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说来话长谈宝马
众人听着司马骏如数家珍,一一叙说着好的跑马的基本特征。 说完后,刘天保问:“你说的这些特征,无风都具备吗?” 司马骏将眼一倪,不屑地说:“大人,你刚才没听清楚,我说的是优良跑马的基本特征,而将军的这匹无风,根本不属于跑马之列。” 刘天保奇道:“不属于跑马,哪属于什么?” 司马骏说:“当然属于优良的走马。 走马与跑马的外形特征基本相同,不同之处有以下几点: 一是腰椎似弓形,二是臀部像反扣的锅,肌rou发达健壮。三是前胸、两前腿间隔宽。 大走马走时两腿蹄掌基本能打到前胸上,步履大而稳健。 如果步履小、速度慢,则一般称之为小走马。 你们看看,将军的这匹无风,与这几点相符不相符?” 众人随即围绕着无风,一点一点地与司马骏所说的相对照。 刘天保道:“还别说,这无风与司马骏先生所说的,一点都不差。 不过,我总觉得无风身上好像还有一种昧道,是刚才司马骏先生所未曾说到的。不过究竟是什么,我说不上来。” 司马骏称赞道:“大人能看出这一点,说明大人也不是凡人。” 刘天保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司马骏说:“一开始我就说过,此马不是凡品。 也许大人所说的味道,可能正是这一点。 这一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属于精神层面的东西。 比如说有两个人,都长得很帅,风流倜傥的,属于人中龙凤那一种,按照一般意义上的标准而言,难分伯仲。 但一个脸上暗中蕴含酒色之气,这就不免落了下乘;而另一个人长得仙风道骨,飘然若仙,这就大不一样了。 这就是层次的差别,气质的区分,一般人是难以看得出来的。 你看这无风,骨格清奇,目光深远,与一般的走马,稍有不一,不细加揣测,是绝难发现的。” 众人佩服极了,都点头不语。 有诗云: 术业有专攻,竞尔何其长。 非是自家事,相如垆酒香。 司马骏又说:“请问将军,这无风的母亲是不是乌孙马?” 刘天保见马腾点头,遂问:“先生何以知之?” 司马骏说:“前汉时期,乌孙国产乌孙马。记载:‘乌孙以千匹马聘汉女,汉遣女江都翁主’。 称乌孙马为‘西极马’或‘天马’,与‘大宛马’相媲美。 乌孙马我见过几次,印象深刻。我见着无风身上颇多乌孙马的影子,是以断定其母必为乌孙马。” 刘天保调侃道:“先生既然看出了他娘,那你可知他爹是谁?” 司马骏摇摇头,道:“我阅马无数,但唯独看不出他的父本是什么。将军知道吗?” 马腾道:“是汗血宝马。” 众人噫了一声。 司马骏叹道:“原来是这样。 祖上说,我们这汉阳牧师苑,也曾有过两匹汗血马。 二百八十五年前,也就是汉武帝元鼎四年秋,有个名叫‘暴利长’的敦煌囚徒,在当地捕得一匹汗血宝马献给汉武帝。 汉武帝得到此马后,心喜若狂,称其为‘天马’。 仅有一匹千里马不能改变国内马的品质,为夺取大量‘汗血马’,前汉与当时西域的大宛国发生过两次血腥战争。 最初,汉武帝派百余人的使团,带着一具用纯金制作的马前去大宛国,希望以重礼换回大宛马的种马。 来到大宛国首府贰师城后,大宛国王也许是爱马心切,也许是从军事方面考虑。 因为在西域用兵以骑兵为主,而良马是骑兵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肯以大宛马换汉朝的金马。 汉使归国途中金马在大宛国境内被劫,汉使被杀害。 汉武帝大怒,宣称‘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遂作出武力夺取汗血宝马的决定。 公元前104年汉武帝命李广利率领骑兵数万人,行军八千里,到达大宛边境城市郁城,但初战不利,未能攻下大宛国,只好退回敦煌,回来时人马只剩下十分之一二。 三年后,汉武帝再次命李广利率军远征,带兵六万人,马三万匹,牛十万头,还带了两名相马专家前去大宛国。 此时大宛国发生政变,与汉军议和,允许汉军自行选马,并约定以后每年大宛向汉朝选送两匹良马。 汉军选良马数十匹,中等以下公母马三千匹。经过长途跋涉,到达玉门关时仅余汗血马一千多匹。 汗血马体形好、善解人意、快速、耐力好,适于长途行军,非常适合用作军马。 引进了‘汗血马’的汉朝骑兵,果然战斗力大增。 甚至还发生了这样的故事:汉军与外军作战中,一只部队全部由汗血马上阵,敌方人数众多,刮目相看。 久经训养的汗血马,认为这是表演的舞台,作起舞步表演。 对方用的是矮小的本地马,见汗血马高大、清细、勃发,以为是一种奇特的动物,遂不战自退。 汉武帝自大宛夺得汗血马后,曾送给汉阳牧师苑两匹,以作种马。 但后来无以为继,仅有的那点血脉也在历史长河中渐次消失了,实是可惜!” 说到这里,司马骏目光逡巡,闪烁不定,一会望望马腾,一会又看着无风,心中似是有话要说,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此际,刘人和上前禀道:“将军,此处距我等所在的牧师苑相去甚远。 附近有一所养马所,请将军到彼歇息夜宿,咱们明日再去牧师苑。还请将军示下。” 此时,无风也被众人看得不耐烦了,打着响鼻,不停地用蹄子炮打着地上的青草。 马腾同意,于是众人上马,刘人和与司马骏头前领路,后面的人依次跟上。 路上,刘人和悄悄埋怨司马骏说:“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你万不可打将军无风的主意,那是将军师门所赐,宝贝得很,动不得的。 否则,将军怪罪下来,我们何以自处?幸亏你勉强没说出来,如若不是我打叉,你是不是真的要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