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迂回曲折孟马会
孟佗笑得喘不上气来,指着单于昱昌说道:“想不到昱昌兄这等有趣!如此我就收下了,改日替你跑一趟腿,送给皇上,皇上定然笑纳。” 单于昱昌遂令人重新打包,送往刺史大人下塌的客栈。 孟佗道:“昱昌兄是有心之人。不过你有此宝贝,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如若这般,何至于你这个都尉还是临时代办?” 单于昱昌叹道:“此前一直未有机缘得谒大人,甚怕过于唐突。没想到大人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体恤下属。不知今日是否犹为未晚?” “不晚不晚!”孟佗大手连摆,说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噢对了,叫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地尽其利,货尽其通。 有些东西,在一个人手里,不过是一个摆设,甚至会胡乱放在犄角旮旯。 有的人喜欢敝帚自珍,什么都藏着掖着,最后一把火烧没了,又有什么价值?何不拿出来交通交通?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效用。 你就比方说和氏壁,在卞和手里,不过是块石头;而在大秦朝,就能制作成传国玉玺,两者有无不同?那是天壤之别! 昱昌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单于昱昌叹服:“伯郎公治学严谨,学究天人,我等望尘莫及!” 孟佗道:“此番前来居延,大有收获,不虚此行。看到居延无战事,我也就放心了。 刺史部还有诸多事情,我不能多待,明日就走。 今日我们所谈,甚是投机。饭后,我想再与马腾小兄弟拉一拉。 没办法,我这是自找了一个苦差使,非如此则愧对皇上所托啊!” 单于昱昌道:“刺史大人夙兴昧旦,夜不能寐,还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我等一众下属,还要仰仗大人,大人切不可过度劳累。” “没事的,我扛得来。上饭!”孟佗叫道。 后人有诗,尝曰: 葡萄美酒水晶杯,舒云漫展却收回。 甜言蜜语君莫笑,人在檐下谁能违? 饭后,单于昱昌人等退下,唯留下马腾与孟佗在屋里。 一顿饭下来,马腾觉得这刺史大人虽说有些贪财,然贪在明处,为人倒坦诚可爱,不象刁钻似的,明着一套暗里一套,浑身油乎乎地令人怎么瞧着也不舒服。 只是不知道他要找自己说些什么,有些惶恐不安。 “寿成啊,你家是哪里?”孟佗一边剔着牙,一边问道。 马腾说:“回禀刺史大人,我老家扶风,现在番和。” “不用那么正式。”孟佗说,“现在我们又不是在公堂之上,只是饭后闲聊。放松些,只当是家人在一起说说话而已。” 马腾称诺。 孟佗又问:“你们家是什么时候搬到番和去的?我记得雒阳城里好像有一大枝姓马的的,似是马援将军之后。” 马腾道:“这个小子不知。我一出生就在番和,村里马姓只此一家,我也没有叔伯姑姑。 至于雒阳城里马家,我却不知,父亲从来没有说起过。” 孟佗点点头,说:“看来是当年马援将军作陇西太守时遗下的一枝,在此开枝散叶。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马腾答道:“父亲在村里教授些学童识字骑射,此外再无生计。” 孟佗道:“看来你小时候没少吃苦。这样也好,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我看雒阳马家,下一辈中无有什么出色人材。 你若是生在那样的人家,整日骄奢yin逸的,这么大还能出来带兵打仗建功立业?怕是门也没有。 寒门出贵子,逆境出人才。此言不虚啊!” 想想小时候,马腾也没觉得有多么苦,反而挺有意思的。所谓骄奢yin逸,那样的日子自己从来没有过,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好,说正事。”孟佗放下手中的牙具,说道,“寿成,你下一步有什么想法?” 马腾不知孟佗所说的想法是什么意思,只好道:“还请刺史大人示下。” 孟佗却又误会了马腾的意思。 他起初一问,是问马腾想要一个什么官;马腾没明白孟佗的意思,是想让孟佗说明白些;而孟佗则认为马腾这么一说,是任由自己安置。 这孟佗一个官场老手,来对马腾这样一个青瓜蛋子,自是丝丝不对路,环环不上扣。 今天下午马腾差手下送来了不少东西,价值不菲,孟佗甚是喜欢。 倘若自己所办的不合马腾心意,今后恐怕是要断了这个财路,只好继续问道:“你自己就没有一点具体的想法吗?” “这倒有。”马腾这时认为刺史问他下一步工作有什么打算,情绪沉稳了些,说道,“再过几天,我想领兵再次出塞一趟。” 马腾所答,显非孟佗所问。 然孟佗对这个话题,倒也有点兴趣,于是转而问道:“居延已无战事,这冰天雪地的,又出塞作甚?” 马腾只好将步度根所求粮草一事,前因后果与孟佗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因此事事涉机密,故尔刚才在饭桌上没有提及,害怕人多嘴杂泄漏出去。 都尉上午嘱咐,这两天里不论是他或我,若有机会当向您单独禀报。 我听您说,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居延,因此才向您禀报如下。” 孟佗没想到居延还做了这样一篇大文章!在地上转了一圈,最后说道:“寿成,你不简单啊!没想到小小年纪,虑事竟如此长远!” 马腾道:“小子何知!这都是临出塞前,都尉面授机宜,才有诸多委屈。” “不然。”孟佗道,“俗话说,教的曲唱不得。 即便是你临行前昱昌兄有所嘱咐,但更要看你个人的领悟与把握。 为什么一个师父教出的徒弟不一般齐?道理就在这里。 比如你要去离间拉拢步度根这几股势力,何时离间?怎么离间?离间到什么程度?这都是些细微之处。 这些昱昌兄可教给你?” 马腾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