛下，都没有退路，必然会有一番争斗。 陛下不可能诛杀十常侍，破坏他这些年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而我们出身名门，习圣人文章，以圣人门下弟子自居，自认为清流，出了这样的事情，断不可能充耳不闻。也不可能不对十常侍发动诘难，否则我们必定会失去民望，这是大势，不可违背。” 两位紫袍老者听了中年书生的分析，捋着胡须频频点头。二公子却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田浩小儿如此可恶，难道就这样让他得意？先生是否还有其它办法？” 大公子看了二公子一眼，却冷笑着道：“若非你三次刺杀尽皆失败，我们哪会陷入如此境地。当初就告诉过你，不可小觑此人，你偏偏不以为然，现如今不但损失大量人手，还引起了此人的警觉，你当初是如何拍着胸脯保证的，现在事情发生了重大变化，你难道连句解释都没有吗？” “你……” 二公子听到大公子的指责，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半响才起身离座，跪在年岁较大的紫袍老者面前，道：“孩儿办事不利，错误地估计了那个田浩的实力，致使家族蒙受损失，孩儿情愿受罚。” 年岁较小的老者却笑了笑，道：“一次小小的失利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责罚就不必了，只是你这狂妄自大的性格要好好改改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年岁较大的老者，道：“大哥！你看这样可好？” 年岁较大的老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道：“还不谢谢你叔父，若非他今日求情，为父决不轻饶。没用的东西，再有下次，二罪并罚！” 二公子站起身体，连声诺诺，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只是看向大公子的眼神，变得格外的阴冷。 教训完自己的儿子，老者转头看向中年书生。 “公业，难道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现在看来，也这能是这样了，最主要的是我们如何应对明日的朝会。我的意思是谏议大夫刘陶，司徒陈耽，虽然与我们同为士族，却并不是同一阵营。既然注定要有人牺牲，东翁明日不如以言语挑动，激谏议大夫刘陶出面弹劾张让。陈耽与刘陶交厚，刘涛触怒陛下，陈耽必然会求情，正好借十常侍之手除去此二人，此乃借刀杀人之计，东翁以为如何？” 年老紫袍老者抚掌大笑，“吾得公业何愁大事不成！” 此夜，文武百官皆同幕僚商议良久，彻夜未眠。 后人有诗赞曰： 田浩才华冠群英，一纸檄文天下惊。 满朝文武皆束手，通宵达旦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