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裘进
所有的青春都不应该被掩埋，所有的年少都不应该承受伤害。 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那个人，于以凡有些词穷。石头的受伤，谢严负的生死现在还不明。这些果，总得找出因，因便是自己的自负吗？ 何星海听到于以凡喊他，上前几步，来到于以凡身后推着他。 “对不起。”走过依旧跪在地上的那人身边，于以凡沉声说道。“走吧，我们出去。” 何星海推着于以凡走出办公室，身后跪着的人也站了起来，跟在后面。 市场的大门前被留守的二三十人站在门前挡着，这二三十人面前十几米外则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手里皆拿着家伙。看不清数目，也看不清具体站了多长队伍，抬眼看去都是人头。密密麻麻。 自己这二三十人能顶多久？三分钟还是五分钟呢？ 众人看到于以凡向这边来了，让出一个通道，何星海推着于以凡来到前面。看着数不清的人，于以凡嘴里有些发苦，这就是帮派的力量吗？这可能还不是三虎帮全部的力量，就这三虎帮还只是第二帮派，那当初的新义会可想而知有多强大了。而自己当初之所以如此轻而易举的擒到王永康，可想自己是多么走运了，如果王永康有充足准备的时间，调集一千人来，那么就是石头也得活活累死，自己更不用说了。 至于王永康为何要走，可能因为被自己一吓，觉得他有太多放不下了，也厌倦了，正好顺水推舟就退出这个漩涡了。 而自己也因为王永康给自己带来的错觉，觉得所为的第一个黑帮也不过如此的错觉。才如此自负。 “这谢严负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尽然跟着一个青年跑到这里搞什么物流，关键这小青年还是瘸子。”三虎帮人群里，最前面的一个三十多岁，面相有些阴沉的汉子取笑道。 于以凡就像没有听到他的取笑，出言道：“我不认识诸位吧？不知道各位来我们物流公司干什么？” “干什么？装傻是吧？一个叫石头的，还有谢严负是跟着你的吧？打伤我们三百多弟兄，还把我们总部砸了，你说不来你这里来哪里？把人交出来吧！心情好的话把你剩下的两支胳膊砍了，心情不好再另说。嘿嘿。”阴沉汉子不怀好意的笑道。 于以凡听着对面汉子的话，一张脸也阴沉的可怕：“这是交的结果，可是如果我不交呢？” “臭逼崽子，你这语气给谁说话呢，不交我就杀了你，自己找他们两个，老子手里杀得人多了，不在乎你一个。”对面汉子听到于以凡说话的语气，直接大骂道。 于以凡还没接话，三虎帮后面出现一阵sao动，那个汉子朝后看了看，大声问道：“后面怎么了，乱什么乱？” 从人群里跑出来一个人，来到这个汉子面前，“三当家的，城南的那群小崽子来了，怎么办？” 被称作三当家的汉子眼睛一瞪：“你说裘进来了，妈的，不搭理他们，真以为他们能上天？” 没等三当家的发话，三虎帮的人自己向右面靠拢，把左边留出四五米的位置。 多亏这是物流市场，地方够大。于以凡等人此时才看到从北面的路上来了一群少年，虽然人数没有三虎帮多，不过也有六七百号人，差也差不太多，这群少年也就十八九岁，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大部分还染着头发，带着耳钉，嘴里个个叼着烟，边向这边走，边说说笑笑，一点也没有面对三虎帮这群成年人的紧张，与他们年龄不符合的是，个个手里都掂着一把片刀。 这群人没一会便走到市场门口，站在了三虎帮空出来的位置。领头的是一个少年，撑死也就二十岁，一头红色的头发格外的醒目，少年面目白净，甚至秀气，只是此时嘴里叼着一颗烟。显得不伦不类。少年只是看了所谓的三当家一眼，便没有管三虎帮的人，直接向于以凡走来。于以凡后面站着的三十来号人，向前几步，想挡着走来的少年，于以凡摆摆手，阻止了众人。 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少年，于以凡还是能面对的，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只是于以凡从开始就忽略了自己的年龄，他也就二十岁，甚至还没过二十岁的生日。 人最幸的就是当你老了，还用着一颗青春朝气的心，最不幸的便是，你还青春，却拥有着一颗老了的心。 少年来到于以凡面前，伸出手夹着嘴里的烟，然后吐了一口烟气，将剩下的半截递到于以凡面前：“吸不吸，十七块钱一盒的黄鹤楼，如果不是为了今天出来装逼，我平常都抽十块的。” 一句话，将他在于以凡心中，那个领着六七百号人的带头大哥的形象毁了。 “你叫裘进？”于以凡伸手接过那半截香烟，问道。他听谢严负提起过这个少年，在整个付山市黑道都动荡不安的时候，十八九岁的他能领着一群少年占领一个城南，得到了谢严负毫不吝啬的夸赞。虽然城南没有其他几个区繁华，可是毕竟那么大一块地方，由此也可见眼前这个少年的手段了。既然他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还给自己递了烟，哪怕这支烟是半截的，可这也是一个善意的信号，所以哪怕他不吸烟，也接了下来。 如今面对三虎帮，他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去靠一个现在还不知道效果如何的蝴蝶吗？不是他不敢赌，而是眼前这个少年出现了，给了他一个不赌的选择，他不想死，也不想领着身后这二三十个兄弟死，所以他接受他的善意。 于以凡将手中接过的烟递到嘴角，然后猛的吸了一口。“咳咳、咳。”没吸过烟的于以凡被呛的大口咳嗽，眼泪都快被咳出来。 裘进看到这里，一脸rou疼道：“我草，不会吸干什么装呢，我的我黄鹤楼。” 于以凡没管他，又吸了一口，然后来了一句：“裘进，跟我吧？”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这两个帮派，一千多人站在门前，于以凡突然向着裘进说道，也可能是这一千多人造成的视觉太强烈了。 裘进被说的一愣：“你脑袋被门挤了吧，我他妈放着几百人的老大不当，跟着你，当爷傻是不？” “我一看你就觉得有眼缘，”于以凡越吸越顺口，半截烟很快吸完了。随手丢在地上。 裘进听到笑了笑，一脸认真的表情：“嗨，你别说，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为什么不是你跟着我呢？” 于以凡想了想，也认真的说道：“如果非要说理由，那就是因为你的名字。” “哦，我的名字怎么了？”裘进的脸上没有了笑意，反而有些难看道，裘进最讨厌别人拿他名字说事，裘进！囚禁！自己本身就是混子，拿他名字说事人，就觉得有些诅咒他的意思？何况起外号本身就是对人的不尊敬。只是名字是父母起的，他也没办法。 “我立棍叫征伐，你叫裘进，裘进，求进。征伐不就是求进吗？”于以凡没管裘进脸色，自顾自的解释道。 “哈哈。”裘进听到于以凡的话，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原来这样啊，可是你也可以跟着我啊，正好我们这群人还没起名字，我们也可以叫征伐啊。” “裘进，你们聊够了吗？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聊天吗？”一个阴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是三虎帮的三当家。 裘进听到那个汉子说话，转过身子，一脸不爽的说道：“****你妈的逼啊，陈奇虎，你他妈没事来到我城南，还管我聊不聊天，你是菜吃多了，咸的吗？” 陈奇虎面色变了变，强压着火气说道：“我们三虎帮来这里就是办个小事，你带那么多人来，是想引起两边的矛盾吗？抓几个人而已，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裘进撇撇嘴：“一群卖主求荣的家伙，我他妈倒是想给你脸，你好意思要吗？老子还就告诉你了，我看你来城南就是不爽。你他妈来咬我啊。” “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混社会，不知死活。弟兄们，先砍了这群小崽子。”说着。陈奇虎紧了紧手中的刀，率先向着裘进和于以凡走去，陈奇虎的一身本领也不小，要不然也不会和老大陈飞虎两人联手打伤了谢严负。在他看来，裘进虽然手下人也不少，但毕竟还是少年，于以凡也是，何况于以凡还是个残疾。至于于以凡身后站着的人，会有三虎帮的其他人缠着。 裘进领来的一群人没有丝毫胆怯，掂着刀就迎了上去，裘进从下面小弟手中拿过一把片刀，也向着陈奇虎迎了上去。 只是裘进的勇气是好的，可是身手却很差劲，陈奇虎手中的砍刀应该是特制的，比一般砍刀要长要宽，也更加厚实。 裘进和陈奇虎对砍了几刀，陈奇虎中年人的力量，绝对的压制了裘进，于以凡皱着眉看了着两人，如果所料不差，裘进坚持不了多久就顶不住了。 反观战场，虽然三虎帮比裘进带来的人在人数上占着优势，可是真正动起手来，这群中年人反倒被这些少年逼的节节后退。 人一到三十，顾虑就多了，放不下舍不得也多了。而这群少年不然，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只要不是致命攻击，他们都不在乎，拼着命也要还你一刀。没两分钟，已经倒了一大片人，虽然裘进带来的少年倒下的很多，但是气势却比三虎帮更胜，很多人都杀红了眼。 “星海，怕不怕？”看着快坚持不住的裘进，于以凡突然出声向一直在自己身后的何星海问道。 何星海也正观察着裘进和陈奇虎，听到于以凡问自己，很干脆的回道：“怕，怎么不怕，我月薪几万，比白领还白领，最怕这种打打杀杀，如果我死了，工资怎么办？” “如果怕的话，退回市场里，找个地方躲起来，警察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来。”于以凡没有埋怨何星海，别说他了，自己都怕。 何星海却洒然一笑：“我死了，没工资了，你死了我不也没工资了，说吧，你想怎么办，就是怕，为了月薪几万，我也拼了。” 于以凡点点头：“那为了活下去，拼一把，推着我上前，当我的腿，只要让我正面面对陈奇虎，我有把握赢了他。” 何星海眼睛一亮：“你说真的？”他一直没见过于以凡出手，毕竟一个整天坐在轮椅上的人，你能指望他身手如何呢？ 就在这时，由于已经快要力竭，反应慢了一拍，裘进的胳膊上被陈奇虎砍了一刀。虽然冬天穿的厚，可是鲜血依就很快染红了整个袖子。 裘进退后几步，看了看胳膊，又看了看两帮人的战场，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胳膊的疼痛又上前和陈奇虎对砍了一刀。对方刀上传来的力气震疼了伤口，加上力竭，膝盖一软，竟然倒在地上。 陈奇虎看着倒在地上的裘进，狞笑一下，掂着刀上前几步来到裘进身边：“毛都没长齐，还混黑社会，死吧！”说着砍刀高举头顶，对着躺在地上的裘进劈了下去。 长足的蓄力，如果这一刀砍实，裘进必死无疑。 “当”一声，陈奇虎的刀砍到一半，就再也砍不下去了，只见于以凡此时坐下轮椅上，右手举着一把匕首，拦住了陈奇虎的刀。 “就你这样也想当大哥，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爷的腿现在不能走路，就这样的货色，来多少，我能杀多少。”于以凡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目瞪口呆的裘进，学着裘进的语气，痞子气失足的来了一句。 裘进没接话，虽然他身手差，可是比起一般的成年人，他还可以，不然也不会坐到大哥的位置上，只是和陈奇虎相比的话，他的身手确实差。可是眼前这个少年，明明坐在轮椅上，他是怎么接住陈奇虎这一刀的？和陈奇虎对砍了那么多刀的他有多清楚陈奇虎的力量的。坐在轮椅上和站在地上的概念完全不一样，站着可以借力，坐着别说借力了，身体的力量能发挥三分之二就不错了。 陈奇虎此时比裘进更加震惊，自己的力量有多大他比裘进更清楚，何况他还蓄了那么大力，可是眼前的少年却坐在轮椅上轻而易举的接了下来，他想象不到眼前的少年力量究竟有多大，他只知道从刀上传来的反震力量差点让他的刀震掉，一双手都有些微麻，而眼前的少年竟然还在说笑。还在侮辱自己。 陈奇虎一张脸更加阴沉，他不在着急杀了地上的裘进，而是刀锋一转，朝着于以凡劈了过来，他不相信一个少年会有难么大的力量，那肯定是瞬间的爆发力，用完了就没有了。一个残疾人而已，能翻出多大的浪。 可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陈奇虎朝着于以凡不间断的劈了十几刀，可是每一次都被于以凡轻而易举的拿着那把匕首挡下了。 “砍了那么久，够了吗？该我反击了吧？”于以凡看着气喘嘘嘘，又一刀砍来的陈奇虎说道。这一次于以凡右手举起匕首的时候，左手握着拳头，同时对着陈奇虎的肚子打了一拳。他坐在轮椅的高度，也只够打着肚子容易发力些。 没有想象中的一拳能把人打多远，陈奇虎只是后退了几步，然后嘴里吐着血趴到在地上，此时早已经站起来的裘进看到倒在地上的陈奇虎，掂着手中的刀快步来到陈奇虎面前，对着陈奇虎的脖子砍了下去。鲜血溅了他一脸。 看着裘进如此果断的砍了下去，何星海只有一个词，狠人。才多大的孩子，就那么狠。 “他已经死了，你非要砍一刀干什么？”于以凡看着满脸是血的裘进，不解的问道？ 裘进抹了一把脸，呆呆的问道：“已经死了？” “嗯，已经死了，我那拳是内劲，现在他估计内脏都破裂了，你还非得砍一刀，过瘾吗？”于以凡看着裘进，取笑道。 “我草，你不早说，一身血，恶心死老子了。”裘进说完，转过身子看了看两边混战的人，大声喊道：“都住手，陈奇虎已经死了。” 只是在混战的人此时没有人听到他的喊声，打斗声依旧。 于以凡示意何星海推着自己上前：“怎么，没人听你的吗？” “妈的，不是没人听我的，是他们听不到。”裘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尴尬。 “你这样的人也能做大哥？多学着点。”说着，于以凡弯腰伸出胳膊，掂着陈奇虎的衣服。朝着人群最密集出扔了出去。 尸体形成了一个抛物线，鲜血弥漫晴空。然后落在人群中。砸倒了几个人。鲜血落在人脸上，很多人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都朝着扔东西于以凡看过去，砸倒的几人骂骂咧咧的将砸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挪走，站起来。他们混的，死人见过的也不少，没什么怕的。 其中一个人看了尸体一眼，突然拉了拉身边和自己一起站起来的那个人说道：“你看看这个人眼熟不？” “眼熟什么啊，可能是我们帮派的，眼熟很。。”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 “三当家死了。” 这个消息迅速扩散，每个人都停下了动作，三虎帮的三当家死了。这个消息足够人震惊的， 所有人都朝着于以凡那边看去，场面瞬间静了下来。 “都住手，不然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