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溃退

    微微一笑，李默见对方痛快，也不想再加其它条件，直接提笔写了封信递给清阳，让他持信去打铁谷找莫铁匠索要。而清阳转手就把信塞在燕南天的手里，看来武当已经把此剑赠给了这位新任大弟子。

    “道长……”李默瞅着对方把信揣好，提高声调，“至此，我与武当……我与武当再无瓜葛，还请你和护国真人说明才是。以后两方交往，公事公办。”他说得那么清楚，清阳虽然只是个虚拟人物，也明白了什么意思，后面的话塞在嘴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候自然是师傅有事、弟子效劳，燕南天说话一向干脆，“随风，有两个匈奴人，刺杀了遇真观主持清风尊长，夺走遇真观镇观之宝，听说你和他们对过面。”

    李默点点头，冷淡地把对方的后话封死，“是对过两面！也不瞒二位，那两家伙往草原深处去了！你们若是要追，尽管前去。我乃朝廷命官，任务是守住这里，可不能擅离职守。”

    燕南天一时无语，回头看看清阳。清阳听说对方已经深入草原，顿时也长叹口气。二人起告辞，走到门口，清阳突然回，“随风，掌门亲口说了，谁若拿回此书，杀了那两个番人，即为武当席大弟子，授锐火七星玄天剑——貌龙。”说完，转就走。

    李默略微出了会神。锐火七星玄天剑是武当仅次于掌门信物真武全的七星玄天剑系中的一把，属于仙器，目前还没有听说有玩家能拥有这个级别的东西，吸引力倒是不小，估计武当想用这个条件重新将自己收回门内。可惜啊！什么正义值、门派规矩一类的紧箍咒，谁戴谁戴，他李某人反正是不想再伺候。

    时间匆匆而过，三个有正事要办的家伙待了没两天就万般无奈地走了。寒假本就很短，尚还在的众人又大都得回家和父母打个照面，人逐渐散去。游戏里，匈奴人每进攻一次，而关上的玩家反而是越来越多，几达五千之众，加上近千npc，守住一千多米的城关到显得绰绰有余，不少人还得轮班才有机会上到第一线厮杀。

    这，开学时间已到，李默一家人直接从海南坐着飞机回到寒冷的北京，感觉一时间难以适应。俱乐部这段时间重新装修，把三、四楼的桑拿房缩小为一层，四楼划成两半，一半新搞了个健房，另一半用来安装游戏舱。整个事务都交给阿杨和洪业两人代管，到也平平稳稳，没有生什么事端，会员甚至因为游戏舱的原因，居然翻了个倍。

    自打李默进入组织以来，形势一片大好。才到家，段杀居然主动找来，除了每天在游戏里体会一次血沸腾的冷兵器攻防大战外，剩余时间就领着他拜访了些当地的关键人物，该如何打点、拉关系，一一在旁边指点。尤其是本区新任区长，对李默的态度居然乎寻常得，私下里一打听，原来他这个区长还是被丁蕾一巴掌临时打出来的。本来钱某人接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那一巴掌影响极度恶劣，给人抓住机会说事，一下摁翻在地，平调到市里某个局里去做副局长。这结果很是让人感觉爽气！

    开学报道的第一天，李默、林馨几个先接到的是一张补考通知书，科目是协会体育，时间为当天下午，地点校体育馆箭场。几人这才想起有箭考试那么回事，纷纷咬牙誓，再不报这么个鬼协会，耽误人时间！还好明确写有因特殊原因导致，不计入学分，不然大家非得去闹闹不行。

    按时来到箭场，刚刚进门，就听到一阵阵喝彩声。几人抬眼望去，今次十条道全开，大多数人拉弓箭的架势像那么回事，人人都可以保证箭箭上靶，时不时还有个别人中红心，引一阵叫好声。

    几人有些好奇！这些来补考的，要么是他们这种被时间耽搁了的，要么就是上次没考及格的，怎么一下厉害起来？排上队，侧耳细听旁人说话。听了没一会，现大家的话题大都不离游戏，大都是自己死了多少匈奴兵，军功加了多少一类。原来经过这一个月的战斗，众人现自己箭的时候，架能稳，手上有力，心也定了，眼神也准了不少，一帮游戏迷的箭水平那是突飞猛进。

    箭协会的教练纳闷了！这帮兔崽子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突然厉害起来，令他难以寻觅泄打击他人的机会，很有些不爽。等轮到李默即将上阵，又是一阵动，箭队的那帮美女再次大摇大摆地走入场内。

    这次再要大家让出几条道可就没多少人愿意答应，就是美女也枉然，两边一阵鼓噪，难见输赢。美女们最后放下个条件，两边对半，一对一的比试，若是谁能在十箭内环数不低于她们十环，美女们就让出一条道！若是低于二十环，大家也同样得让出，两者之间算打平。

    众人到没几个想着能赢，就觉得闹、好玩，年轻人的本作，乐呵呵地起哄。一人大叫：“若是赢了你们呢？就是说环数比你们高的话。”

    美女们异口同声，“那我们转就走！”张亚顿时笑出声，在李默上捅了捅。李默笑笑，望着林馨。林馨朝他一撇嘴，而后示意他仔细打量。他一看，哦！箭队里的美女中有两熟人，一个还是他同班同学，有人还说要她带点东西给自己的，真是巧了。

    第一个上阵的是个高年级生，对自己成绩很有信心，结局不错，差十六环，算打平，得意洋洋地下来，朝众人炫耀了一番，唯独看到李默时，赶忙收住原本异常灿烂的笑容。

    第二个上去以六环之差输了条道，哀叹声四起，把那教练幸灾乐祸得嘴歪，箭队的美女们则个个趾高气扬。连输两条道，再没敢上去的人，这时林馨主动上场，以她的技术，不说是比人家强，但利用规则赢回条道那是没问题。

    李默上时全场无声，他也没怎么刻意地想，几乎是拉弓就。他的对手还没出五箭，他的十箭已经全部命中红心，把教练的眼睛都看直喽！那一声声刻意压低的喝彩与惊叹，无形中在对手的心里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输了自然是没有话说，箭队的美女们只得乖乖让到一边。李默几个拿到成绩，转走，艾佳红着眼睛过来，“李……默，有人让我带点东西给你，你能否等一会。”

    李默望了眼林馨，见她同意，方才点点头。艾佳转走回更衣室，箭队的姐妹们似乎有些愤愤不平，在一旁阳怪气地说道：“有本事就有本事呗！拿着我们女孩子做垫脚石有什么意思！”

    另一个接上，“就是！就会在我们女孩子面前显摆……”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大概是想起李默的英雄事迹，不好意思说下去。旁边一个马上接口，“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没点男人气度！艾佳又没招惹过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李默哑然失笑，略微有些汗颜，他确实没注意到这个。很快艾佳回来，塞了个u盘到他手里，转就走，脸色很有些不好。

    回到家，晚饭刚吃完，手机里得到个告警信息，大家匆匆钻入游戏舱，迎头就是得面对匈奴人长达六个钟头连续不停的猛烈进攻。经过一段时间的养精蓄锐和物资准备，这次匈奴人一口气推出近百辆回回炮上阵，火石流星漫天飞舞，把个小小的城关砸得破烂不堪。不少新加入的玩家连箭都没机会放上一次，就被砸回复活点。

    城关上的回击则是弱得可怜，投石机程短，仅有的两门回回炮还是从打铁谷特意送来，开战不到半个钟头就被对方报销，此后的战斗全靠七拼八凑起来的几部弩威胁远程对方。几名我行我素的玩家被这种被动局面折磨得了狂，冲下城墙，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箭雨成刺猬。

    到了现实的深夜，游戏里夜幕即将降临，先传来一条喜讯。由于李默军功前期已经过万，经报兵部批准，正式就职正四品指挥佥事，可以直辖二十四名腰刀护卫或是四十八名骑兵、七十二名弓箭手，感觉倒是威风。杀人盈城接任仙湖军屯所千户，丁蕾的副千户不动，而霍颖则是副千户兼打铁谷谷主。其他参战人等概有晋升，唯独林馨和赵茹两人有些委屈。

    高兴了没多久，噩耗接踵而至。先是匈奴大军击破张家口，正杀奔宣府镇万全都司所在地。正在紧张中，龙门所、四海治所以及古北口等由npc军队驻扎的地方纷纷失守，匈奴人的兵锋直指京师，上一次会战的形再次重演。

    众人大惊，正想询问指挥使是否该撤退，却得到原地死守的通知。等再派人前去询问，方知那家伙已经领着自己本部亲兵，挟裹着武当道圣护卫府几百小道士逃之夭夭。

    众人破口大骂，没等议出个结果，又有人来报告，左右两翼的樊城千户所、古城千户所人马已经开始撤退。李默庆幸一天前刚好把丁蕾一干美女全部打回襄阳，此时免去了不少担忧。脑子里一转，当机立断，命令吹牛上天带领一千人占领西侧古城千户所遗留下的防守要地，同时要求大家开始准备撤离，张亚全权负责，必须在三十分钟内把能带走的物资分到个人，不能带走的准备全部毁掉。

    众人纷纷出房，杀人盈城淡淡一笑，“小默，你准备往西边走？”李默点点头，“是！匈奴人的目标是北京。我们顺长城往西走，一是正好可以避开敌锋所指。二是对付尾随的敌人，可以利用现有地形和工事且战且退。到了山西，我们再寻机向南。”

    “对！”单挑孔明在一旁插口，“若是形势确实不妙，北京我们也不去了，直接回襄阳，树起大旗，抛开这个狗朝廷单干，那样才闹！”

    “对！干他。”打怪至尊大声嚷嚷，“默少，你说罢，我们都跟着你行动。”藏兵洞里诸人同时露出兴奋的神色。李默暗算盘算，目前依附在仙湖千户所名下的玩家已经有了四、五千，单独守住一个小地方已经比较有把握。何况现在李默也不缺钱，根本没有从游戏里再提资金出来的想法，完全可以扩军备战，玩个痛快。抬眼望过大家，点点头，又摇摇头，“想单干可以，但完全抛弃现在的份并不划算。事在人为！只要cāo)作得好，我们自主行动并不是件不可能的事。”

    没多久，有人进来通知大家已经准备好，可以出。李默和大家确定了撤退次序，杀人盈城打头开路，他自己留下断后。众人默不作声，在他催促下纷纷起，并不矫。

    藏兵洞里很快一片清净。在撞天神锤和骛远两人地陪同下，李默来到城楼。只见对面的匈奴大营旗帜变换，无数蚂蚁一般的士卒在成方块形运动，一场新的战斗正在蕴酿。

    “两位现在有何感想？”李默静静地看了一会，在匈奴人开始出营列队时突然开口。撞天神锤不明所以，“嘿！能有什么感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杀过来干就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

    “杀一个可不够本的！”李默笑着接口，“一级！我们现在得杀他好几百才能升上去。”他的眼睛瞅向骛远。

    骛远淡淡地望向远方，“我现在就想杀敌，那感觉特单纯！没有凡尘俗世的纷扰。”李默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微微沉吟了一会，“你若想摆脱别人的纷扰，最好还是把心放开阔，该说的话别藏着、捂着。”说完转走，骛远突然提高声调，“默少，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而我也确实是个细。”

    “说了就好啊！”李默回，“就冲这个，你尽管离开，我不会为难你。”

    “你放心！我就是要离开，也会和你并肩打完这场战斗。”骛远高声大喊，“我要提醒你，那伏牛山庄家几个在现实里势力不小，是黑社会出，小心他们报复。”李默淡淡地点点头。

    铺天盖地的火罐、巨石呼啸着，在空中画着死亡抛物线。本已经残破不堪的城楼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在烈焰中轰然倒塌。跟着是东边的一段位于山脚的城墙砖石四溅，垮塌的砖石尘土扬起有十几米高，灰色的粉尘遮天蔽。

    破坏了复活点，李默领着最后一批近两百人，小心翼翼地躲过对方的视线，摸上西边的烽火台。回头一望，数以万计的匈奴兵脱离队列，挥舞着兵器，蜂拥而来。他脑子一转，把两百人分成两队，自领一队原地据守，另一队先行，等占住下一个哨楼后，本队再跟上。两队交替掩护，虽然耽搁时间，却比较安全。

    如此一路，大概是匈奴人占了城关，大队人马忙着赶去进攻京畿一带，只有三个百人队徒步尾随追来，被李默指挥众人利用地形，且战且退，三、四个回合后一个反冲锋，当即杀得干干净净。

    队伍刚进山西地界，领头一人眼睛很尖，一名匈奴人的影子刚刚在一个烽火台里晃过，他已经报警。众人马上伏藏于城垛后，李默摸前观察。对方人不多，二十来个，冲过去一个回合就能全部解决，但他们能在这里出现，意味着前面的关口已经陷落。

    李默回和众人商量，大家正七嘴八舌地低声表意见，后面有人传来个消息，又有一队匈奴人追上来，离他们只有一里多路。众人纷纷闭嘴，望向他。他迅做了个抉择，下城！

    这个抉择的正确很快就得到证明！由于会壁虎游墙或攀爬的人并不多，正好得留下断后。十来根绳索在城垛上系好放下，头三批人刚刚落地，两条黑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照面就砍断了一半的绳索，将五、六名玩家bī)下城墙。跟着就听一阵角号长鸣，大片的匈奴人黑压压地冒出头。

    李默站在西边，没有直面两名匈奴高手，正想奋力排开众人上前，后喊杀声震天。这个方向的敌人原来是准备打埋伏的，见他们没有进入伏击圈，旌旗摇动，城上、城下纷纷涌现，漫山遍野，呐喊着蜂拥而来。

    众玩家被这种场面所惊，有些慌乱，不少人也顾不得城墙有多高，地势有多险，纷纷跳下。除了原来仙湖的人，临时加入的玩家大都下城后纷纷自己找路落荒而逃。